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燕子，你不觉得......”江汉的突然离去，和已经由警察开始调查的实验室纵火案有没有关联呢？
“别说了...我给我婆婆打了电话，江汉的确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没有症状，觉着江汉长大了，也就没事了，谁知道...”
“可我还是...”
“皓子，你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咱不折腾了，人已经走了，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
“燕子，我们申请法医再做一次尸体解剖。”
“别闹了！皓子...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可人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折腾他......”
“燕子...你别...都听你的。”我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燕子头上。
那个想法已经在我心里安营扎寨了。我要再试试。
“大夫，您能再和我说说我朋友病发的情况吗？”
“江汉先生的确有先天性心脏瓣膜畸形的问题。突发性心脏病关键还是在于比较突然，一般情况，会有一些症状，江汉先生当时在睡梦中，当时你们都睡着了...突发性心脏病有个关键的抢救时间，护士发现时，人已经错过了黄金时机。白先生，我们非常遗憾，你...节哀顺变。”
“大夫，会有什么样的诱因，导致了心脏病的突发？”
“这就比较复杂了。但在临床上的确存在江汉先生这样的病例。有些患者会在睡梦中去世。”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一种可能，他吃过的东西、喝过的水...”
“白先生，我们的病理解剖没有发现由于食物中毒引起的可能导致江汉先生诱发心脏病的情况。”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症状？”
“通常来说，先天性心脏病，在出生时会有一些被发现，如果及时手术，加上后期的治疗和平日的护理，基本对身体危害不大。但如果，没有采取什么措施，随着年龄的增长，症状会出现，也会出现你朋友的这种情况。”大夫继续说道：“您也可以申请司法鉴定。这类疾病突然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我理解白先生的感受，我父亲当年就是在睡梦中离世的。其实作为他们的至亲，我们也许应该感到庆幸，毕竟没有过多的痛苦和折磨，能安静的走，”大夫停了片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语气沉重。
“谢谢大夫，谢谢。”
“白先生，多保重。”
我行尸走肉般来到走廊上，我执拗地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有一只眼睛，注视着走廊里来来回回的病人，家属、护士和医生。它会不会告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立刻驾车回到那个有红顶子的出租屋。我还有一个体外器官-电脑。
启动电脑、上网、打开由自己设计开发的软件，等待......
“我活着，”我说，“江汉死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说。
“连个征兆都没有。”我说。
“我不相信他们说的，”我说，“鬼才会相信。”
“假如我错了，”我说，“要还江汉一个交代。”
页面打开，开始工作......
天转晴了，难以置信，心里是暴雪的天气。
代码、编程、网络，这里是我的世界。有人说，这里是暗世界，这里的人被称作：黑客。
对黑客一词一直无法“感冒”，醉心于艺术的被称为艺术家；为什么醉心于计算机技术的却被称作黑客；我觉得自己是个酷爱计算机技术的艺术家。
安康医院监控系统已经在我面前展开。
时间：二00八年一月九日。
六十四个监控画面，如果是普通电脑，现在已经崩了，而我这台电脑是我自己精心组装而成。
继续寻找急诊部二楼监控探头。
......
找到了。
安康医院“监控系统后门-防火墙”设计的一般，估计设计时没想过会有人对这类数据感兴趣，所以难度系数不大。
整个一月九日的图像：
早上，我从病房里出来，迎着吸顶监控探头走到二楼窗户处；十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瘦高的女人进入画面，我转头，另一个图像显示是裘漪一。
裘漪一未进病房，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
中间我和马燕进出过几次。
在查房之前，我去过主治医生办公室一次。
九点左右，主治医生和一名护士来查房。
这之后两名警察来询问实验室失火的情况。
送离两名警察后，返回病房。
在送警察离开病房后，图像继续显示护士推着送药车进入病房，那时，马燕和江汉在病房内。
我回来后进入病房。不算太清晰地画面显示，距离我回病房后，有一名护士进入病房，从图像分析来看，是之前推送药车的护士。
大约二十分钟后，护士再次进入病房，然后从病房中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走廊里穿白大褂的人多起来。后面的图像，我不愿再看下去。
可惜，病房里没有摄像头。
出乎意料，一月九日门诊部二楼的监控图像没有我认为的意外发生。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已经倾斜，即将倒在第二块上，一切将在瞬间全部倾塌。
我想起在医院时，裘漪一对我说的那番话。
顺便查一下吕教授所在住院部楼层的监控记录。
敲击键盘，输入日期，寻找位置。
“没有搜索内容。”
再试，还是“没有搜索内容。”
换个思路，查找同日期另一位置，依然“没有搜索内容。”
难道......
进入系统备份中发现，原来系统只保存三天之内的数据，时间一到，之前数据即刻被现有数据覆盖。
而二00八年一月六日的数据刚刚被今天的数据覆盖。
从商业角度来看，存储大量数据，需要相应硬件的投入，以及人员的管理，必然导致费用的增加。除了关键部门，监控系统的存在还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阶段。
我漫无目的地点击着鼠标，不断切换六十四个图像，大多图像上人迹寥寥。
我再次回放一月九日的录像，再看一眼八日的录像就准备退出系统。
图像上出现一名身材矮小，穿着宽大白大褂的护士，经过江汉病房时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倾着身子，没过一会儿便朝楼梯间走去。
忽然，病房门打开，我从里面探出头来。我正望向楼梯间。
我象遭了雷击。当天，我和江汉马燕在病房聊天，听到门响，后来走到门口，对，就是那天。他们还以为我神经出了问题。我看到一个白色人影隐没在楼梯间。
倒回去再看，摄像探头没有拍到正面，录像的帧数不是满帧，图像显示得并不清晰，但躬身走路的样子似曾相识。
我将这段视频截取后，存入我的电脑中，然后反反复复地一秒一秒地看着。
个子不高，身材偏瘦，走路有点驼背......还有，对，还有她的右手！
我放大画面，原画质太差，只能看个大概，细节很难看出什么。
是同一个人还是......
她为什么不进去？显然她在偷听什么？我的举动惊到了她，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个和齐老师煤气中毒后打120的那个人是一个人吗？
我暗暗打算，再次潜入安康医院监控系统后台，看看三日内此人还在哪里出现过。
几个小时后，我确定，在我看到的画面里面此人没有再出现过。
接下来怎么办？
我准备悄悄跟踪王阿姨。
江汉去世的消息令所有人震惊，韩萍也是其中之一。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它的突然性无疑让人产生质疑。
“现在交通不方便，我又过去不了，你要看好马燕。”韩萍嘱咐我。
“放心，我会的。”
“实在太突然了。”
“是啊。”
“你也要注意身体。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我知道。”
“马燕准备把江汉的骨灰送回老家去。”
“她跟我说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扛得住。”
“你给江汉爸妈打电话了吗？”
“一开始没有，后来打的。出乎意料的平静。”
“越这样越让人担心。”
“我也这么觉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马燕说，你怀疑江汉的死因？”
“不是怀疑，是非常疑惑。从来没见过他有心脏病的症状，而这两天气色也不错，怎么就...有点想不通。”
“你说过，人生无常，无人能避嘛。”
“不是无常，是反常。”
“你们俩不会有事瞒着我们吗？”
“没...有。”
这种一问一答，很快唤起了我的疲惫。
相比韩萍，裘漪一说了一句“节哀”，再也没说过别的。和她单独在一起时，她比之前更安静了。
无论是韩萍的安慰还是裘漪一的体谅，我根本顾不上，他们觉得我和他们一样陷在失去好友的悲痛中，其实不然；如果之前发生的仅仅是我的好奇心再推动我去探究，现在已经怒火焚身，我会不顾一切挖出暗中那双眼睛，当看到黎明的时候，他（她）要为这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凭吊好兄弟时，除了我的爱，还要送上“凶手”的悔恨。
“白先生啊，在家吗？”王阿姨的声音。
“王阿姨啊，有事吗？”我收起自己的锋芒。
“我想请教你，小区里的监控你会修哇？”
“可以到是可以，没有售后服务吗？”
“早就过保修期啦。”
“了解啦，改天我去看看。”
“好哇好哇，谢谢白先生呀。机器在物业那里，有空帮帮忙。”
“没问题。”
王阿姨走后，我发觉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或许可以通过小区的监控系统，了解一下近期小区的情况。
此时我还不确定那个人是谁？但我已经盯上了他（她），哪怕鱼死网破，甚至同归于尽，他（她）都别想逃脱。（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