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过神来,脸上多了一抹不自在,他还不习惯云崖这一个名字。他原来的名字是什哈卜,就是光明,光亮的意思。
“韦老爷,小侄失礼了,请包涵,请韦老爷把刚刚问小侄的问题再重复一遍吧”云崖一边回忆着大唐的客套话一边谨慎地回答着。
韦老爷和外邦男子相视,哈哈大笑起来,前者的笑声,不无得意,而后者的笑声则一半爽朗,一半奉承。
“云海兄,你的儿子的汉语跟你一样好啊,今后,你们在长安可以相互照应啊!”韦老爷说完又哈哈大笑。对于这一位来拜访自己的异邦男子,他是有所闻的,能够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到大唐的人,必定是带着财富来的,而自己,一方面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财富,一方面可以提高自己的名气,使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云世侄,你可曾定亲否?”韦老爷的一双眼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一位少年,其实这不过是随口问问,他才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位外邦人呢。
“回韦大人,小侄至今仍未定亲”云崖被问的有些窘,低下头不再言语。
韦老爷和云海便不再问他,两人就着云海带来的异国美酒,似乎很投机地聊了起来。而一旁的云崖,却听出无尽的虚情假意。
趁着所有的人沉浸在歌舞中,云崖悄悄地退了出去,月色给一切都晕上了一层梦幻的金黄色,云崖走到院外,轻轻地呼一口气,再闭上眼,做一个深呼吸,清风过处,送来一阵琴声,琴声铮铮然,乍觉动听,却越听越感清寒。
云崖循着琴声,走过一道长长的回廊,绕过荷塘的长堤,一座小小的优雅的院落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一定不属于这一个凡世,一定不属于,云崖惊呆了,反复地呢喃着这一句话。
银色的月光之下,紫坐在垂柳下面,眼神专注地看着琴弦。修长的手指铮铮然拨弄着琴弦,风吹过,她的长发拂起,清丽的容颜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
有那么一刻,云崖认为她一定看到自己了,因为她曾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心里深处去了,她的眼睛好美,是不是天上的星星也被她的美丽所折服,甘愿为她的双眼再增添一抹光芒?
琴声铮铮然,如若那些琴声幻化作一群哀伤的蝴蝶,他也是不惊讶的紫的心,融入进琴声里,她想,化作蝴蝶飞离这里该有多好。
紫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俯首抱起琴,抬起头,却迎上一双在月光下仍能分辨的出蓝色的眼睛,深邃而温暖,这双眼睛的主人在看到自己的一刻,笑容便在脸上荡开了。
“我叫云崖,白云的云,山崖的崖。我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紫好奇地打量身边的少年,少年一定不是大唐之人,她听奶奶说,大唐长安是繁华之都,云集着各地的商人,想必此人是来自异域的,紫不由自主地笑了,谁说紫是木头,谁说紫不会笑呢?抱着琴的手臂有些麻木,紫真想把琴放下来。
很奇异地,两人竟然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良久,紫说:“我叫韦紫,奶奶说,紫意味着美丽高贵“说完,紫转身走回那座有些凄清的院落,她的手臂很疼,她一定要回去了。
云崖背着手,斜靠在紫刚刚弹琴的石桌上,眼睛微微闭着,若有所思。
“云公子,呵呵,我就知道我可以找到云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出自于一位美艳的少女之口。少女嘟着丰满的嘴唇跑过来,虽才五月,但她早已换上一身粉色夏装,显得很娇憨,让人心生爱意。
云崖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子,不就是他与父亲刚来时在门口碰到的那一个吗?彼时他看到一位丰腴的少女在秋千上嬉笑,看到他们父子还有些无礼地巧笑了好一阵。
“云公子,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我在荷园寻了个遍野不见你的踪影,怎知你竟在这里?咱们走吧,这里好冷清哪,丫头婆子是不会上这里来的”少女的眼里剩满了爱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