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五月一口气说了三个没字。怕他不相信,还做出了一个对天发誓的表情。
男人直接忽略她做的动作。这个动作真的有些……嗯……有些不甚雅观。
李意憋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想要接受这个动作,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锡兰本来是想找姐姐来着的,一不小心就在自己的门口看到了这一幕。自己姐姐狗腿得就快要趴到李意哥哥的身上了。而李意哥哥的表情有些……有些……难看。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样,嗯,就是吃了大便一样。
小锡兰对自己得出的结论非常的满意,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姐,吃饭了。”小锡兰单纯的脑子里才不会忌讳什么的男女有别,一上来就是拉着李意的手臂。
她真的弄不懂大人的世界,尤其是自己的姐姐,明明是那么想要李意哥哥来家里面,可是每次李意哥哥一来,她就各种的不欢迎。
大人的世界真矛盾。
不过她才不管大人的世界有多矛盾反正他知道,每次李意哥哥一来,他们就能吃上香喷喷的肉,大人的世界还不如肉的味道来的实在。
小锡兰童稚的动作一下子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欢天喜地的孩子当然不能够理解大人的世界了,吃得饱穿的暖就是他们最容易满足的幸福。
与之相反的是小月末。最近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变得不爱说话了,成日里沉闷着自己的性子,外面的人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而他自己也不愿意说。
对此,感触最深的还是要数五月了。人家说的是长兄如父,那么长姊如母。
饭桌上,五月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小月末的碗里:“小月末,你怎么不吃啊?”
弟弟妹妹的习惯她是在熟悉不过了。
“嗯。”小月末低头扒饭,样子有些急促。像是在掩盖些什么。
五月有些挫败,小月末最近的行为是越来越怪异了。只是她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小月末开始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吧。
儿大不由娘。自己的弟弟长大了也不由得她这个姐姐了吧。
想到这里,五月的心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是自己照顾长大的孩子,有一天他长大了,然后不用你照顾了。失落这样子的事是难免的。
“来来来,小月末,吃多点才能长大。”李意抽空给小月末夹菜。
“你走开,我才不要你的假好心呢。”出乎人意料的是小月末直接的推开李意的筷子,睁着大眼仇视的看着李意。虎视眈眈的像只小老虎。
李意先是一怔。杵在空中的筷子有点尴尬,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间,李意就恢复了常态。
“小月末这是生气了?”要是平时小月末生气了,李意只要逗弄一下下,小月末就会恢复平时欢天喜地的开心样子。
但是今天的他不同于以往,不管李意怎么逗弄他都没有笑,还仇视的盯着李意,像是活生生的要把李意的身子盯出个窟窿。
五月也觉得好生奇怪。不管平时的小月末怎么生气,李意的逗弄是他最招架不住的方式,但是今天的他格外的有毅力,任凭李意在一旁唱独角戏。
李家酒作坊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五月路过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声音。
“大少爷,你要知道,你这一来啊,大伙儿可都是高兴坏。这不,大伙儿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你。”男人的说话的声音首先传来。
“就是,就是。大少爷,当年的我么都瞎了眼,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又换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的声音她记得,时候叫做王二的人。小时候还往她脸上丢过石头。
“王二,就你那马屁性子,见谁都是这样说。”之前的男人说道。
“就是嘛。王二,你就别再这儿拍马屁了。你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呢?”又是另外的男人说道。
“哈哈。”在众人簇拥当中依然挺拔,出尘,俊美无铸。
“呦我还说这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里这么多的弟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五月沿着声音看过去。
漂亮的姑娘,婀娜的身段。秀白的脸蛋。
李意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还是回家呆着,以后找个好婆家嫁人了吧。
段文韬也说:丫头,要是你真的要嫁人了,我娶你。
纵然薄情,纵然薄幸,纵然只是漫不尽心,只是自己和李意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原来不是自己不适合,而是自己从来都没有适合的余地。
院子里面的热闹似乎只是为了映衬五月的落寞而存在。
陈年佳酿的醇香。酒糟子里面的绵软。似乎这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久到五月快能忽略的过去。
天越发的凉了。两件单衣套在身上还是一样的冷。五月哆嗦了一下,想快步离去。
眼尖的伙计一眼就瞧见了她:“戚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
五月头也没回的离开。
走到一个人群集中地地方,中间围着一个半百的老头子,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再看这突然出现的男子,那是长得,额头宽眉高,身长八尺,双目炯炯有神。背上背着一把青铜鎏金刀。一开口,气若洪钟。这还不算,腰间别的事一对凤凰样式的玉佩,摇摆之间,还能听见这呜呜风向。而此佩刚好有个名字,叫做凤凰炔。”
“切。”众人唏嘘一声。
“老头子,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什么凤凰炔,要是真的是长这个样子的,那世上可止千千万万对。”接着就有人不相信。
“哎,你们这些人,要是不信就别来听我老头子说书啊,我老头子说的你们又不信。”
“老头子你说,要是真的有凤凰炔这种东西,你说,那我们景城这下面岂不都是宝藏。”又有人调笑。
五月对于此种东西提不起兴趣泱泱的离开。
“哎呦喂,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五月回到李家大院的时候,张数开心的把她迎了进来。
“张叔,我娘病了。大夫说她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五月说。冬天,似乎不远了。
“那可还有法子?”张叔是个好人。
五月摇头。
“那大夫可是说了什么病?”
“大夫说,我娘这是积劳成疾。没得救了。只能好生养着。”养着,养着。大夫的话如雷贯耳。
“那姑娘如今是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只想我娘活下去,我们一家人活下去。”五月如实回答。
“可是,这少爷知道吗?”
五月继续摇头。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回家,我想赚钱给我娘养身子。”
张叔很无奈:“你要是想要照顾你娘,那么你怎么赚钱给你娘养身子?”
五月再一次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力气,我能干活,我能吃苦。”
“可是少爷不会给你去作坊的。”张叔摇头。少爷的决定决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更改的。
“可是我只有一个娘。我不想失去我娘。我不想失去我的家人。”五月挣扎。
张叔很同情,可是少爷交代过,丫头的事他不能处理。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那呆在大院里面不是更好?”张叔劝她。
“我不喜欢院子里面的人。”五月如实回答。
“姑娘,这是我真的不能帮你,要不,你问一下少爷?”张叔做最后的劝解。
“我只想回家陪着我娘。”
张叔很是无奈,摇头走到厢房,敲门:“少爷,姑娘来了。”
快入冬的天气。碧绿的草终于还是失去了最鲜艳的颜色,躺在一边的草地上,焉了一片。
“若你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陪着你娘,那嫁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李意走过来,少年眉目间难得的丰朗俊秀。
“为什么?”五月不解。
“报恩。”报恩,是啊,李意这个人为了恩情,自然会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可是就算李意愿意,自己也不会愿意。
“我不嫁。”
“为什么?”李意问。
“因为我不想我的丈夫是因为恩情而娶我。你明白吗?”五月笑道。这样子的姻缘,她宁愿不要。
“你娘的病需要钱。”这是一个事实。
“我知道,我有手,我可以赚钱。”钱,她可以赚。
“但是你娘的病拖不起。”这也是一个事实。
但是这个事实却是最伤人心的。
“所以,你嫁给我,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娘的下半辈子过得衣食无忧,以及你的弟弟妹妹都可以给他们一个好的去处。这种交易很合理不是吗?”
“为什么。真的是为了报恩?”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
“你以为呢?”李意笑。虚假的话说多了,自己都会觉得是真。
“让我想想。”
“多久的时间?”李意势在必得。
“不知道。”五月心里很迷茫,她真的不知道做出一个决定需要多久的时间。
“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还是一辈子?”李意这是在逼她。可是这是最有效的方式。
“好,既然你不说话,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我需要你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无疑,李意帮她做出了决定。只是,三天的时间,真的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吗?她不确定。
李家作坊已经不是她能够去的地方,银子,她最需要的就是银子。而现在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也只有李意。
可是,他能真心带自己吗?她不能保证,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也是自己给出答案的最后期限。
“姐,你是不是还在想娘的病?”
五月摇头:“睡吧,天不早了。”
即使是心有狐疑,锡兰还是听话的睡了。五月一个人睁眼到天亮。
“姐,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锡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