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痴心长情剑,剑招虽不见奇。但剑势一发,后劲绵绵不绝而意境深远,大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意。
不过多时,孟囚羊也受剑意感染,不由地长叹一口气:“阿弥陀佛!问世间情为何物……”
吕也红长剑缓缓而过,这位天下无敌的剑神渐渐不敌,一招不慎,腹部正中剑锋,血流不止,受伤甚重。
“这哪里是比剑,分明是还债。”武皓智不知何时站在燕然身边,吓了他一大跳。
“武大夫,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啊!”燕然抚着胸口说道。
“嘻嘻,兄弟。你是小店的vip客户,我自然要提供全天候、全方位、环绕声的增值服务。”燕然见他笑得如此奸诈,怎会不知他皮里阳秋?正好前日丁灵不知从哪弄来了两颗琳琅果,让他带着傍身。他本就不用此物修行,索性一把全给了武皓智:“有什么话快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旁人看不出个究竟,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天下一切高手内丹,在这化虚为实大法之下,都好似玉体横陈、一丝不挂……”
“得了得了,跳过广告。”燕然对他这植入的硬广十分反感。
“朱凯伦红衣剑神之称,不在于用剑之精。而是他从小修习剑术,内丹已练成一把千古神剑——巨阙剑!莫说区区一把小人剑,就算封剑山庄圣剑·万民至此,恐也难敌他之一击。他如催动内力,万剑齐发对他不如隔靴搔痒,一指剑气不过沧海一粟,吕也红那点微末道行,岂能伤他分毫?”
“这世间有什么债,需要重伤流血才能偿还?”燕然继续问道。
“情债!”
众人亲眼目睹朱凯伦先前的神乎其技,当下竟被这一娇弱女子刺得身受重伤,各是四目相望,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当夜相逢一见,今宵相斗一剑。你我也算有始有终,恩断义绝了。”吕也红一招得手,当即停剑不发,呆呆地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如纸薄一样。
“很好……”朱凯伦话刚出口,腹部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你……”吕也红刚欲上前,他急忙紧捂伤口,飞身而去。这黄鹂楼九层楼高,他身负重伤,仍好似如履平地。
“凯伦!”任是高景行出言,也留他不住。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小婊子。”郑天妄手捧酒杯,口出不逊。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中酒杯被削成两截,酒水流了郑天妄一手。
只见一支筷子从窗外飞来,将那酒杯劈成两半,径直插在郑天妄面前,钉入桌子三分,仍旧铮铮作响。不知何人出手如此之快,郑天妄胆战心惊,却还没有看清是何人所为,站起来大骂:“哪个王八蛋装神弄鬼?”
众人见常闻荆南七侠的大名,熊英之、朱凯伦、潘恩义等人无一不是身负绝技,高景行就更是高山耸立,云深难见,岂料这郑天妄位列七俊,却是此等素质?不少武林同道都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叶艺龙见高景行面带忧色,立即出席说道:“今日宴请众英雄至此,原是相邀共商盛举,造福武林。如此美事,大伙儿可别为方才的一段小插曲扰了兴致。”言及此处,他掏出一封信件,大声念道:“高兄台启:老朽无能,坐叹流光。人生苦短,一无所成。愿于下月十五日,拜临尊派,以求并派合流之事。无用老朽、封剑山庄漆笑魂敬上。”
方一读毕,四座哗然。封剑山庄以锻造兵器享誉武林,天下英雄莫不以用封剑系兵器为傲。漆笑魂漆庄主,更是无数神兵利器的总工匠,人称百兵之魂,在武林中辈分和威望都是极高。丁灵重金所请的忘情和小人两柄神兵开金断玉、价值连城,在山庄中也不过是平庸之材。
“叶掌门,你专长于奇技淫巧,谁晓得这信是不是你伪造的?”叶艺龙人称毒计诸葛,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极擅用毒使诈,古半苍出此一问,众人无不齐声附和。
近百年来,刻舟帮与封剑山庄同气连枝,两家颇有渊源。当年刻舟帮败退孤岛,也多得封剑山庄斡旋相助。相传漆家先祖曾是前朝的一字平肩王,与古家恩若兄弟,本来此次会盟,也派了少庄主漆如飞前来助阵,谁想那个酒色之徒见了黄金美女便迈不动步,而封剑山庄部下多是工匠艺人,不通武术,否则古半苍也不至如此势单力孤。
“老庄主亲笔书信,刻舟帮与封剑山庄源出一脉,古二公子应当识得。”叶艺龙恐人疑心他用计施毒,将书信摊放在桌子上,退让开数米之远。
众人围上前去,见古半苍望信凝思,久久不语,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这果然是漆老的笔迹……想不到他老人家,也会愿意并派,封剑山庄百年来与刻舟帮共同进退,却不想……”
“他老人家高瞻远瞩,心系天下,其良苦用心,可不是一些抱残守缺的门户中人所能体会的。”
“叶掌门所言极是!”滕远鹏见情势逆转,赶紧又跳了出来:“我燕兴山庄数十年来威震武林,可近年来声威渐衰、每况愈下,为何?”
他环视一周,大声说道:“就是有些人坐井观天、固步自封,抱着数十年前先人传下来的东西当成宝贝,却丝毫看不到当今武林的发展!”他说着意气风发,饮下一杯烈酒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要说到宋朝时期,江湖武林正值巅峰,好不兴旺!可自鹿鼎公携美归隐后,却是江河日下,诸艺萧条。以至于如今有个人能使几下花拳绣腿,就敢自命高手;碰巧掌握了一点修习内功的法门,就更是不可一世。这都是当今武林之悲哀!”
说着他瞟了一眼武萃盟众人,见到一众钦许的眼神,酒酣胸胆尚开张:“乱世必出英雄!在江湖武林危急存亡的关头,高盟主站了出来。武萃盟是官家开的,他为之奋力奔走,岂是为个人的荣华富贵?只是身领重任,要为天下武林同道造福!”他当众对高景行屈膝而跪,慷慨激昂道:“高盟主但有吩咐,滕远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燕兴山庄中还有为一己之私,罔顾天下大势的小人,在下定与他割席断交!”
先前反对并派的两名弟子,到了此刻,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再不敢发一言了。
燕然心想:“恩师一生光明磊落,傲骨铮铮,怎想燕兴山庄竟有如此卑躬屈膝的小人?”他原想万一动起手来,除了丁灵万不容失之外,阴曹地府的弟兄们也当照料。燕兴山庄是谢老师家传基业,但凡力所能及,必定回护周全。怎料燕兴山庄临阵投敌,未战先降,这是事先万万预料不及的了。
他穿越重生之后,本来是个无拘无束,一身轻快的桀骜之人,不想这一路走来,竟多了这些挂念。
“好!”高景行上前去将滕远鹏扶起来,说:“天下英雄,只要竭诚相投,必当重用!”
说完又走到牛根生身边,说:“并派之事,绝不勉强。请问牛先生,隐仙近日可好?”
“家师安好,并有话带给高先生。”牛更生一副道士打扮,竟然称高景行为“先生”,可是与众不同。
“晚辈恭聆教诲。”高景行拱手作揖,十分恭敬。
“前路茫茫,千万珍重!”语中关爱之情甚切,众人不知武萃盟和侠隐派有何渊源,但高景行显然与牛必相交匪浅。
廖科吃累了,他桌前的叫花鸡、无为熏鸭、东坡肉、罗汉斋、琥珀鸳鸯羹等十数道名菜全被一扫而空,百无聊赖,只好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真没劲,看来武林真要成一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