(现在)
听到齐老师煤气中毒后,脑中仿佛有很多条小鱼围拢过来,吸引它们的是同一种“食物”-凌晨三点半发生的“流血”事件。
实验室起火、裘漪一房屋之前的主人,恰在此时煤气中毒。自从腊月二十八,凌晨三点半,发生在我卫生间的“流血”事件开始,太多巧合、偶然的事情发生。
裘漪一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天空的乌云黑压压的围了上来。
“燕子,东西我都取完了,我这有点急事,晚一点再去医院。”我撂下手机,对裘漪一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齐老师吧。”
“是不是有些唐突?”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实验室刚刚起火,紧接着齐老师就煤气中毒,这也太巧了吧。”
你是说,这些都和那天的事有关?”
我点点头。裘漪一同意了我的想法。
抢救齐老师的医院是他家附近的医院,从我们出发地点到他所在医院,比到他家要近一些,路程比之前缩短了三分之一。
我现在非常想见到齐老师,希望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你一直联系的人是齐老师的保姆对吧?”
“对的呀。”
“齐老师煤气中毒时她也在吗?”
“你怀疑......”
“我需要了解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还有很多问题,“你说过,齐老师以前是一名医生对吧?”
“对呀,他退休前是一名医生。”
“知道是哪方面的医生吗?”
“不知道,好像是西医。”
“知道他是从哪家医院退休的吗?”
“不晓得。你问这些干什么?”
“还记得白色药片吗?”
“你是说......”
“我不确定,但医生接触药品总比我们方便吧。”
“你说的我不太明白。”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而已。”
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有几辆车散散落落的停在那里。
医院一共三层,齐老师在最上面那层。医院设有电梯,但我们没有乘坐,而是直接走楼梯上去。
走廊狭长,空无一人。按照齐老师保姆提供的信息,我们正在查找齐老师所在病房时,一个头发斑白的女人,从一扇门里出来,我和裘漪一不约而同看到门上的号码,正是我们要找的。
“阿姨,您好,齐老师是在这个病房吗?”
“你们是......”
“我姓裘,是她保姆告诉我,齐老师在这家医院。”
“哦,我就是齐老师的保姆。”
“您好,阿姨您贵姓?”
“我姓桑。”
“桑阿姨,这位是白先生。”裘漪一指了我一下。
桑阿姨冲我点了一下头,“你们来的不巧,齐老师现在还在昏迷,你说的那个文件现在也签不了。”
“没关系。”裘漪一客气的说道。
“齐老师病的严重吗?”我故意避开煤气中毒几个字。
“咳,煤气中毒啦。我出去买菜的功夫,他自己熬小米粥,却睡着了,锅沸了,把火浇灭了,屋里又关的严严实实。邻居发现了,打的120,那会儿我正往回走,才知道,齐老师中了煤气。跟着一起就来这了。”
“人现在怎么样?”我问道。
“大夫说,再晚一会儿,人就完了。现在还没醒,估计会有后遗症。”
“齐老师平时自己会做饭吗?”
“根本不做,能做就不雇我给他做饭了。再说,他腿脚不方便,根本做不了饭。”
桑阿姨比较善谈,我继续问道:“齐老师以前偶尔会做小米粥吗?”
“自从我到他家来,他就没做过饭。以前就不知道了。”
“齐老师以前也雇过保姆?”
“没听他说过,我也不爱打听主家的事。”
“齐老师坐轮椅确实不方便,什么病这么严重,还要坐轮椅?”我假装自言自语道。
“静脉曲张,可厉害了,听说好多年了。”
“哦,他家里人知道他煤气中毒了吗?”
“齐老师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老伴,也没有子女。哎,以前做医生治了那么多病人,却治不了自己,真是......”桑阿姨无奈地摇着头。
“齐老师原来也是医生啊,不知道是哪家医院的?”
“对,齐老师是医生,好像是安康医院的。”
我心里一惊,齐老师以前是安康医院的,江汉现在住的医院也叫安康医院,难道是同一家医院。
“你说的安康医院是靠近岐山路那边的安康医院吗?”
“这就不晓得啦。”
“看来煤气泄漏的挺厉害,连邻居都闻到了。”我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呀,还是好人多呀。”
“您知道是谁叫的120吗?”我问的有点直接。
“不知道呀,一看到齐老师被抬出来,我人都懵了,立刻就跟着来了,也没顾上问。还是好人多呀。”
“我们能看看他吗?”裘漪一说道。
“可以呀,就是人还晕着。”
病房里有三张床,另外两张空着。各种仪器都集中在另外一张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乍一看,没有看出来是男还是女,也许,在病魔看来,此时的我们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一个从不做饭的人,突然要熬小米粥,竟然还睡着了?
“齐老师很爱喝小米粥吗?”
“是,我总给他熬,非常爱喝我做的小米粥。”
“哦。”我随声附和,但思绪已然回到那个晚上。
自从腊月二十八凌晨三点半开始,很多发生的事情,都存在疑点,或者不符合逻辑,难道齐老师煤气中毒也和这件事有关?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何关联。
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停车场里除了我们的车以外,其它的车已经开走了。望着空旷的停车场,我感到瞬间的无助。
齐老师退休前是安康医院的医生,吕教授在那里去世,现在江汉因实验室失火又在那里救治,这一切也是巧合吗?
“喂,你在想什么?”裘漪一推了我一下。
“桑阿姨刚才说,齐老师根本就不会自己做饭,所以才雇人给他做饭,但他偏偏今天想自己熬小米粥,之后还自己睡着了,然后发生了煤气泄漏;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觉得在时间上太过巧合了吗?”
裘漪一的眼神似乎在鼓励我接着说下去。
“我们刚刚和齐老师约好今天见面,半路上,江汉的实验室失火,而那里有我给江汉的一些当晚的线索,紧接着齐老师煤气中毒,好像有人不想让我们见到齐老师,同时想毁掉那些线索。”我脑洞越说越大,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还...”
我点点头。
“如果真象我说的,那齐老师的煤气中毒...”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害死齐老师?”
“还有,吕教授去世时的医院是安康医院,齐老师以前是那里的医生,现在江汉也住在那里,真的是巧合吗?”
“那可是一所大医院啊,也许真的是巧合。”
“我想去齐老师住的地方看看。”
裘漪一轻叹一声,“好吧,随你。”
湿漉漉的街道,老式的住宅楼,门卫师傅也不多问,车子顺利开进小区。这里每栋楼六七层,每层三户人家,没有电梯,楼道和小区一样干净整齐,每户人家都是清清爽爽的样子。
按照之前桑阿姨给的地址,我和裘漪一来到齐老师家的门前。一零三,是齐老师家的门牌,想必齐老师因静脉曲张行动不便,一楼正好方便日常进出。
包括齐老师在内的三户人家,门前张贴着春节吉庆的对联和不同风格的福字。比起楼道外的阴冷和灰暗,这里洋溢着节日喜庆的气氛。
除了齐老师家,另外两户人家都有人在,礼貌性地拜年之后,我和裘漪一冒充齐老师的学生,以及感谢拨打120的人,试探性寻找是哪位邻居拨打的救助电话,结果,两户人家回答基本一致,都是听到120的警笛声,才知道齐老师家出了煤气泄漏的事情。
我又敲了楼上几户人家,结果大致一样。
我让裘漪一和我一起来到就近的农贸市场,经过了解,菜农和商贩当中确实有人,在齐老师出事时间见到过桑阿姨,至此,桑阿姨被我排除在外。
拨打120电话的并不是齐老师的邻居,这是一个新的疑点;而齐老师的保姆桑阿姨又的确不在事发现场,还没有拼接上的线索又中断了。我的心情越来越象天气一样阴沉了。
“我去买瓶水,”我看到街角有家杂货店,“你喝什么?”我随口问裘漪一。
“咖啡吧,如果没有,水也可以。”
“好。”她一说咖啡,倒是提醒了我,也该提提神了。
“老板,有咖啡的饮料吗?”我一边在凌乱的货架上搜寻,一边询问正在聊天的老板。
“在你右手的下面。”
“这齐老师也是够可怜的,无儿无女,身体又不好,大过年的,煤气中毒,真倒霉。”一个中年妇女模样地人冲着柜台里面说着。
“说的也是,医得了别人医不了自己。不过,还是好人多,不然,这会儿人都没了。”
“哦?”
“就是在我这打的120,还是好人多呀。听说,再晚一会儿,人就完了。”
“哦...”
“老板,两瓶水,两瓶咖啡,一共多少钱?”
我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付了钱之后,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是今天煤气中毒齐老师的学生,您知道是哪位阿姨打的120吗,想当面谢谢大人家。”
“哦,你是他学生啊,打电话的是个女的,不像是这附近的,没见过。打完电话,放下钱就走了。”
“大概长什么样?”
“嗯...五十岁上下,人比较瘦,有点驼背,个子不高,打电话时背对着我,没看到长什么样子。”
“您这店里有监控吗?”
“有倒是有,就是个摆设,防君子不防小人啊。”
“好,谢谢老板。”
通过老板对身高的描述,拨打120电话的人,估计在一米五左右,人瘦,驼背?
一声汽车喇叭的鸣叫,打断了我的思考;原来是裘漪一按的喇叭,她看到我在路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小,走路有些驼背,难道是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