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可以挂过来一点儿,还没够正。”
这是容殇到了阳都过的第一个年,是我在容府过的第二个年。我跟容殇扶着桌子,福伯是容府的管家,正在上头挂着红灯笼,好让容府沾点过年的喜庆。
容翊不知道打哪头来,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反正我抬头就看到他了,我冲着他招手,“啊翊,啊翊。”
他没有理会我,只看了我们几眼,就离开了。
“可能他有事情叭,一会挂好了灯笼你再去找他。”容殇抬头看着我跟我说,我轻轻点点头,然后又接着给福伯看灯笼的位置。
新的一年了,我若是趁着今天去跟他要个礼物,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第一次在容府过年的时候,我想跟他讨要他腰间的玉佩,但他没肯给我,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什么礼物。
挂好灯笼后,我给容殇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便就快速跑回去了。
“张妈妈,快帮我沐浴。”
我人还没到房间呢,就冲着里屋大喊,张妈妈听着声音出来瞧了瞧我,“姑娘慢点儿,跑这般急作甚。”
“妈妈,帮我沐浴,我要用香精,今天我要香香的。”
我说着抬起手闻了闻自己,我自是不臭的,只不过今天是除夕夜,作为容府的女眷,自然要香气喷喷。
张妈妈笑了笑,“好,我这就去给姑娘放水沐浴去。”
沐浴完毕后,我又仔细的闻了闻自己,确定我现在很香的时候,我带着张妈妈去了大厅。
容府过年的规矩就是大家坐在一块一起吃饭,其乐融融,不过容伯伯没有妻妾,就所以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容伯伯给了下人们喜包后也就让他们都下去过年去了,所以大厅有我,容翊,容殇,容伯伯。身旁有福伯和张妈妈在伺候。
“福伯,张妈妈,你们也坐下叭,跟孩子们一块,吃个年夜饭。”
容伯伯坐下后,对着福伯和张妈妈说,让他二人坐下,我拉着张妈妈坐在我身旁,我也很是鬼灵精的坐在了容翊的旁边。
看见容伯伯动筷,我也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却没发现容伯伯看着我吃的欢乐。
“你们兄弟二人都让我觉得像个外人,唯独我们兮儿让我觉着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我顿了顿想了想这话什么意思,张妈妈用手帮我把嘴角的饭粒拿点我这才明白,容伯伯这是在调侃我没有吃香。
我咧开嘴笑了笑,“我这叫能吃是福。容伯伯,今天过年,兮儿有压岁钱吗?”
“你个鬼灵精,饭还没吃完就讨压岁钱,还能跑了你的压岁钱不成?”容伯伯说完,从身后的盒子拿出了三个大红包,给了我们三个一人一个。
“谢谢容伯伯。”
“谢谢爹。”我在道完谢后,容殇也跟着道谢。
“谢谢爹。”这般温润的声音自然是发自容翊的口中。
“啊翊,爹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给完了红包我以为就是把饭吃完,然后收场,我好去向容翊讨吉祥,却没想,容伯伯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个事情。
容翊低头吃了两口饭,没有回答,但我总觉得容翊在吃饭的间隙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咽下口中的饭,好奇使我问出了声,“容伯伯,什么事情啊?”
容伯伯夹完菜,“哦,没什么,就是啊翊也长大了,以后他也是要担任书院的夫子的,让他历练历练,去给太子当伴读。”
“伴读?伴读是什么?”我虽然也有跟着容翊念了好半年的书,但是还真是不知道伴读是什么意思。
“就是陪别人一起上学下学念书,能耳濡目染,而且太子的伴读,还能学习朝堂政务。”容殇突然插嘴。
“嗯,对,就像容殇说的那样。”容伯伯听完容殇所说连连点头。
“就是说啊翊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咯?”
容伯伯听我这么一问,又是点点头。
“那干嘛还要考虑啊,让啊翊去呀,而且啊翊那么厉害,一定能比太子学得好。”
“兮儿这话不能乱说啊。”
容伯伯笑着打断我的话,但我们说了那么多,容翊始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吃,不发一语。
“所以,啊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容伯伯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容翊。
“啊翊,不用想了呀,为什么不去?”我的看着容翊,眨巴眨巴眼睛。
“因为我要住皇宫,不能回来容府。”
容翊没有看我,而是自顾自的吃着,我这么一听这才摇摇头。
“那啊翊还是不要去了吧。”如果容翊去做了太子伴读,那我岂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兮儿,你尝尝这个橘子洲头,我改良过了,你上次跟我说的方法,我按着你说的做的。”容殇突然给我夹了一个菜,橘子洲头,对,上次我跟他说过让他怎样去改来着。
我好像看见容翊撇了一眼我碗里的菜,然后接着细细的咀嚼。
我点点头,吃下去后给容殇点了赞,“好吃诶,虽然之前的也好吃,不过现在的这个更好吃了。”
原谅我跟着容翊念书实在没学会多少美妙的词,没能用一句诗什么的来夸一下容殇。
“我去,等过完年我便去。”
我微微一愣,容翊他刚刚说他要去…他要去给太子当伴读?
“为…”
“一会儿皇宫有夜宴,我入宫便能向皇上复命。”
我为什么还没问出来呢,容伯伯便就开开心心的说了复命,我也只能看见容翊点了点头。
我突然心里不是滋味,低了低头,开始安安静静的扒着自己的饭。
晚饭过后,我远远的跟在容翊的身后,容伯伯只吃了一半便就入宫了,我本想拦一下的,但想了想,那是容翊的决定,我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有什么话,一门心思想要礼物的都抛在脑后了,眼前只有那位翩翩公子,他马上…我就要看不到他了。
“杨唯兮。”容翊突然停下,远远的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我突然回过神来应了他一声。
“你过来。”
我听话的上前,站在他对面,眨巴眨巴眼睛,张了张嘴,想叫他的,但是还是咽了回去。
“有话说?”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他不耐的吐了口气,然后从我身侧走开。
“啊翊…”
我一下叫住他,然后小跑到他跟前,“除夕快乐…我…我…有礼物吗?”
我没敢抬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眼睛很酸,要问我委屈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知道眼睛和鼻头都酸酸的。
“没有。”
容翊说完,再一次从我身侧离开,我低着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
后来我知道了我是因为知道即将与他分离的不舍和委屈。
我没有再跟着容翊,而且垂头丧气的往自己房间走。
“兮儿,兮儿。”
好像有人叫我,我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在小亭子里坐着的苏以安,我有些疑惑,向他走过去。
“这大过年的,你不在你府里跟家人共度团圆,怎么跑我家来了?”我这我家说的也很是顺口。
“我爹入宫了,府里胭脂俗粉太多,我受不住,想着来找啊翊的。”
胭脂俗粉…对啊,并不是每个府邸都像容伯伯这般,对于苏以安父亲的妻妾我也是有所耳闻的,虽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
虽然苏以安是嫡子,但他与容翊一样,幼年丧母。苏父跟容伯伯不一样,在苏以安母亲离世后两年便就抬了府邸的一位妾室做了正主。
我不再看苏以安眼底流露的神伤,毕竟像苏以安这样的公子伤感实在不适合他。
“这什么?”我拿起他放在他身前的杯子闻了闻,“酒啊。”然后摇了摇头,这苏以安小小年纪倒学会喝酒了。
“对啊?陪爷喝两杯?”
“我不要。”说完我就要走。
“唉呀,真是好人没好报啊,给这丫头支了这么好的一招什么都讨不到,现在这大过年的,连跟本公子一道喝一杯都不行。”
我背着他翻了翻白眼,然后回到他对面坐下,趴下来看着他。
“你喝,我看着。”
苏以安拿起酒杯往我跟前一伸,“兮儿,你别跟我说,你没喝过酒叭?”
我白了他一眼,虽然我的确没喝过,但我会在苏以安跟前认输吗?但想归想,我还是没有喝酒的念头。
“啧啧啧,就你这样还想做啊翊的小娘子呐?”
我看着苏以安欠打的嘴脸,“啊翊的小娘子为什么一定要会喝酒?”
“你想啊,啊翊以后是要当官儿的,他的娘子肯定是要跟其他的官家娘子一块饮酒的,没点酒量怎么帮啊翊应付官场事?”
我听完苏以安的话,然后又想了想啊翊要去做太子伴读的事情,好像啊翊再大些的确要面对官场了,我当然不知道身为大人的娘子是否要会喝酒帮自己丈夫应付了,但苏以安说的真,又是有关容翊的,我当然是信的了。
“给我。”
我向苏以安伸出一只手,拿了他的酒,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跟他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下肚。
之后再是发生了些什么,我记的不是很清了,我只记得第二日一早醒来,我的身侧放着容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