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隆听得出动物们欢迎着香浓回来,把她视为了出走雨林的香浓。苍老的动物们怀念着条零和香浓,条零当年对它们关爱有加,不亚于对香浓的爱,它们视条零为大王。年轻的动物们听说过条零的传说,自然想来见见传说中的香浓。
动物们对香隆的喜欢被银铁看在眼里,动物们的议论被银铁听在耳里,银铁对香隆有了妒忌,也对这个熟悉的空间有了新的理解,更对动物们有了意见。
银铁受不了自己的地位如此受到挑衅,对那些对她无视的动物用兽语怒道:“为了全心爱你们,我连有杂念的弟子全都放逐了,独自一人为你们操心。你们却喜欢这个头一次见到你们的香隆!”
银铁的寒心是必然的。她曾经接收过几位略懂一两种兽语或者鸟语的弟子,那些没有竞争过她的师兄师姐也成了她的弟子。她受不了弟子们对动物存有的偏心,比如喜爱兽类就冷落鱼类、欺负爬行类、虐待昆虫类什么的;她更不容忍个别弟子接受了美食空间的好处,放任美食空间的弟子们来偷猎。她陆续把不满意的弟子们赶出了空间,如今没有弟子,空间大小事务都由她亲历亲为,空闲时她就参加八卦锁赛寻开心,输赢无所谓,影响不了她管理者的地位。
停在树上拖着长尾的绿孔雀以前视银铁为好朋友好玩伴,现在它的看法已有了微妙的改变:“雨神如果像大王和香浓那样,允许雌雄在一起就更好了。雌雄即使不相爱,但可以像你们那样男女作个伴。”
丫角马则说:“香浓喜欢我们聚会,雨神只喜欢招集我们开会。”
银铁解释道:“聚会容易让你们相爱,那会受到严惩!我是为你们好!”
丫角马说:“空间这么美,我们过得好孤单,就好吗?我们都喜欢大王和香浓那样的,敢爱敢恨。”
银铁忍着火气:“如果你们受罚化为腐肉被食,那就是我失职,你们那时就恨我了!”
绿孔雀说:“但活着的会爱你呀!”
银铁怒道:“活着的只图当时欢喜。就跟那些去艳遇空间挥霍的锁民一样,除了浪费能量,有什么用呢?”
绿孔雀说:“锁民至少还有地方能够疯狂一会儿。你却不许我们那样打闹玩耍,大王以前就允许。”
银铁说:“你们不能只想到自己。如果锁民来空间看到你们成双成对地亲密,他们一旦学你们,很快会死掉。”
绿孔雀飞到香隆身边:“香浓才不这么看。她说,锁民们既然不能相爱,我们动物就不该像男女锁民那样隔得远远的,要亲亲近近才好。”
银铁急道:“你们认错人了,这位是香隆,不是香浓!”
香隆思索着回忆着:“我想起来了,我本叫香浓,但锁坠让我改叫了香隆。”
动物们欢呼雀跃,发出各种声音,震撼树林,更多的动物闻讯聚了过来。
索扣和竟溪不知银铁和香隆在与动物们交流些什么,面面相觑。
竟溪已见识了香隆的垒石功夫,这下方知香隆的鸟语兽语同样了不得,对她更是刮目相看:“香隆,你在说什么啊?”
香隆的目光停在巨木头上,心头痛楚:“我一直以为,我最爱的是解锁赛坛,怎么突然觉得我更爱这雨林空间?”
银铁一笑:“想发起空间挑战赛吗?好,香隆,我银铁随时恭候!”
竟溪劝道:“你俩任何一方失败都不是好事,还是各行各事吧!”
香隆这才发现自己的锁坠白面在闪光:“我似乎感觉得到有谁在招唤我,让我完成他的遗愿。怎么回事?”
索扣想起银铁告诉他的话,猜到了两分:“金斑羚已灭绝,如果是这种遗愿,怎么能完成?”
香隆悠悠地说:“可能是让我继续爱这些动物吧!”
索扣冷笑道:“同类都不敢相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却口口声声说要去爱异类!我不明白,你们所谓的爱,有几分是发自内心?”
竟溪笑道:“正因不许爱同类,才鼓励爱异类呀!不然,大家什么都不爱,多无聊啊!”
香隆盯着停到面前对她表示亲昵的丫角马和红锦尖翅鸟,捧起丫角马头上鸟窝里的小石头:“为什么会这样?丫角马和鸟儿都能相亲相爱,却不许它们雌雄相爱?”
索扣说:“是啊,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银铁说:“师父说过,相爱会让双方丧失理智,误了大事。有人宁可化为木炭,也不继续他的舞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索扣说:“银铁,在我看来,你才是我心中最大的事。我不能因为跳舞误了这头等大事。”
银铁见索扣爱意坚决,转身就遁没了影,躲到三层雨台第二层,又屏蔽索扣去了。索扣朝雨台的放向望去,一脸无可奈何。
香隆注视着异常的锁坠:“这白面为什么还在闪光?”
竟溪看看自己普通的锁坠白面:“从没听说白面会发光。你的白面既然亮了,就问锁坠罢。”
香隆心里默念:“锁坠,锁坠,白面在提示我什么?”
“主人,白面储存着你前世的恋人,当你触碰到他后,只要你不离开他,就会发光。白面在提醒你尽快离开。”
“可他是块木炭呀!”
“主人,木炭也是他的肉身变的。”
“木炭刚才也发光了,他还有意识吗?”
“主人,那是木炭在反射你锁坠白面发出的光。”
“我怎么感觉木炭有感情,是它先发光?”
“主人,因为你当时只注视着木炭。”
“他真是条零,我真是香浓吗?”
“主人,你们前世是这样。你已重生转入今世,但条零没有今世。你们不再是从前了。”
“既然我已重生,为什么我还会为他难过?”
“主人,这是你们前世没了断的缘,你若离开雨林空间,将彻底了断,你们不会再相互有感应。”
“当初我既然删除了条零的记忆,为什么没活下去,而重生过来?”
“主人,你不是为条零而死,是为别的。”
“那我前世究竟为何而死?”
“与前世恋人无关的事,我这白面就不知道了。”
“我既然告别前世,锁坠何必让前世留存在白面里?”
“主人,白面是你前世的灵魂之书提炼而成,只因你遇到了前世恋人它才被激活。你一旦离开雨林空间,白面将为你前世的灵魂之书挽上句号,不能再激活。”
“如果我再回来看条零呢?”
“主人,你再也感应不到他了。”
“那我不离开雨林空间。”
“主人,他再也感应不到你,但会耗光你的能量。”
香隆再次抚摸起巨木:“条零,哪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看你,我也要让你知道,我要为你报仇雪耻!”
竟溪不明白:“你找谁报仇?”
香隆厌恶地白了一眼竟溪:“你是什么样的弟子,就有什么样的师父!”
竟溪火了:“我们都是带着使命而来,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
“别拿使命当借口,我不会像你不择手段!”
“别忘了,你在拜谁为师学八卦锁,你的师父又是谁的弟子。”
“你这是牵强附会,我没师父……”
话没说完,香隆的锁坠震动了一下,上面的黄色面灰掉了一格,仅剩下最后八格——她的能量进入倒计时。
竟溪大惊:“你不听我的话,都快变灰了,快想办法挣点黄格保命!”
“你借我就是。”香隆指了指行李箱,“除非你把它们还回去。”
“别打乱我的计划!还要我怎么说!你要支持我做的一切!”竟溪小声提醒香隆,不想让索扣听见,“我不会再借你黄格。趁你还有点能量,快去参赛,比拼最拿手的封锁,先稳着来几轮,千万别冒险。”
“我偏就冒险去试试别的让你看看!”
“你疯了!别去迎战高手,也别等高手来迎战。避开那些比赛业绩好的对手,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你太小瞧我了!我就是高手!”
“你必须保证百战百胜,一战都不能输,弄不好一次就能输掉你的全部。”
“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管不着!”
“你不要命啦!就算我这次再送你救命黄格,但今后呢?我不会支持你养成冒险的习惯,那会让我最终失去被救的权利。”
“你不要命啦!就算我这次再送你黄格,但今后呢?我不会支持你养成冒险的习惯,那会让我最终失去被救的权利。”
“笑话!好像我要靠你而活似的。我会比你还富有,你拜我为师好了!”香隆不屑地笑道,一点不着急。
竟溪先前在仙人掌树上大方地送了香隆九十黄格,对再次送黄格保留着清醒,不可能再出手大方,弄不好今后迟早断了后路。
锁民之间在搭成一笔交易后,黄格从买方输送给卖方,任输多少都是正当行为,没有丝毫问题。锁民把黄格捐献给急救空间或者朝夕空间,那有利于空间的统筹建设,造福不特定的锁民大众,也没有丝毫问题。
如果甲锁民即将变灰或变黑,乙锁民输给甲锁民黄格以求保命,无论是赠送还是借出,均属违背黄格规则的不妥行为,就会有些问题——乙锁民输送出的救命黄格会在锁坠里进行负面记录,负面记录的黄格总量超过六百个后,乙锁民一旦黄格耗尽变灰之后,将失去接受其他锁民输给他救命黄格的资格。
竟溪算算自己前后输出的救命黄格已达三百余个,不得不小心行事。
香隆不想再做无谓地争论,她回看了巨木头像一眼,说了声“条零,我还会来看你的”,就遁出了雨林空间。
香隆不好再阻止竟溪实施救鲸落的计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那就是先保命,再让自己的能量变多变多,多多益善。没有强大的黄格作支撑,一切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