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我手里被我反复观看,玉佩上面刻着的翊字最为好看,那天早上醒来看到它的时候,我心里别提有多喜悦。
我把它放下阳光的照耀下,玉质通透,闪闪发光。
“兮儿姐姐。”
我听到了春花的声音,把玉佩挂好腰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带着它,已经习惯了。
“兮儿姐姐。”
“你慢点跑,明年都要及笄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春花跑到我面前,我拿着手帕,给她擦着额间的细汗。
这丫头差不多跟我一般高了,我也只高她半个头而已。
“兮儿姐姐,娘亲答应给我们庆生了。”
我笑了笑,“看把你高兴的,就算你娘亲不答应大办,你兮儿姐姐我也会帮你们的呀。”
春花咧嘴笑了笑,然后突然问道,“兮儿姐姐的生辰是何时?兮儿姐姐来了这般久,都不曾给兮儿姐姐庆过生。”
“我啊,我就不用了,你不知道越大的女孩子就越是避讳过生辰吗?”
春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过生辰,只是往前的生辰都是跟容翊一起过的,也习惯了他冷冰冰的给我庆生,虽他面冷,但细想想,他好似从未缺席过我的生辰日。
我跟姜堰谋划了一下,阳都城我是不会带着她们二人去的,想了想,之前我路过的时候有个安岳镇,风光也是不错。所以我们决定带着春花秋月和姜大娘去安岳镇给她们二人庆生。
马车在转,马车里头的四人在说说笑笑。安岳镇总是比阳都城要近些的,所以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我们便到了。
“兮儿姐姐慢点。”
下了马车后,姜堰跟着客栈的店小二停放马车去了,我的计划是带着她们在安岳镇住一晚,第二日再回鬼头村。
两个小姑娘没有出过门,这是她们十四年以来第一次下山,可把她们高兴的,看哪都新奇,两小姑娘虽然在笑,但我却觉得心疼的很。
“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带你们去逛集市,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今天你们生辰,我们高兴。”
我看着春花秋月的模样,就连一贯冷静些的秋月也很高兴,但姜大娘也没有出门的习惯,虽才一个多时辰,但姜大娘却晕起了马车。这会,我们入住了客栈,订的三间房,姜大娘就在隔壁间歇息。
春花秋月听我说完,赶忙放好行李,就盼着能快些出去逛集市。
我收拾了一会,终于是把客房给收拾干净了,这才叫上姜堰,带着春花秋月,一块出门。姜大娘因为身子不适,考虑了一下,就晚饭再唤她了,让她好生歇息去了。
两小姑娘到达大街后,这蹦那跳好不欢脱,我跟姜堰跟在她们身后,她们的身上让我看到了我初到阳都城时的模样,也是这般欢喜。
“谢谢你啊,兮儿。”
“嗯?”姜堰突然来了一句,把我整的有些疑惑。
“春花秋月,很高兴。”
“说什么呢?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把我当外人,你可别忘了,我是她们的姐姐。”我顿了顿,有些俏皮的看着姜堰,故意蹙起眉,我知道他只是单纯的道谢。
“没有没有,我我我,我只是觉得,我娘人很安静,有些时候都照顾不到春花秋月,但你不一样,你跟她们一样有一颗烂漫的心,你总是最了解春花秋月的。”姜堰说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噗嗤。”我拍了拍姜堰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还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么有爱的一家人呢。”说起家人,其实我是想念爹爹的,十六年了呀,不知道爹爹是否还记得他的女儿杨唯兮呢。
“兮儿姐姐。”姜堰好像还要说什么,但却被不远处的春花的召唤打断了。
“兮儿姐姐过来。”春花朝着我招手,她们看上了冰糖葫芦,正站在那卖糖葫芦的人跟前,就连秋月也盯着它看个不停,果然小姑娘都是喜欢糖葫芦了,我不也一样呢吗?
我快步走上去,“想吃呀?”带着笑意看着她们,也看见了她们点了点头,街上人很多,很热闹,络绎不绝的,卖糖葫芦的也一直在吆喝,看见我们来了,也一直在说姑娘来两串叭。
我买了四串,怎么说我自己也算个小姑娘,也会馋糖葫芦。
热闹归热闹,但安岳镇啊今天热闹异常。其实我不知道,容翊跟苏以安,也在这里,但在安岳镇的这两天,我并没有遇见他们,只是冥冥之中的一次次擦肩而过,若我知道,一定会无限悲痛,原来我们的缘分不过如此。
“老板,前头怎么这般热闹?”
我们四人逛了许久,春花说肚子饿了,我们便找了一家面馆先随意吃点,我管店家要了四碗长寿面,看着在自己跟前的长寿面突的就想起了容殇,以前便是容殇给我做的长寿面。
但面馆前头不远处的一家驿馆热闹得很,很多人都围在那一块,好似中央还搭了个戏台。
“哎呀,你们外乡人叭?今儿啊,是我们安岳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现在还不算热闹,大家都是去看戏台的,晚上啊,才热闹,多的是人来放花灯许愿。接答诗,每年啊,接上那诗的人啊,奖励都丰厚。我们安岳镇因为这个还出了几年文状元呢。”
花灯节?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放花灯在阳都的时候只有乞巧节那天才会放,大多都是男女有着意中人放花灯向月老许愿的。我扯嘴角笑了笑,碰巧我的生辰便是乞巧节那天,然而我都放了十多年了,每一年写的都是愿容翊与杨唯兮长长久久,共度白头。许了十余年的花灯愿望和生辰愿望都不曾实现,就是说这个放花灯信不得。
但瞧着热闹,春花秋月也没有参与过,所以我便提议晚上可以到这里来仔细看看,带她们放放花灯。
见她们高兴的点头,想着姜大娘休息了这般久许是也饿了,便带了些吃的回去,也顺便让她们休息一下,好让她们晚上能放开的玩儿。
夜幕很快降临,去食肆给了春花秋月一顿丰盛的晚饭后,我们几个人也来到了那热闹的地方。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围着那驿馆,里里外外的都站着人,红灯高挂,人流熙攘,好不热闹。
“明月高挂,热火朝天,月寒意暖,暖入心扉。”
本被春花拉着往前挤的我,听着里头穿来的一句诗词微微站定了脚,这像极了苏以安的声音。我拼命踮脚希望能看看站在台上的人儿,但无奈人太多,个子太矮,掂了老半天都没能看到。
该不是的吧?苏以安怎么会来安岳镇?他虽花哨,但自从他成亲后,便收心了很多。
“兮儿姐姐,兮儿姐姐。”
我好像听到台上的人已经对上了他的诗句,但却被春花的两声兮儿姐姐给淹没了。我只听到台上的酷似苏以安的声音道,“在下佩服,献丑。”
果然不是苏以安,他那般骄傲自大的人儿,怎会自称在下,还会献丑。这般想,我虽没有了其他想法,但也是有些许期待能在异乡遇故人的。
“曲中思,歌中意,唱不尽相思,如今在何地?”
这是刚刚对上诗句的人出的词,原本热闹的人群因为这句悲情诗突的都安静了一下,这位公子一定满怀愁思,竟…无一人上台对诗?
我虽看不到他们的长相,却也知台上的公子一定很有故事。
“这是无人能对韩公子的下一句了吗?”
唱不尽相思……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来。”我出声,因为被人群所淹没,所以我这么一句话让台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我在哪,春花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比我抢先一步跑上了台。
“你?小姑娘?你来?”
显然,台上主持的另一位把春花当成了我,春花笑了笑,“是我家姐姐要来。”
我终于走出人群,踩着台阶慢慢的踱步上去。
“公子的诗好生悲苦,不过我素来不喜悲情,若我对的不佳,还望公子见谅。”
我轻轻俯身行李,这才抬头认真看了看那位韩公子,也是翩翩公子一枚。
“曲中思,歌中意,唱不尽相思,如今在何地?
茶是礼,酒是情,饮尽杯中酒,呤尽相思情。”
突然的静寂,“好,好诗。”眼前的韩公子突的夸赞,众人回应,立时喧闹了起来。
“公子谬赞。”我轻轻行了一礼准备下台。
“姑娘留步。”那位韩公子突然叫住我,他身旁的人递上来一个盒子,“这是姑娘的奖励。不知姑娘芳名。”
“路过罢了,何须留名。”
我本不想要,但春花手快便拿去了,我也就随她了,姜大娘三人也到了我们身旁。
“这般,姑娘学识好,郁臻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我思索了一会儿,“杨忆。”又是轻轻一礼,“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韩公子还是留步叭。”
“兮儿姐姐为什么不告诉他名字?”
“不过萍水相逢,今后也不会再见,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在离开了驿馆后,我们决定去放花灯,毕竟这才是今晚我们的目的。
“这盒子里的首饰都好生好看。”
“嗯……就当我送你们的生辰礼物啦,哈哈。”
春花正翻着首饰盒,听我这般说这才看着我,“兮儿姐姐借花献佛!”
当花灯被我放入湖中,我双手合十,终于我用了十多年的愿望,在今天不再是它了。
“愿我爱的人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看着我的那盏花灯慢慢荡出去,内心未有的安宁,我不得不承认,我爱的人里头有他。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这千万盏花灯里头,也有这么一条。
“愿杨唯兮与容翊长长久久,共度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