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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云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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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了无人烟的广袤之地迎来了唯一的过客,阿尔踏在这辽阔的天地间,无尽的白色荒漠将时间的痕迹抹平,取代变幻莫测未来的是平静的夜空,它消磨了阿尔意念中的混乱,令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星辰的光辉与我融为一体,这便是成神的道路吗?我已抛弃那些卑贱凡人观察世界的狭隘视角,神的意识正在我的体内苏醒。

时间均匀地流动着,但在跨越时间的观察者眼里,时间所展现的图景不再是它本身展现的样貌,幻影、能量,它们都是时间的波纹,这些波纹叠加衍射,使云端的景象发生难以置信的变幻,而星图也不再是固定不变的展现,在这样的视角下,观察者的意志成为了主导世界构造的存在。

夜空是星辰与星影力量的领域,而云端同样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它们所展现的样貌随时间变幻出截然不同的纷繁景象。

阿尔沉浸在星辰之中,他不断改变着自己意念所跨越的时间中意念的参照,星空与云端随这改变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流动的星芒、滴落的群星,云端向下塌陷展露出时间的虚空,唯留下丝丝云朵拼凑成的云阶连接着被虚空隔开的两岸。

阿尔看见了自己踏过其上的全貌,“过去”与“未来”在这其中不断随意念参照的变幻而改变,但阿尔没有感受到混乱,他把捏着明晰的自我,未跨越时间存在的肉体平静地踏过云阶到达彼岸。

虚空被延展的云端覆盖,而新的虚空与云阶再度显现,无穷无尽。

继续前行,群星扭转成道道悬于天际的帷幕,狂风骤起,云朵化为迷雾,湿漉漉的雨水铺成通往山丘的道路。全新的世界,远处流淌的宽阔河流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它比巴鲁尼特河更加壮阔,瀑布哗哗的流水声远远地透过雨声而来,而头顶的星空仍是被时间改变的模样,巨大的星璇与流溢黯淡光泽的星芒指引着云阶的通路。

山石的另一面,雾霭朦胧处,巨龙,近在咫尺的咆哮,庞大的黑影从刺破暴风雨的阻挠阿尔头顶划过,它重重的撞在高山之上,阿尔脚下的道路即刻化为碎石落入深渊,但真正的道路潜藏在雨帘之后,那里因时间的扭转展露出新的虚空。

阿尔踏入其中不断坠落,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绵延不断的群星,云端的旅途继续延续着,星璇雾化消散成飘渺的星云,新的云阶被意念在不远处所召唤,但阿尔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踏过其上,他再度跃入虚空,等待着全新世界的到来。

地平线在广袤的黑暗中显现,他看见一片金色的大地,那里没有群星闪耀,死寂的荒原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他落入其中,失去星辰的庇护令他感到极度的恐慌,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踏过它,可这无星之地又能带给他什么呢?阿尔发狂般的跳下虚空的深渊,星辰驱使着他从久远的未来回归,云端的天地再度映入眼帘,或许这些虚空和在绘星石地踏足的领域一样,代表着不可深入的未来。

无尽的云阶才是我的归宿。回溯过去、通往未来,意念随时间自然的流动着,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处于何处观察这个世界,那些未来如这些纷繁的图景一样融为了一体,最后的云阶将夜空的变幻抹去。他平静的走在云端之上,直到精疲力尽,随星辰的黯淡沉入梦境。

“他是比我们更接近神的人。”

“所以才需要他诞下星辰的配子。”卡琳冷冷的看着躺在云端上的阿尔,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的迫近,最终的命运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雅达-摩斯?奈杰尔喝下手里的热茶,他走到卡琳身边搂住了她的身子:“以凡人的视角来看,他不过是沉浸在自己的疯狂中,如果不是神的选择,他只会随着自己的疯狂孤独的死去罢了。”

“他相信星辰给予的命运,而星辰也回以他想要的答案,他脱离了根深蒂固的、被凡人的狭隘所扭曲的认知,神灵的光芒便照耀了他。千年前我们不也如此吗?在未知的领域中绽放,成为凡人眼中的神灵。”卡琳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心神不宁。

“不一样,卡琳,我们是挑战命运的人而非服从它,现在也应如此。”

卡琳走到一边,她抬头望向夜空,锐利的星芒在这其中是多么的扎眼。

“我们不也是阴影之人吗?”摩斯走到她的身后:“我不相信对于我们而言也存在命定的未来,他为了自己的疯狂要毁灭现有世界的秩序,而我们必须去阻止他。”

“我们不能这样草率的就做出决定,明天再谈吧。”卡琳转身匆匆向帐篷走去,但被摩斯拦了下来。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卡琳,我知道你还对他心存侥幸,可你要知道他已经被自我的渴望吞噬了全部的理智,你我都体验过这种渴望,它会带来怎样的偏执你还不明白吗?”

“让我一个人待会。”卡琳挣脱摩斯的手臂,钻进了身后的帐篷。

“我们代表着阴影,他所言的“永昼世界”里不可能有我们的位置,他想毁灭全部而创造新的世界,等绘星人走完最后的旅程,你为他诞下星辰的配子,你对他而言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卡琳闭上眼躺在云端上,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此刻这种失去安全感的不知所措。

千年后我仍把你当作我的父亲,可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你的女儿吗?

卡琳回忆起在魂灵之湖边他们最后的对话,那是在十多年前的沼泽。

“其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写下了命定的未来,你必须踏过我为你而设的道路,将我选定的绘星人带来。”

“可在那之后…”

“你不需要知道更多了,我也不在乎,因为星辰已经给出了唯一的答案。”

真的是你一个人的世界吗?我在你眼你已经到了没有存续价值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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