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他又叫我一遍。
“嗯。”我回头。
“我喜欢你。”他对我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连藏都懒得藏了。
………
“何意!”他又叫我。
“嗯!”表面上老脸羞红,其实心里有点骄傲和小开心。
“何意!”
“你有完没完!”嘴角有点抽,那是想笑有不敢笑的样子。
“何意!”
………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还有半个小时,下午的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
“你不回学校去上课吗?”我问他。
他耸耸肩:“我想下午陪你一起上课。”
“你今天没课吗?”莫斯科大学的课程很紧,连我们这些外校的都有所耳闻。
“我请了一天的假,今天就陪你个够本。”
这话大刺刺的,真的把我撩得满脸通红:“您这中文说的,可真的太棒了。”
“中文算我的母语。”他说道:“我在伦敦长大,在北京上的小学和初中,德国上的高中,本科在墨尔本,研究生在莫斯科,所以,原则上我的母语是中文和英文。”
我盯着他的侧脸,默默得感叹:“牛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语言界八国联军!
“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偶像。”
他微微一笑,蓝色的眼睛里有温柔的光,他替我拿好书本,一起走进阶梯教室。
下午只有一节课,还是公共课,是跟别的专业一起上的。
不出我所料,他一走进阶梯教室,所有的女生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盯着他看。有好几个女生光顾着看他而差点摔倒了。
为了避免误伤到无辜,我自动远离他两米,刚好米娜也进来,我立刻拉着她在第三排坐下。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好像有点失望,也有点生气,隔着人群瞪我。
我冲他无辜得摇头。
“HI,Sam!”冯晓薇也看到了他,飞快得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坐在我们隔壁阶梯的第一排。
教室里有两排阶梯座位,中间是过道。我和米娜在左边第三排,他和冯晓薇在右边第一排,这样的话,从任何角度,我都可以看到他俩的后脑勺。
“是他吗?”米娜努努嘴。
“是的!”我看着他们聊的起劲的样子,有点不开心。
很快,以他为圆心,半径范围内都坐满了女生,有几个胆子大的俄罗斯女孩,直接上去要他的联系方式,但都被冯晓薇一一赶走。
她在宣誓主权。
他无奈得转过头,向我求救,我暗示他坦然受死吧。
这节课是国家概况,教授是个六十五岁的澳大利亚华裔。一个思想开放幽默感跟年龄成反比的老头。
他一走进教室,就被眼前一幕吓呆了。
左边阶梯清一色女生,只有Sam例外。
右边除了我和米娜,全部是怨气冲天的男生。
教授扫了一眼左边最前面那个明显的异类,冯晓薇正在跟他说着什么,两人靠得很近。
完全无视教授的目光。
教授好像见怪不怪,只是扶了扶眼镜,大声得说道:“看样子这位小伙子已经心有所属,女孩子们还是给别的男士一点机会吧。”
大家哄堂大笑。于是,按照教授的吩咐,人群开始移动,很快,又变成了男女混合坐在一起,恢复了往日其乐融融的场面。
Sam一直被冯晓薇拉着聊天,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换位置。而且两人越聊越起劲,我清楚得看到冯晓薇的身体在慢慢得往他的肩膀移动。
“混蛋。”我骂了一句。
米娜在边上看好戏似的看着我,一副戏谑的表情。
教授开始上课,我装作认真记笔记,其实压根没有在听,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不在焉。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跳入眼帘。
“你们早就认识?为什么不早说?”冯晓薇发过来的。
我冷笑一声回复:“无聊啊你。”
“你这算是跟我宣战吗?”她回复。
“你已经输了!我也没有必要。”我嗤笑。
“得罪我没有好下场的!”
我继续冷笑:“知道了。”
“你一点都不像那些中国女孩子。”她又回复。
我瞪了她一眼,不想继续理她。
此生不悔入华夏,我最讨厌人家动不动就拿国籍来说事,中国有14亿人口,难道中国女孩在你们这些香蕉人眼里就是要隐忍?!
这节课异常漫长,冗长的俄语听得很吃力,我异常烦躁,尤其是无意中看到冯晓薇居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我的愤怒达到极点。
老外还真的放的开,刚上一秒还觍着脸要爱你,追你,下一秒就可以让别的女孩靠上你的肩膀。
我叹气,这变脸速度堪比国内和谐号的速度哦。
当然,我也为刚才那句:“你已经输了”打脸。我真的太小看了欧洲人的情感包容了,西方人极度崇尚情感自由,就比如库里克斯,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同时爱上很多女孩,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他来讲那简直是傻子干的事。
我叹口气:一方水土一方人!
下课后,我迅速得搜罗好书本,从后门溜走。
我感觉自己狼狈极了,心里百爪挠心般烦躁。米娜说的对,留学生还是好好读书吧,谈什么恋爱。
走出教学楼后,我有点不死心,甚至还有点期待他会追过来解释点什么,或者给我发个消息,可惜都没有。
一阵强劲的冷风袭来,这该死的天气,才九月,就要穿羽绒服了吗?我紧了紧身子,忽然意识到外套还落在教室里。
我想回去拿,但又不好意思,于是,我一赌气,抱起书本,迎着风,眯着眼睛,迅速往寝室楼方向奔跑。
我颓废极了,开始对他了无期待。
其实我仔细想想,他
只是说了几句好听的情话而已。欧洲人对一个他认为喜欢的女生去讲这样的话,更多的是倾向于一种礼貌和教养,并非承诺,而且他也没有跟我承诺过什么。
所以,我在纠结什么呢?也没有资格去纠结!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甚至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给我发过。倒是冯晓薇,打扮得越发美丽动人,只是她总是时不时得查看手机,好像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因为频率太高,有一次还被班导批评了。
至于我,因为有周明浩那沉重的打击在前,这种烟花易冷的艳遇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何况这里是莫斯科,俊男靓女又多,再好看的人也会慢慢忘记。
在这一个月中,我迎来了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测验。尽管我很努力地学俄语,可是我的基础对于班里的同学来讲还是太薄弱了,我的平均分只有六十五。听力马马虎虎,精读居然不及格。虽然我以前成绩马马虎虎,但六十五这这个分数,真的是我的学生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
我感到羞愧,感到耻辱。这一段时间,我极度低落,甚至不想见到班里的同学。因为她们的分数都比我高,对分数的态度却是清一色的不在乎。
只有像我这种开后门自费来的学生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
她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天天上自习,倒是不停地参加舞会,看电影,逛商场。
冯晓薇是最轻松的一个。她所有的时间都在找Sam,且经常逃课,而她竟是全班最高分。
我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