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总是能毫不费力的将人留住,无关好坏,但总让人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也许这是兵荒马乱的童年,也许那是最后美好的尾音……
98年3月的某一天,不知道具体时间,不清楚傍晚天空的情绪。只听说是在一个并不宽敞的小房,昏黄的钨丝灯为面色苍白的妇人上了并不美好的妆容,在痛苦的喘息,在簌簌落下的冷汗中,一声哇哇的啼哭打破了躁动的静逸——从此一个平凡的家庭中又多了一个普通的生命,也许是太过疲乏,也许是妇人有过初为人母的经历,也许是这个生命来的那么不合时宜,妇人紧紧闭上眼睛——不曾瞧一眼那个雏鸟。
三岁之前眼中的一切落在脑海里是朦朦胧胧诡异又平衡的任意组合,之后那些人那些事一截又一截清晰的映在心里,有的填满心底空荡角落,有的不可避免的划下离别的寄语——微痛。
如今年长,回顾往事,惊觉,命运的远见卓识。
动荡多变的家——颠沛流离的前半生
记忆之初
在记忆深处有这样一个黑黑的小房子,每到晨起,光会顺着那唯一一扇被尘土铺满面颊的玻璃窗,窗延探入。稀稀疏疏的一点一点融掉黑夜,在渐明渐亮的一幕幕里,我只望见坐在小木凳上五六岁的男孩安静的望着躺在旧衣堆砌的城堡里熟睡的妹妹,我只能看见两个安静坐在小木凳子上遥遥相望的孩子,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就那样安静的仿若把自己也镶嵌在时间的纬度里,我就只记得当时的沉默,就一如现在被社会揉搓以后的我的沉默一般,只是那时无知无畏……
第二个家,房子有如四合院一般的构造,所有房子中间有一条宽敞的水泥路房子正对着水泥路的大门口(并没有门只是简单U型)穿过大门口,前面有一条经年铺满绿藻的小湖,湖水有一个成年人那么深。那个时代是没有秘密的,一切变化都会被洞察,于是你能看见每家每户都从房间里出来,热闹的讨论观看——我家新买的诺基亚手机。哥哥很兴奋一把将我背在背上,一蹦一跳的在那条湖中央仅有的小道上来回跳跃,一个落空我就这样和新买的手机一同落入湖水里,接受洗涤,至今我仍清楚的记得,长满绿藻的湖里是那种茵茵的绿色,很是美丽,它就那样充斥了整个眼球。之后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在我家正对门的那条水泥路上,我坐在红色的环线跑道般的深红色塑料大盆里,旁边是刚从井里打完水倒在盆里的姐姐,姐姐将水桶放在一旁,搬一个小木板凳坐在我旁边,用过去那种我不大知道的香皂揉搓我……
又一个初夏的晚上,我不记得一家人去做什么了,只记得回来的路上,自己蹲在电瓶车前,放脚的那个小地方。那天天很黑,在高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的年代里,父亲打着电瓶车微弱的前灯,开在时而是水泥路时而是石子路上,一阵平坦一阵颠簸,我同车子的前灯一样摇摇晃晃,灯是朦朦胧胧的,我是昏昏沉沉的。父亲在拐弯穿过那个长满绿藻的小湖中央的路时没看准,加上冲的略微有些猛,于是电瓶车的整个前身都悬空在湖水里之上,父亲努力的调动全身肌肉神经想将电瓶车拽上来,可力气不好使,反而导致车更倾斜了一些,父亲只得高声嚷着都下去。车上的妈妈,姐姐都下车了,我也安安静静的顺着倾斜的弧度静默的潜入湖中,可惜这次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我依旧坐在深红色塑料大盆里,姐姐依旧提着水桶在井便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