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六踹翻几个挡路的喽啰,一把揪住老黑的头发,道:“小子,你心里有鬼呀,快说,你知道不知道黑衣人的下落?”老黑被吓得眼前一发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捅凉水兜头浇下,老黑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根木桩之上,胸前衣领已经豁开,露出了白肚皮。喽啰们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不敢吭声。唐小六拿了一把牛耳尖刀站在身旁,比比划划。唐小六见老黑醒了,道:“三哥,我听说刘瞎子这些强盗,最喜欢吃人心下酒,今天我试试怎么摘人心。”老黑被吓得屎尿齐流,神智已失,只能央求着饶命。唐门老三坐在金交椅上翘着二郎腿,笑道:“小六儿,我们乃是名门正派,不可学那宵小之辈,这些人虽作恶多端,也不能虐待,不如一刀,捅死算了。”唐小六道:“三哥,今日如果不用点儿残忍手段,如何震慑宵小,老虎不发威,总把我们唐门当病猫,您瞧好吧。”唐小六嘴里含了一口凉水,一口喷在老黑的脸上,就要照着老黑的心窝处下刀,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别捅啊,东家,不要再瞒着了,说了吧。”唐小六怒道:“何人聒噪?”小二膝盖当脚走,爬到唐小六面前,抓住唐小六的大腿,道:“俺知道黑衣人的下落,就放过东家吧。”又拿出安倍重兵卫兜里掉出的相片和倭镖,道:“这是黑衣人兜里的东西,是他没错吧?”接过照片和倭镖,唐小六踢了小二一脚,把他踢了一溜滚,道:“早说,何至于这么麻烦。”唐小六不敢擅专恭敬的把照片和倭镖交给唐门老三。老三拿了一个火把照着,仔细看了看照片,这照片中的女子犹如仙人,根本不是老十一,笑道:“格老子,搞错了,搞错了,这根本不是你们十一姐。”唐小六也看了看照片,笑道:“十一姐,可没这位漂亮。”唐门老三道:“格老子的,你懂个锤子,那黑衣人现在在哪里。”
深夜,一个土坑底部,突然伸出一双手,一个人影呈九十度直立起来。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牙关紧咬,两个鼻孔中呼出两缕白气。一只夜猫子在临近的树上咕咕的叫着,似乎被这个人影吓了一跳,刚想飞走,这个人影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夜猫子的脖子,一用力夜猫子的头就被扯下,鲜血喷射而出,人影咬住夜猫子的腔子大吸起来。只一会儿,夜猫子已经被吸得干瘪,人影丢掉夜猫子,像野兽般大吼一声,震得树叶乱摆,走兽匿迹。
倭国,安倍家,安倍藤三郎在睡梦中惊醒,心神一荡,暗道不好。他赶到祠堂处,当中有一具直立的棺材,有二米高,安倍小心的撤去棺材板,出现一个狗头鸟身的怪物,这怪物两眼微闭,一双鸟翅护在胸前,还在昏睡。这式神乃是先祖遗留,已守护安倍家三代。名为阿克里斯,共有五个分身,能大能小,能变化,刀枪不入,法术通天。安倍点燃三注龙脑香,看着香缓缓燃尽,然后虔诚的跪在阿克里斯面前,道:“得天照大神庇护,有幸侍奉阿克里斯神君三代,刚才心神恍惚,不知何故?”怪物闻到龙脑香,渐渐苏醒,双翅展开,耷拉着眼珠看着安倍,半刻道:“有安倍子弟横死,悲愤之中,蛊咒未被激活,已经化为不死僵尸。”
蛊毒,来自于中原苗疆,唐朝时,倭国阴阳师西渡求学,学得练蛊秘术,回倭后经过数代阴阳师的培养研究和改良,已自成一派,完全脱离苗疆一系。倭国阴阳师以蛊虫为药,再加入倭国本土咒术,形成蛊咒。阴阳师少年时代,被师父或者是实力更为强大的阴阳师下蛊咒,在成长过程中,如遇生命危险,会自动激发蛊咒,得到一定时间内的实力加强。蛊咒对被下蛊咒者,无副作用,如果阴阳师死亡之前未能激发蛊咒,死亡之后,极易发生尸变。安倍家族,身为阴阳师世家,所有安倍子弟,都已被下蛊咒,下蛊咒者就是安倍。
死几个族人,安倍还不心疼,他又道:“阿克里斯神君,能否告知,是家族何人身死。”怪物闭目想了想,片刻就见额头汗水淋漓,痛苦万分。安倍疑惑道:“神君,难道不能确定是何人吗?”怪物喘息了一阵,道:“我通过神识,可以探明,死去的那一个族人,出现在中华西南方向,可是当我再继续探查的时候,那里突然被金光笼罩,光彩夺目,我差点被伤了本体。”安倍暗道,难不成是重兵卫这个小子,越想越有可能。
唐门老三带着人马刚出无名寨,就听见一声野兽的嚎叫。要不是老三骑术了得,马都惊跑了,他问道:“刚才是什么野兽在叫,不像是狼叫啊?”唐小六道:“会不会黑瞎子叫?”老三想了想,道:“也不像啊,不管了,赶紧去把安倍那个崽子的尸体起出来,回去向二叔交令的要紧。”
川南苗寨,一大清早,苗女蒙红苗就收到了唐家堡的飞鸽传书。蒙家是蛊教在川南第一大分支,以蛊术,下毒闻名于江湖,蒙父为当地教主。蒙红苗幼年随父拜访唐家堡,深得唐婆婆的喜爱,结识老十一唐喻,两个小孩年龄相仿,由于唐门兄弟众多,只得唐喻一个女孩,更显得两个女孩子谈得来,如影随形,二人出得一处,寝则同床,不分彼此。唐婆婆同时教得二女武艺。五年前,唐喻拜在乐女山剑客樊红英门下,随师学艺,二女洒泪分别,蒙父患病在身,红苗也只得回寨继承川南教主。虽不能经常侍奉在唐婆婆膝下,两个门派仍有书信往来,说蒙红苗是唐门弟子,也不为过。蒙红苗接到书信,气上心头,点了一百个苗兵,带上蛊教至宝,九尾红蝎子,支援而来。路遇少林寺俗家弟子曾广明,浮屠拳掌门陆世友,铁掌帮方开化,玉皇山三老宝清宝玉宝硕,等人马。嫌弃这四伙人没有自己亲近唐门,不与同行。先一步向着唐家堡而来。曾广明等人,知道苗人性情古怪,也不计较,只得让过一行人马,在后跟随。
月黑风高,蒙红苗这一路人马走得人困马乏,只得暂歇一夜,明日再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搭了几个帐篷,草草安歇。睡到半夜,九尾红蝎子狂躁不安,蒙红苗只得划破手指,把鲜血滴入蝎子口中,以示安抚。九尾红蝎子,蒙红苗从小饲养,以自己的鲜血为食,早已和蒙红苗心神一体,蝎子的不安,传递给红苗,红苗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以现在的武林,能让川南教主恐惧的人,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难道有人躲在暗处,要偷袭自己。蒙红苗拿过苗刀,斜插镖囊,把九尾红蝎子放在肩头,挑帘走出帐篷。篝火旁两个苗兵守着火堆,见教主来了,都要行礼,红苗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走走,不要惊动其它人。
今夜没有月光,云层很低有点气闷,红苗靠近一棵大树,提气一纵,脚尖点指树干,如猿猴一般窜上树冠,双脚踩着树杈,身体随风而动,并不失重心。红蝎子,在这个高度稍显平静,似乎危险已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