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可以挺过这危险的一晚。此时的他没有前几日高傲的身姿,没有寒气逼人。这样看来似乎很平易近人。我咀嚼着草药,将汁液充分咀嚼出,为他敷在伤口上。苦涩但又不觉得那么苦。静静的看着他,希望奇迹的发生,希望他可以醒来,希望他重新霸道的命令着每个人。他如此的安静。
他很像一个我熟悉的人,那个盛夏夜晚由于中暑在我家昏睡的男孩。他纵了纵眉头。我撩拨着他的头发,触碰到他的脸颊,越看越觉得熟悉。同样姓历,名字里有恺字。我不断联想,我真的希望是他,我希望眼前就是历明恺。但又不希望是他,因为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也怕他醒了,我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历明恺。其实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拼了命的救他。又是陷入伤心。我还是一遍遍的擦拭着他的额头,焦急的看着他,天已经黑了,直至看不到那脸型的轮廓,我停了下来不知不觉伏在他的膝上睡着了。
这夜,历明恺的梦中,是小柔,小柔在他身边。
淡淡的霞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微微亮的天,我再次醒来。
挪动酸痛的身体,轻轻触碰他,还好,没有昨晚那么烫了。手慢慢移向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手。“醒来吧,快醒吧,历少。”我低声叫着他。
“小柔,小柔。”
我非常震惊,除了姥姥和小姨,只有历明恺这样叫过我。15年了,这是除了历明恺,第一个异性这样叫我。
“你是在叫我吗?”
随后他轻微咳嗽,慢慢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此时万籁俱寂,天地无声。时间仿佛停止,世界就他与我。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我望着他。
好像有人叫“历少”,我才回过神来。
我要起身,他拽住我,我要挣脱,他拽住我。当我要反手按住他的手腕时,我看到了清晰地伤疤。是那个伤疤,独一无二的伤疤,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有的伤疤。我感到不可思议。远在天涯近在咫尺。他就是历明恺。此时小时候的场景,我们的活动,对话,犹如断崖上的瀑布,倾泻而下,声势浩大,汹涌激荡。
“我叫历明恺。谢谢你。”熟悉的话语,还记得第一次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默默地流眼泪。
而后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无声的对视,眼神的交流,让我们的情感又深了一层。
多年以后我问过他,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阿恺说:“就在地下室,你第一次骂我的时候。”我们都笑了
最终小飞找到了我们,出了雨林,来到附近的医院,为阿恺处理伤口。顺便补补体力。
“你是做什么的?”“玉石生意。”“看来这年头,玉石生意都要经过枪林弹雨,埋伏追杀呀!”我讽刺的说。“珠宝设计师不也经历了这些吗?”他反问。
回去的路上,车内无比安静,可是我的内心并不安宁。不约而同的对视,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和彼此说。
阿恺不知道要怎么和我说他与我一别15年的经历,他显得沉默。这是这几日遇到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伤神。许是跟受伤有关,但更多是因为“情”字的伤吧。阿恺没有想到,我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认是格外的淡定。他也心留疑问,为什么我不着急问他这几年的境遇和为什么他会在边境做这些事情。我的余光看到他在看我,深情的注视我。
窗外艳阳高照,缕缕阳光照入车内,洒在我的身上,浓浓的暖意进入身体里。这光亮让我的情绪稳定,心情愉悦,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惬意。阿恺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头抵在我的头上。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让我陶醉。
我们没有回到竹楼而是在茉莉村留宿。阿恺说这家人很友好,当家人是三十多岁的壮汉曹振民。他的妻子是M国人,他有一个外甥和一个外甥女。在当时我和他的外甥女很聊得来,一个叫藏雅的小姑娘,不过才20岁。她亲切的叫我姐姐。
在茉莉村的这几天,我过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