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东西真的能行?”眼见屁股上带着一个火把的奇怪球体,正缓缓飞向天空,也算修行有成的王道长出声问道。以王道长的能力,短暂御风飞行也是可以的,不过不得持久,也飞不了这么高。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空皮囊只是灌了点热风,居然真的飞了起来,不得不让他有些吃惊。
“目前看来还算正常,不过成与不成都得试过才行,若是不成,找出原因改进才是正途。”
“你不觉得这样做,会惊扰了上天?神仙们可都是住在九重天的,若是凡夫俗子用这就能上去,会不会让天神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呀?我们只是偷偷的上去看看。”几个小孩子本来一直盯着热气球,不过仰着头看久了也累,他们见王仙师正和易鸣聊天,就悄悄的围了过来,刚好听见王道长说的话。
王道长本想应付一下,突然听到那个络腮胡子的侍卫大喊一声,“遭了,出事了。”
大家听闻此言,忙抬头望去,只见热气球球体靠近喷火炉的地方,正在燃烧,然后一路顺着球体往上烧去。那侍卫忙指挥属下拉扯吊篮下面的绳索,众人还没来得及使力,那球瘪成一团,藤篮也往地面摔了下来。
众人顺着绳索,终于找到了藤篮,羊皮球体在藤篮不远处燃烧,藤篮撞的小动物,兔子已经摔死了,鱼盆的水洒了,鱼也摔了出去,看样子也没得救了。唯独那只鸡不见了,众人寻了一圈,发现鸡虽然被绑住了翅膀,但落地时还是蹦跶了出去,等大家伙发现它时,也是进气少出气多。
众人都很是难过,有下人避开几位小主子悄声说话,“定是道长说的那样,上天的神仙不满凡人飞天,不开心了。否则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
易鸣虽然听到这些小声的议论,但没放在心上。他当时见到起火之时,最先是球体口,靠近火源部分,应该是离火源太近的缘故,另外当时没有考虑到皮料易燃这个缺点。就如刚刚与王道长说的那样,发现有不好的地方,找到原因并加以改正就好了。火源与袋口太近,那就挪远一点,羊皮易燃,那就另外选用其他材料。
不过其他人不是这样想的,几个小孩还只是有些悻悻然,透出不开心的模样,裴侍卫可是连夜写了密信,奏报给了唐王,相当于将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都压了上去,此时出了这等岔子,几乎宣告他的死亡。
此时裴统领正蹲在地上,手中拿着已经烧成黑焦快成灰烬的羊皮块,眼神都有些呆滞。还是易鸣见他有些不妥,上前询问,喊了数声,裴统领才木楞的转过头。“易先生,您说这是不是上天真的不满?”
“上天若有不满,应该拿我开刀,哪会对着这个小玩意。它刚刚飞的还没有纸鸢高了。”易鸣很是平静,裴统领见到易鸣的神情,也有些舒缓。“我刚刚看了一下着火情景,很明显我们的设计还有些问题,需要改进。”
易鸣一五一十说着自己发现的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球囊的材料,比如火源的位置,比如球囊和藤篮的固定方式,诸如此类。
“其实出现问题很正常,我们只不过是在纸上谈兵,画了一幅示意图,但要实现它,总会出现各种开始没有考虑清楚的问题。只要我们找到问题并加以改正,一步一步让事情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那就好了。”
“大叔说的没错,我们重新来过就是了。”说话的是小老虎程越虎,他个子不大,但胆子最大。热气球一开始很顺利,只不过是后面出了点小问题,重新来过就是。
“我们这次不做小的,直接按载人的尺寸来。就是球囊的材料,我们要重新选一下,看看哪些材料不易烧着。”小胖墩李洪丹也站起相撑。
王道长见众人意已决,也就不在多言,只是对易鸣说了声保重。又小心提醒,听闻有些不少修行界人士认为易鸣做飞天之举是为了迎合唐王,需得提防他们暗中的阻碍。易鸣听闻道了声多谢。
王道长说的真不是空穴来风,就在裴统领、程船东努力寻找球囊材料,李、程、徐三个小孩添麻烦多过帮手的时候,有一队不速之客来到了云龙港,队伍中有儒,有道,有大和尚,还有武人、商人,有耆老,有士绅,零零总总,一行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谴责妖人——易鸣。他们列出十多条罪责,其中包括蛊惑王子,藐视天神,对上天不敬。
易鸣闭门不纳,这群人就在庄外鼓动乡民,又有人给程船东递条子,要求表明立场。气得众小孩火冒三丈。
“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本想与他们好生讲讲道理,结果一见面就是一堆大帽子扣了过来。”徐继志年纪略大,家中又常教导要与人为善,多讲道理。结果他抱着与庄外乡民说理的想法出了庄门,结果被一帮老叟团团围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说是他们权贵之子不知好歹,非要惹恼上天,非为人子。好心的徐小公子差点衣衫都被人夺走,幸好庄园的护卫给力,又有邓涣暗中相助,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易鸣站在墙头,望着屋外那些群情激奋的人群,知道定是有人在煽动。“裴侍卫,你如何看?”
“定是有人作怪。要依我的意思,不如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些人抓了再说。可惜这样做会对主子声誉有影响。”
“他们的后面定然有人指挥,你现在做的不是抓人,而是找到这些人后面的那些人。”易鸣指点了两句,“你现在还能传消息出去吗?”
裴统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而是下了墙头,一人往后院而去。看来是通过他的渠道做安排了。
“有些意思。想通过这样阻止,看来不大像是修行之人的做法。不知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易鸣暗自嘀咕,也下了墙头。
邓涣在墙下等待,有些憋屈,“不管是什么来头,什么目的。我们做个玩具而已,又没影响他人,居然用这种烂招。不如我潜行出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暂时不要。我听王道长那日提及,有本地修行人士不满你我,现在他们还没有出现。若是我们出手对付外面那些普通人,他们就有借口出手了。”
“出手就出手,不如好好斗一场。”
“斗了小的,引来老的。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事,真闹的你死我活,不过是消耗了修行界的力量。而且我们也只不过是刚刚入门,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易鸣暂时安抚住邓涣,突然想起一事,当即去寻府中的老管事。
老管事在这云龙港生活几十年,附近人头很熟。当易鸣找到他,并向他询问,附近有否百姓很信任爱戴的大师、高人,老管事曲指就盘算起来。他洋洋洒洒说了好几位,附近有哪些名山古刹,有哪些高人,哪些是自顾自潜修的,哪些是爱助百姓,深得百姓爱戴的。老管事算了七八位,又说道,“其实外面已经站了四位,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是我没看着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方圆百里,最为有名的还是临安城外灵隐寺的济公和尚。这位济公和尚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嗜好酒肉,举止似痴若狂,又被人称为济颠和尚。但他真是一位学问渊博、行善积德的得道高僧。他懂医术,喜好打抱不平,息人之诤,救人之命,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最受百姓尊崇。”
“莫非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会这么巧吧,是重名还是同一位?照理说,这方世界遇到了吕仙,再遇到一位济公也不出奇的。
“原来易公子也听闻过这句佛偈。”老管事笑道,“没错,就是这位爱游戏人间的大师。”
“那真的需要去拜会一下这位大师了。”易鸣暗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