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建国出院的第二天，步凡就和步建国兵分两路，他前往尚乡老爸买到木雕的店铺去打探情况，而步建国则先去一趟天堂路，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
临城虽然不算什么大地方，但一些大城市有的东西却也一个不缺，临城虽然小，但是花鸟市场却有好几个，离步凡家最近的只隔了几条街。
尚乡说的那个花鸟市场并不是距离他们家最近的那个花鸟市场，反而是在距离比较远的南郊，或许尚乡他爸并不是随便找了一家木雕店买的那座雕像，看着倒像是特意前往那个花鸟市场买的。
在地铁站里辗转了好几站，花了快一个小时，步凡才抵达尚乡说的地方，步凡严重怀疑，步建国之所以让他到这个花鸟市场来看看就是因为懒得跑这么远。
花鸟市场的名字就叫南郊花鸟市场，尚乡说的那家叫忆梦轩的木雕店铺在市场的一个小角落里，要不是步凡仔细在花鸟市场里找了一圈，恐怕都注意不到这家店。
一个五十平左右的铺子，里面也只是简陋的装潢，但却起了一个挺有意境的名字，看上去怎么都觉得有些不搭。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小的中年男子。
在看到步凡走进店铺之后也没有起身迎客，老板依旧躺在那躺椅上，看上去就像是个退休后在家闲着的老头，而不是一个开门做生意的老板。
步凡也没有在意，他本来就不是来买东西的，对于老板什么态度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这家铺子里的雕像神态似乎都有些偏阴暗和扭曲，有种克苏鲁的风格在里面，即便是一些本应慈眉善目的神灵，在这些雕像中也显得有些狰狞，这个风格倒是和尚乡家里的那个雕像有些相似。
目光在铺子的诸多架子上扫过，步凡没有在架子上找到和尚乡家里那个雕像材料相似的雕像，虽然这些陈列在架子上的木雕看上去也有那么一点奇怪，但却没有步凡在尚乡家里看到的那座雕像给步凡的那种诡异感觉。
“老板，你这里还有别的雕像么？”步凡转头问斜躺在椅子上，用一把扇子盖住脑袋的老板。
“我这儿的雕像不多，你说说你的要求，也许我能找到一两个……”老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这种黑色的木头雕像您这里还有多的么？”步凡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他之前在尚乡家里拍的照片。
老板看了眼步凡手里的照片后，原本将要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躺回了椅子上，“实在抱歉，那个木雕我这店里只有一个，前几天已经被人买走了。”
“那老板你能用同一种木料再雕一个么？”
那中年老板摇了摇头，“这家店里的木雕都是我侄子雕的，但我估计他应该没办法再雕一个了……”
“是钱不够么？还是……木料的问题？”步凡小心的问道。
中年老板叹了口气，“木料是其中一个原因，你照片里的那个雕像就已经把当初那种木料用完了，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雕像的雕刻师疯了，现在连雕刻刀都没办法再拿起，已经不能再雕刻东西了。”
“疯了？”步凡之前料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怎么疯的？”
一般来说，这种忽然变疯的要么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中年老板脸上浮现出一抹愁绪，“不知道，他就是刻东西刻着刻着忽然就疯了……”
“难道他在变疯之前没有什么异常么？”步凡不太相信一个正常人会突然就变成一个疯子，总该有一些蛛丝马迹。
“要说征兆，倒也不是没有。
半年以前，我侄子失恋了，于是就和我们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当时我们都没有多想，就放任他去了。
一个月之后，他回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你说的那块黑色的木料就是他在那次散心的时候带回来的。
从他回来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他原本一个很爱说话的人变得很阴沉，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雕刻风格变得很奇怪，一些原本应该雕刻地慈眉善目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最开始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只以为是他在做风格上的突破，当时这些奇怪的雕像还因为这种扭曲的形象而一度获得某些克苏鲁爱好者的追捧……
随着他技艺的不断成熟，他雕刻的东西越来越扭曲和疯狂，他开始着手对那块黑色的木料进行雕刻，但当他把那块他带回来的黑色木料雕刻完成之后没几天，他就疯了。
他开始用雕刻刀在自己的身上刻画，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块木料。”
中年老板给自己到了杯茶，呷了一口后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没打算把这些雕像卖掉的，但是我疯掉的侄子在看到这些雕像之后就会发疯，于是我就只好把这些雕像处理了。
现在店里的木雕都是他疯掉之前仅剩的存货了，都是他刚散心回来的那段时期刻的，风格没有后期那么浓烈，所以买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步凡觉得找到那块木料的来源可能会有别的线索，于是问道：“你侄子有没有说他当初去哪里散心了？”
“他只说了是庐陵一带，也没说什么具体的地址。”中年男子扇了扇手里的扇子，“怎么，你对那种黑色的木料有兴趣？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找那东西了，这东西估计不祥，带在身边都是遭罪，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那黑色的木雕卖了。”
“我就是单纯好奇。”步凡哈哈一笑，开始随口乱编，“可以告诉我您侄子现在的医院么？我是个写小说的，想从您侄子哪里了解一些东西作为我下一本书的素材。”
中年男子似乎感觉自己的侄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被骗取的东西，于是也没有遮掩什么，就把他侄子的医院地址告诉了步凡。
“大青山精神病院……”
“好的，谢谢啊，这个雕像多少钱，我想买一个回去收藏。”步凡似乎感觉自己就这么走太不地道，于是随手指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悚然的女人雕像，问了一下价钱。
中年男子的脸上迅速绽开了笑容，“四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