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哥哥，小白哥哥。”
听着身旁焦急的呼唤，姜小白捂着自己快要炸裂的头颅，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醒了，这孩子醒了。”
聒噪声中，姜小白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转动着仅能转动的眼珠望着周围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女子。
要不是他看到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楠，姜小白一定以为自己仍旧身处梦中。
“好奇怪的梦。”
姜小白心中回味着梦境，却不想小楠见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哇哇”痛哭了起来。
“走开走开，都接客去，围到这里做什么？
还嫌今日不够乱吗？
今天如果不给老娘卖力拉客多赚一些钱，老娘就打断了你们的腿。
还有那个王狗子，给些钱打发了去，下手没轻没重的。
的亏是这小子命大，要是在我翠云楼打杀了人，让老娘吃了官司，你们可都别哭着找我讨吃的。”
姜小白的耳中听着这一连串的唠叨声后头脑逐渐清醒了起来，他想努力的将手放在小楠的背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副极为柔软的铺盖。
再转眼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明亮雅致的阁楼中，而且这屋中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小楠，快扶哥哥起来。弄脏了人家的铺盖，我们拿什么赔。
走，哥哥带你找吃的去。”
姜小白努力的想要坐起身子，可他稍稍用力就立刻会感觉到自己被包裹起来的头颅不仅疼痛而且还犯阵阵的恶心。
“嘶。”
吸了一口冷气，姜小白只好重新躺了下去。
但他望向即将离开的众位女子的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惧意。
“一会儿我就能起身了，这床弄脏的铺盖我会清洗的。
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可不要为难我妹妹。”
“噗嗤！
这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种。”
“可别乱说，这乡下孩子可不比城里的公子哥。
这孩子爱护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怕我们，这也是情深意切，血浓于水啊。”
“对啊，小小妹妹说的是。
小小年纪就知道疼妹妹，说不定长大了还会疼老婆呢。”
“那等他张大了，你嫁给他不就行了。”
姜小白话音刚落，众女子纷纷笑了起来。
在开口取笑着彼此后，她们将目光移向了一位娇小玲珑的少女，随后纷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闺阁中。
“没关系的，我自己洗，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娇小的少女显然是这闺阁的主人，她只是丢下了这一句话后，就转身快步走出了阁中。
众女子走了出去后，阁中就只剩下了姜小白兄妹二人和一名年岁稍大一些的妇人以及妇人身后两名与姜小白年龄相仿的女童。
那妇人没好气的瞪了姜小白一眼后叱道：“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来我翠云楼前乞讨。要是这满城的乞儿都像你这样，老娘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说完话后，她斜眼瞅了瞅正在擦拭着眼泪的小楠，忽然眼神一亮仔细的打量了小楠几眼后，面色微微舒展一些，便向姜小白问道：
“你们是乡下来的？”
姜小白无法点头，但小楠却替姜小白说道：
“我们是从姜家村来的，土匪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来城里找大牛哥的。”
听到这兄妹二人已经没有了亲人，那少妇顿时眼睛一亮，随后又听他们二人是来找哥哥的，少妇又突然变了脸色。
“既然这样的话，那等他伤好了，你们就走吧。
这次没死算他命大，以后你们出门乞讨可要小心一些。”
说罢话后，少妇就要向门外走去，却没想到那女娃儿又哭了起来。
“小白哥哥，大牛哥到底在哪里啊？
我们要是找不到他，会不会饿死。
小楠饿了，小楠想爹娘了。
呜呜。”
听着小楠无助的悲戚，姜小白的心中忽然一痛，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小楠，更不知道那大牛哥究竟在何处，此时唯有紧紧地抓住了小楠的手。
“咦，你们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吗？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少妇听到小楠的哭诉后，突然转过了声，第一次面露微笑地问着小楠。
见原本一副冷冰冰模样的少妇突然换了副笑脸，小楠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不敢开口回答。而她身后的姜小白却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开口问道：
“大牛哥是姜二伯的儿子，二伯说大牛哥在城里帮人干活，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少妇听着姜小白的话瞬间心中乐开了花，但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开心，让这兄妹二人看出了异常。
所以她装出了一副好心的模样认真的想了片刻时间后，对姜小白说道：
“我没听说过哪里有个叫姜大牛的。”
听到少妇的话后，姜小白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失望，但随即少妇又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让小白的眼中希望重生。
“我可以帮你们去找姜大牛，但作为报答，你们两个必须在我这里帮我做事怎么样？”
姜小白听到话后立刻兴奋的连称可以，但稍后他突然怯怯的问道：“我们帮你做事，管饭吗？”
少妇闻言微微一愕，随即她瞥了一眼被泪水洗去尘土，露出十分精致脸蛋儿的小楠一眼后，诡异的一笑道：
“不仅管饭，而且管饱。
楼后有间柴房，等你能下地了就去那里住吧。张伯会告诉你该干些什么的。”
一听能有饭吃，姜小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咧开了嘴向小楠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但小楠却仍旧地望着即将走出闺阁的少妇怯怯的问道：“我能和哥哥住在一起吗？”
“随便！”
冷漠的声音传来后，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往后的三个月里，姜小白与小楠就算是在翠云楼中定居了下来。
姜小白在张伯的指点下，每日早晨劈柴烧水，白日和上半夜里穿梭于翠云楼内外为客人们烧茶提水。
而小楠则出乎小白意料之外的没有被安排成使唤丫头，却每日在翠云楼中女子们的闺阁里轮番学习着琴棋书画。
虽然辛苦，但至少他们不用在颠沛流离，忍饥挨饿，这日子过得也算是十分开心。
“小白哥哥，给你。”
这日深夜，当向虞小小学了一天琴艺的小楠回到了柴房中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糕点递给了姜小白。
小白自然不会客气，连忙接过糕点一口吞进了肚中，临下肚时还吧唧了几下嘴又向小楠做了个鬼脸。
“小心别噎到了。”
小楠看着小白哥哥开心的笑容，不由得走到了自己的床前，伸手拨弄起了那只养在碗中碧绿的小乌龟来。
“小白哥哥，明天过后，你要记得每日给小呆喂水吃饭哦。”
“喔，知道了。”
小白丝毫没有听出小楠话中的深意，随意的回答道。
“小白哥哥，你每日记得要温习小楠交给你的字，千万不要忘了。娘说过要温故而知新。”
“喔，知道了，忘了你再教我呗。”
小白专心的翻找着手上劈柴时被扎到肉里的小刺，丝毫没有在意小楠的话。
“小白哥哥，这三个多月那么多姐姐轮番教我琴棋书画，但唯有小小姐姐对我最好了。你记得每日送给她的水烧热些，也好报答小小姐姐的恩情。还有，玉萧姐姐和沐音姐姐对小楠也很好的。”
“嗯嗯。给她们送的水也烧热些。”姜小白说话时仍旧专注于他的手指。
“小小姐姐说，翠云楼是原州府最大的青楼。
楼中四十多位姐姐在原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花牌。
全府四大花魁中，翠云楼就占了三人。
所有的公子都愿意为这些姐姐们花钱，听她们唱一曲歌儿，弹一首曲儿。
就连京师中的公子也会慕名而来。
只不过，小小姐姐还说，姐姐们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风光的，
其实.......”
说到这里，小楠踟蹰着不愿继续说下去，她的脸上更是泛出了一丝潮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