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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清早起床刚用过膳,串珠就捧着个大木盒高高兴兴地进来,拉了我硬要我坐在妆台前,为我梳洗打扮。

她取了专门用白珠茶花为我制的头油,为我梳了随云髻,我不许她为我加花冠、玉冠,只钗一支步摇便好。原本串珠是不许的,这虽不是大型的晚宴但也是皇家宴饮,是在不可太过草率,穿着如此简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若要加冠这头发实在太重,褙子同样也很重,我实在怕自己半路上因为扛不动而摔倒。最后还是顺了我的意,未着褙子,未加花冠,未贴面花,未点鹅黄。

“姑娘从前虽骑马射箭潇洒豁达胜过男子,却也喜爱些花儿粉儿的。如今却不爱了,这中秋宴怎么说也是要面见今上、娘娘们和众皇亲的,如此不加修饰实在不妥。”串珠选了最华贵的一支帮我插上,这支步摇为蝶形流苏状,以金为山题加饰水晶和玛瑙,贯翡翠为其坠,又有玳瑁作珥。边插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小声抱怨着。

“姑娘今日当真穿着如此简朴便去?今日是家宴,连我们府的都清了,韦家也是自然被邀请。”桃叶掀起珠帘进来笑道。

“那又如何?”我实在不解便是韦家要来又如何,难不成前几日惹了韦砚,今日我不盛装出席,韦家还不许我过中秋了?

“国公府既被邀请,韦长公子自然要来呀!”桃叶看我一副不解的样子,已经笑出了声。

“韦长公子是谁?这段时间,你们俩总提到他,难道我认识?”

“姑娘当真把长公子抛于脑后了?”桃叶串珠显得万分惊讶,夸张到我一度以为这位公子是姜疏蔚的丈夫······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呃,没什么,姑娘既然不记得了,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很明显她们说谎了,这位公子与姜疏蔚必有渊源。算了既然不愿说,我也懒得理会,这次进宫赴宴,我还有别的大事要做,实在不容松懈。

刚过酉时,桃叶串珠就拉我往外走,说车马已在府门口等候了。看她俩如此兴奋着急,倒是让我很好奇,这宫中是什么样子,宫宴又有何等乐趣。

她俩在我两侧说说笑笑,我便安静地听着他们口中的仙乐舞曲是如何美妙,美酒佳肴又是怎样可口难忘,那亭台楼阁、花苑鸟房是怎样令人忘返,一砖一瓦、一花一树、一尘一土在她俩口中被描述的宛若仙境,我虽然被她俩的话勾起无穷好奇,倒也没忘记还有件重任在身。

马车驶到南华门便不再前进,改换乘轿,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一个大园子,这园子比朗月阁的园子大十几倍,比府中那座最大的园子也要的大好几倍,园中奇珍异草皆数尽有。此刻已是傍晚,鸟儿飞向枝头结束了一整天的疲劳,蛙儿也归了池塘呱呱直鸣,园里似有一溪,隐有潺潺声,汇入旁侧的池塘里。此时正为中秋,今日又是几天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万里无云,西山那边红日吐过最后一点蓬勃早已隐退,枝头上的圆月却不知几时悄悄爬到当空,想来“皎如飞境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说的便是此时之景吧!

我们被黄门引入一间阁内,阁中阔丽无比,此处琉璃翠瓦、锦缎珠帘、乐人舞者、仙雾缭绕,若说恍若仙境,倒只有梦幻缭绕实则少了富丽堂皇。其间摆着数张小桌,桌上陈着形色菜肴,各桌旁侧分立两名侍女。小桌围成弧状,西向并不设桌。

我确实被这般景象迷住了,不知应进还是退,这时有人走来牵了我的手,“蔚姐姐今日穿得怎么这样朴素?杵在此处作甚,进去啊!走吧。”说话的是一位从没见过的美丽女子,年龄约莫十七八岁与我相仿,模样俊雅精致,之前见到袂安时我以为世间再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孩子,那时虽在病中,却仍可见清丽的脸庞,婉约优雅又不失棱角的五官,而这位姑娘同样是不可方物的美,若与袂安比她更有富丽华贵之感,恰与这间亭阁相称。

“你是?”这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本该等等问桃叶的。

“姜家小姐倒是个实打实的贵人呐!”她举帕抚口而笑,我知她是拿贵人多忘事来取笑我,想来以为我在同她开玩笑,我也尴尬地笑笑这多少算个台阶可以下。

我们牵着手一同进到阁内,,席间已有很多人了,虽都说着笑着但也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气氛,东向正前方那张金黄的大椅子上坐着的人远远一看便觉不怒自威,眉宇间满是神气,他一开口周遭人等论谁说话都会停下认真听他说,其后还必会有人回应或称赞,我猜他便是今上吧!

那位姑娘牵我到最末的一张小桌边坐下,笑着嘱咐我多用些,又说知我大病初愈有些油腻的早已吩咐人端走了,我可以安心用膳,我倒是对这位陌生姑娘颇有好感。安顿好我后,她便向最前面走去,我以为她是公主或者长公主,看今上那样年轻,想来这位姑娘是他的妹妹,许是长公主,但我之前确实未曾听闻今上有妹妹,便问旁侧跪坐这为我斟酒的桃叶方才那位姑娘是谁?”

“她就是邕王的女儿沅河郡主。”

“这么说,他不是今上的亲生妹妹了?”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今上如今只有三个儿子,还未曾有女儿,可今上却十分喜爱女孩儿,咱们潋妃娘娘倒是怀上了龙胎也不知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今上也没有妹妹,这位沅河郡主是今上的表妹,自小便一同玩耍,今上十分疼爱郡主,吃穿用度不比公主份位差的。”

“等等,沅河郡主是之前姜···哦不哥哥提过的袂安哥哥的那位······”还未说完,桃叶就赶忙示意我不可再说。

“看来确实是她了,袂安的哥哥眼光还不错嘛!”猜对了我还有一点小自豪,“她叫什么名字?”

“这···桃叶不敢直呼郡主闺名。”桃叶满脸为难。

“你小声告诉我,我不会往外说的。”这可能是现代人的习惯吧,认识一个人先从名字开始。

“郡主闺名为宋婉徽。”桃叶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宋婉徽,名字真好听,像她人一样美。”我记住了她的名字,隐约间觉得可能永远都不会忘了。

届时席面已开,众位宫眷命妇皆举杯祝福,靠前方的王侯将相们也在同今上畅饮,笙箫奏乐、歌舞升平好不热闹。我交代了串珠几句,便领着桃叶悄悄溜了出去。

我命桃叶找韦砚身边的小厮传话,要韦砚来找我,约在隐月湖边的石碑旁。

我远远看到高瘦的身影走来,是韦砚。待他走近还未及问我所为何事,我便抢先说道:“对不起,前些日是我做错了,扫了你的颜面,我很抱歉。”大局前,我还是很冷静地折了自己的面子,想借此能换得多一份机会。不过他倒是很诧异,似乎看不懂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有事情求你帮我。”我看他半天不语,我也实在着急,顾不得什么面子,便敞明了说,“我想向你借兵,不多只八百,借或不借还望给个准话。”

“我比较想知道你借兵作何?”他起先被我的请求吓一跳,此刻也恢复了平静,想来这几个月里我同之前的变化在他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吧。

“我自有用处,解释就不必了,你只管说借或不借。”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不可以太过相信韦砚。

“蔚儿想借兵,却不告诉我们为何,这让我们如何放心借给你。若你愿意讲出来为何而借,也许我们还可以帮你。”有人从石碑后走出来,说话语气像是在听笑话一样,他似乎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我很庆幸方才没有直接把原因告诉韦砚。这人同韦砚一样高瘦身材,年龄相仿,就连五官也非常相像,但很直观的感觉便是眼神不同,韦砚眼神似一潭平静无纹的湖,毫无波澜却深不见底,而此人眼神像是一片林,草木鸟兽尽收眼底,生动灵活,全是生机。

我吸取方才同沅河郡主说话时的教训,不敢多言,拉着韦砚便走,假装我是生气那人方才的偷听。这一举动确实让那人摸不着头脑。我好像听见后方传来那人呼喊我名字的声音,他似乎要追上来了,我无奈只能越走越快,边走边问韦砚:“方才那人是谁,他为何偷听,我借你家的兵关他什么事?此刻还追着我们没完?”

韦砚甩开被我拽着的袖子,扣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你不记得他了?你当真把他给忘了?”

我看他这样,赶忙挣脱,我想我不该乱问的,估计此人也是我应当认识的,可话已问出口,这该如何收场?我急忙说:“别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便是,废话那么多干嘛?算了,他是谁不重要,你先说你借还是不借,快点!”的确,比起刚刚那人是谁,我更想借到兵。

“若是别的东西,不管蔚儿想要什么,我都愿豁出性命取来给你,可这兵我却说什么都不能借给你。兵本就由大哥调配,府中的调符在父亲那里,我便是有心想借给你也实在无力呀!”

“你们跑什么?蔚儿你怎么想的,想借兵不找我你找他也没用啊!”那人还是追上来了。听他言语,应当是姜疏蔚的朋友,我不可以乱说话。

“你们看起来很熟,便在此处聊聊天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我得赶紧离开,再待下去不知又会出什么岔子。

我回到隐月湖边叫上桃叶,边走边想借兵之事,原本我虽没抱几分胜算,但这也确实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只要能借到兵去北拓,清铲城中趁互市混入的作乱的羌人,爹爹的危机,我的危机基本就有解了。其实北拓动乱,敌方连兵力都算不上,无非就是羌人的士兵进城烧杀抢掠,若当真有心要铲除,又何以拖到今日,白白累得北拓百姓受苦,只是前有朝廷互市命令,后又有邕王煽动,北拓守将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况且现在无兵可调,这便成了死结。

我一路想着愁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着我,我回了席间坐下,有名小厮过来交代串珠几句,串珠走来笑嘻嘻地说韦长公子找我,我一惊想起来之前桃叶串珠两人提到此人时的样子,我心下想此人得小心应付,对了方才韦砚提到说他大哥调度府中兵力,不知他大哥是不是这位韦长公子,如此我确实得去认识一下他。我站起来整整衣服走出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韦长公子就是方才偷听之人,我实在尴尬,只得福一福,说声韦长公子。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呢,哈哈哈,以后开玩笑还是适度些,不然我倒是信以为真了。”他权当我是故意的,禁自顾自大笑起来,这让我更不知所措,只能跟着笑。他又同我想聊两句,问我伤如何了,说什么他原来还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我这个跟屁虫了······我也只能附和,不过倒是从他言语间知晓姜疏蔚从前同他十分要好,再加上之前桃叶串珠说的,我料定,这姜疏蔚从前喜欢这位韦长公子,这公子想来也是知道的,怪不得之前姜疏蔚说什么也不嫁韦砚,只是不知这位韦长公子对姜疏蔚是什么态度,若是二人两情相悦,那借兵只是便又有了转机。

十七岁之前我也收到过很多表白,也曾有过心动的感觉,也曾知道同样一句话要如何说才能委婉又动人,只是自三年前那次意外后,我放弃了走回正轨的生活,也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甚至连共情感都不存在了,整个人仿佛来自寒冬的冷血动物一般,只剩“活着”这两个字了。如今我也无法马上想出什么委婉的话来试探他对姜疏蔚的感情,但又必须马上弄清楚,否则错过这次时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更何况即便我等得了,北拓的百姓也等不了。于是我选择了最蠢却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我厚着脸皮问:“我喜欢你,你一定知道的,那你呢?”

“哈哈哈~”他听后瞬间大笑,顺手来敲我的额头,“你是被马蹄子踩到脑袋了吗?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我这种问题。”

“回答,快!”我黑着脸,不愿多说一个字。

他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神色颇为担心,伸手来探我额头:“你没事吧?怎么了?”

“喜欢或不喜欢,就一句话的事,有这么难吗?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废话,快说!”我甩开他的手,强忍着愤怒。

“我,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疼爱的妹妹,绝无非分之想,我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没打算听下去,很明显这件事泡汤了,连爱姜疏蔚的韦砚都不愿借兵,这位把我当妹妹的韦长公子就更不可能了。如此一来我实在没辙了。

我垂着头沮丧地往回走,也不知身后地韦长公子在说些什么。

宴席到了高潮,中秋佳节为祷月祈福的攀月捣药舞才刚刚开始,我便早已失了兴致,偷偷问串珠是否可以离开了,串珠以为我是累了,思虑了会儿便同意了。我们离开宴席,顺着石板路走到园门口乘了轿到南华门,我实在不愿坐马车,但大晚上的也确实不安全,我们便让马车跟着我们,什么时候累了再乘。就这样一路走出宫门。

街上倒是十分热闹,虽不比现代城市的夜晚那般迷醉,却也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竟无一丝阑珊之处,街上往来之人众多,街边酒楼茶馆也是生意火热,吆喝声、叫喊声、说声笑声好不热闹。我努力东张西望,相克制自己的思念,我感觉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眼光也朦胧了,逐渐看不清路,也分不清人。走着走着我仿佛迷了方向,此刻正在一家叫做琼涎楼的门口,食客进进出出人来人往,我四处张望也不见马车和桃叶串珠,我顿时很无助,这偌大的街头,我未曾走过几次又没有手机公共电话,这让我如何回家。

我在琼涎楼门口的牌匾旁蹲下,我感觉泪花一直在眼框里打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本没准备寄托什么,我只想像我从前一样没有感情毫无所求地活着,完成我给爸爸的承诺,可自从我来到这里,这里的所有人都对我那样好,即便是姜宸虽然明里暗里跟我过不去,我也从没真的讨厌他,只是觉得我们大概三观不同吧!于是我慢慢羡慕起姜疏蔚,羡慕她有一大群关心她的人,有人愿意听她说话,有人愿意为她担忧,有人需要她的帮助,有人把她当作对手······总而言之,她的存在同很多人息息相关,再看看我的人生,什么都没有,连我自己都不需要我自己。我把头深埋在臂弯间,像三年前一样无助,我害怕此刻之后,我便不再是姜疏蔚不再需要和被需要,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原来并不是真的一定要隔离起整个世界,我也许只是被迫习惯了。

“疏蔚,”一个带着怀疑的声音喊着这个名字,我缓缓抬起头去寻那声音的来处,“疏蔚,真的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见了声音的主人,只见这人生得清雅,他便是那日在兖安侯府见过的袂安的哥哥任曜谦,那日距离较远我并未仔细瞧过,今日他伸手扶我起来,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虽是夜晚月光与烛火交结,依旧觉他长生玉树临风飒,眼眸一剪秋波转。我忙着擦干眼泪,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从袖中取了一方素白的帕子递于我,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接下,我从未如此狼狈过。他看我在犹豫,便不等我来拿,自己拿帕帮我试泪,可我也不知怎么了眼泪越擦越多,我完全控制不住它,就像是小孩子被丢在路边又被捡回来一般,满心委屈。虽然我知道眼泪不该在这个时候流,也不该着眼前这个人流,可我越是努力想抑制,越是崩溃。面前这个人就像有什么魔力,对于我来说他明明近似陌生人,但我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有一股温柔的力量给我依靠。

他没再询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问我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也完全不顾及周遭行人们的指指点点,只是默默地帮我擦着眼泪。今日之所以如此晴朗,晚间也没有乌云闭月,正是因为,今夜有风,很大的风。他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吹向我的风,也拦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等我终于停住了眼泪,他说:“我送你回去。”我说:“刚才风好大,害得我流了好多泪。”他说:“我知道。”此后便一路无言。

她送我到侯府门口,我也不知该说“谢谢”还是说“再见”,我只好很没礼貌地转头就进。他忽然追上我说:“今日是中秋佳节,天也很晚了,原本想带你去吃些果子蜜饯的,又恐时间太久姜伯伯担心,若改日无事我再带你去琼涎楼吃白切鸡可好?”他很温和地说着,仿佛今日只是同朋友一起走过大街小巷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就赶忙跑进府里,今天太狼狈了,我只想赶紧走开不再看他,我只祈求以后不再见到他。

回府后才发现阖府上下都在找我,我刚进前院就撞上了领着府人准备继续找我的桃叶,我听见她对着府人们带着这哭腔大喊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的,这么多人都寻不着姑娘,姑娘本就不识得路,今日又是中秋,街上人那么多······姑娘若找不回来可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哭泣声填充着她的言语,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急忙走过去抱住她,低声说:“我回来了,方才只是迷了路。”

“姑娘!”她眼中已克制不住激动和失而复得的欣喜,“姑娘去了哪里,叫我和串珠一顿好找,动了全府的人一同寻找,快把整个京城翻遍了。若再寻你不回,桃叶就打算去找条白绫了!”她眼睛里泪还在流,嘴角已经挂起了笑,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

“我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吗?快叫他们都散了吧!辛苦你们了,害你们白白担心。”

“姑娘没事就好。哦对了!姑娘方才去了哪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姑娘就不见了身影,如今又是谁送姑娘回来的,姑娘可遭遇什么事?”我挽了桃叶回朗月阁,边走边听她的无数问题和无数忧心。

“我真的没事,我在琼涎楼附近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还担心回不来了,恰巧碰到了袂安的哥哥。”我自然隐去了那狼狈的经历,“对了,说到袂安的哥哥了,我倒是忘了,袂安有几个哥哥?”

“幸亏没出什么大事。兖安侯只有两个儿子,但任姑娘只有一个哥哥,二公子尚在襁褓。姑娘说是任公子送你回来的,他没把姑娘怎样吧?”

“当然没有,你想什么?他人,还不错!”

“姑娘这话似乎有什么深意~”桃叶浅浅一笑,好似看穿了什么得意的样子。

“有什么深意?说来听听!”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人很好,真的,我发誓!

“没什么,没什么~”

“自然没什么,你忘了,那天哥哥说任曜谦,是叫任曜谦吧!同沅河郡主情投意合!”

“姑娘,即便知道也不可到处乱说,有损姑娘形象!”

“形象?行吧,不说便是了。”

我们回了朗月阁,串珠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见了我又是一顿伤心担忧和自责,还好没怎么惊动其他人,此事也算了结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看到外间的烛火还亮着,想是桃叶在绣衣服荷包,便出去同她说话。

“姑娘还不睡吗?”她看我出来了,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你不也一样?这花什么时候都能绣,你且放下去睡吧!”

“姑娘有所不知,我在和串珠打赌,看谁新创的蜡瓣金花茶的绣法更高一筹!我可不想输。”这俩人从小一起伴姜疏蔚长大,两人好似亲姐妹,但又总是胜负欲极强,尤其在绣花方面,谁也不认输,我总是看见她俩今天赌这个、明天较劲那个,乐此不疲。

“行,那你绣你的,我就坐说说话。韦长公子不喜欢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姑娘应当先问问我和串珠的再去的,姑娘那样实在不够矜持。”

“看来大家都知道······早说嘛,我就不报希望在他身上了,结果白高兴一场。”现在可好了,之前想的又进了死胡同···

“桃叶也没想到姑娘冲上去就······还好倒是周围没人!”

“看来我不能在国公府这一棵树上吊死,得再想想别的办法。桃叶韦长公子的名字是什么?”我真的不习惯总叫别人公子长姑娘短的。

“他叫韦瞻。”桃叶很小声的说,她最近在回答我问的这些让别人很能产生怀疑的问题时已经很少质疑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也不再说什么“姑娘从前不这样啊”“姑娘不记得了吗?”这样的话了,就连今日我走丢,她对府人说我不认识路,我都惊奇她怎知我不认识路!应该不会是姜疏蔚本人就不认路吧?我也没太多想,又闲聊了两句,我就要求她去睡觉了。

清早刚起床,串珠就跑来说袂安邀我去一起用早膳,说她家的厨子辛苦了一早集了好些晨露,做了蜜露粥一定要我去一起吃。我自然也愿意,自从来到这儿可没少平常各种美食。我简单梳洗一番,想去给爹爹常夫人问个早安再走,免得他们担心。路过书房,进去寻爹爹,发现爹爹并不在里面,但我看见砚石下压着一张纸条,看上去放了很久,有两滴墨滴在上面了,我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去一探究竟。去除那张纸,发现它是张字条,我忽而惊觉,这是那日为我诊脉的程掌院给爹爹的那张。这字条四周尽是褶皱,看来爹爹对这张字条把弄多时,那字条上写着“欲解此症,兖安曜谦。”这说的不就是任曜谦嘛!这是什么意思?“此症”为何?任曜谦又能有什么关键作用?一时间我大脑一片混乱,我有种感觉,此症便是北拓一事,只是当下实在不清楚任曜谦在此局中是何作用。

“蔚儿,”是爹爹来了,他看见我手里拿着的字条,“蔚儿都知道了吧,我知蔚儿聪明,从前只不过不屑于关注这些朝堂之事罢了。听闻袂安唤你去兖安侯府,怎么还不去?”

“爹爹或许可以清楚一些告诉我,程掌院的意思,或许我还可以帮帮忙,有处使力。如不同我讲清楚,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发力,白白浪费!”

“你已不同往日,我深知这些天你没少为这事费心思,你哥哥那样缺心眼,定是把所有事都对你说了,我瞧见你昨日宴席上主动去找韦砚,随后韦瞻又来找你,心里便是有了主意吧!我之前不与你细谈是因为你从小便不喜操心太多的事,也不愿去理会这些,如今你长大了,懂得了为家里分忧,爹爹真的很欣慰。今日既然被你看到了,藏着掖着倒显得不把我家蔚儿当家里人,如此我便给你说说我的想法,你也说说你的,咱们大可共同商议。只是你先去兖安侯府,别让袂安等急了。”

我听爹爹这么说,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是家的感觉,有快乐一起分享,遇大事共同承担。我答应了,要爹爹在书房等我回来,一同商议。

于是我满心宽慰地去了兖安侯府,喝了精心熬制的蜜露粥,与袂安浅谈了一会儿,怕爹爹等急了,便同袂安说明了情况,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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