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帅小伙，说你呢！”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卫斯理的耳朵，这让他十分奇怪，永恒教会里的牧师还有小孩子吗？
卫斯理睁开了双眼，在永恒之主光辉的洗礼下寻找着，随后在一旁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女孩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二，身上的衣服是火红色的教衣，不过略显宽大，面容看上去倒是十分精致，像个做工精细的人偶娃娃。
等等，这个女孩好眼熟啊。
“是我，莉莉斯。”正当卫斯理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孩的时候，女孩自己开口了，卫斯理吓了一跳，这是那个给自己做资质鉴定的女性魔法师？
“呃……早上好，莉莉斯…女士。”卫斯理看着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疑惑不已。
莉莉斯似乎看懂了卫斯理的想法，用她稚嫩的嗓音说道：“别在意我的身体状况，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卫斯理尴尬的点点头，查拉特这时候搭话道：“她曾有过失控，但是她的情况很特殊，用一种魔药压制住了失控。”
失控还可以用魔药压制住？
卫斯理的神秘学知识增加了。
莉莉斯满不在意的走到卫斯理身边，迎着永恒的光辉直接坐下，拍拍卫斯理的肩膀。
“嘿！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学生啊？”
学生？
卫斯理闻言惊讶的望向莉莉斯，对方是个资深神秘学者，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莉莉斯！你……”查拉特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莉莉斯却直接制止了他。
“我的失控已经不可逆转了，我可以感受到体内魔素的哀嚎，我终究会因为失控死去。”莉莉斯面色坦然，仿佛她口中将要死去的不是她一样。
“……”查拉特沉默了，莉莉斯的情况因他变得恶化，在他迷茫的时候是莉莉斯的魔法拯救了他，最后自己稳定了下来，她却彻底不可逆转。
“我虽然很怕失控而死，但是更怕我的知识没有人来继承，卫斯理是个有天赋的园丁。”莉莉斯脸上带着笑，开心灿烂，像是永恒的光辉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卫斯理，你愿意继承我的神秘学知识吗？”
卫斯理脑海是空白的，从两个人的对话他隐约看到了坎特对他讲过的故事，老头子的老师正是死于失控，用自己的生命教导了神秘学最重要的一课。
“我……”
查拉特叹了口气，走到莉莉斯面前看着她的双眼，一万句话语堵在嘴边又说不出口。
“都是我的错，莉莉斯对不起。”
莉莉斯笑了，踢了他一脚：“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
卫斯理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多余，望向洗礼的光辉，只觉得它像是某种蒸汽探灯。
“还有半个月呢，没有关系，我需要大量的布丁用来补充我的身体，一定要大量！”莉莉斯俏皮的说。
原本一个月的期限被压缩到半个月，安娜那个秃头药剂师根本没有可能制作出消散魔素的魔药。
“没问题。”查拉特目光带着歉意。
目光的表达能力远超常人想想。
两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似乎想要把对方铭刻下来。
“呃，虽然我很不想出声。”卫斯理静静等待了一阵子，听不到两人对话之后转过了头。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卫斯理的声音，弱小、可怜，像是一只狼狈的犬科动物。
“你不应该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打扰我们，卫斯理。”莉莉斯视线转了过来，把主教大人丢到一边。
她轻轻笑着：“咯咯咯，这是你神秘学的第一课，永远不要招惹一位高位阶魔法师。”
熟悉的淡紫色的光辉，卫斯理沉浸在环境之中……
绚烂的光芒闪烁，复杂的线条勾勒出马车、雕像、庄园，最后组成一片繁华的城市，那是属于魔素的国度。
“又被拉入幻境了……”卫斯理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自己身处何方，虚幻的悬浮感，还有身体上空洞的感觉。
看着身边流动的色彩，卫斯理将它撞成了碎屑，城市也一同破碎而后重组，让他感到一点高兴的是，这里并不是恐怖的诡秘黑色之中。
“这是魔素，魔法师眼中的世界。”
莉莉斯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动之间绚烂变换着形状，卫斯理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了魔素，这种神奇的，也是基础的神秘学构成。
突然，“城市”化为泡影，绚丽的色彩依旧令人迷醉，但一种恐惧感不知从什么地方喷涌。
诡异的线条、幽暗的灯火、
柔软的地面、干枯的树枝。
它们无处不在。
一只破损严重的手掌从脚下伸出，抓住了卫斯理的裤脚，节肢、触手、爪子，各种各样的肢体争先恐后的冲出束缚，顺着卫斯理的身体爬上去。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天而降，落在卫斯理的头顶，它还在流动，直至流到卫斯理的脸颊，黑色液体中的眼球与他惊恐的目光对上……
“这就是失控，神秘学者们无时无刻不在对抗的诡异。”
莉莉斯语气如常，任由恐怖发生在卫斯理的身上。
粘稠涌入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咽喉，除了毫无意义的哼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这种感觉好像溺水者，却比溺水增添了一份漫长的恐惧。
长着怪物肢体的人类从绚烂中爬了出来，恶魔的角正冲着被包裹住的卫斯理。
黑色骷髅、火焰状的双头犬、长满骨刺的巨型鱼类……
无数怪物琳琅满目，充斥着卫斯理的视线，即使被粘稠的液体遮挡，也不能阻止它们的样子印刻在卫斯理心中。
“魔素是一把双刃剑，你在获得便利的同时也在被它侵染。”
疲惫的音调响起，莉莉斯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作为神秘学者，你必须学会适应它，适应一切的诡秘，这是今天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
啪嗒～
一个响指打出，卫斯理面前的一切全部消失，魔法被解除了。
卫斯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回想起那些恐怖生物，心中除了浓浓的恐惧，竟然记不起它们真实的模样。
充满血丝的双眼看向莉莉斯，查拉特正抱着她，温柔的魔素洗刷她的身体与精神。
莉莉斯身体内被放置了很多限制魔法，使得她没有动用多少魔素，就已经累的汗如雨下，她的身体状况十分危险。
精神萎靡，但目光却十分灿烂。
“这一课的名字叫做，敬畏。”
看着莉莉斯虚弱的神态，卫斯理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查拉特的魔法之后，已经拥有了敬畏之心。
但到了此刻他才终于明白，敬畏之心，是一种限制。
限制贪婪，限制野心，限制自大。
伙计，想学习神秘学吗？
即使你没有资质，
没有金钱，
也没有一名合格的老师，
但你也需要一颗名字叫做敬畏的心脏，
敬畏，也是世界上除了母亲的叮嘱之外，最强的心灵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