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读书二十年,平凡庸常,却在入道数天的时间,经历了很多颠覆他常识的客观事件,本已被天地易位的池塘湖水所震惊,此刻看到微笑的雕像,更是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两道浓眉间的宇,被他撑的极为开阔,似乎真能容纳下一方宇宙。
石雕像在微笑,不仅如此,它还在说话,且自称老夫。
如此一幕,实在过于诡异,以至于他挑着眉,张着嘴,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是什么狗东西?是你拉我而来?”
惠语同样也被震撼的不轻,不过她始终跳脱性子,所以震惊过后,更多的却是恼怒。
石像饱经风霜,似有岁月痕迹的脸上,一张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也似乎没有动,似动非动,但声音却传了出来。
宁折微微合上浓眉间的那方宇宙,他生怕惹怒雕像,所以惠语的言语刚落,他便连忙开口。
“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夫不是狗东西,也没有什么名字,我只记得我一直被人叫做生死老人,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难道这里才是生死园?”
平静了心头震惊的情绪,宁折凝眸望着那尊石雕像,仔细的打量着这尊奇怪的雕像及其周围。
雕像的最上方,是一张沧桑的脸,两道眉长若柳絮,随风飘洒下来,眼珠微微凸显,显的有些可爱,模样像极了一个老顽童!
而石像的周围,异常的干净,仿佛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打扫。
只是在雕像的左方,生长着一朵怪异至极的白色花儿。
花朵上,生长着一朵朵异常明亮的雪瓣,赏心悦目。
而当很多的雪瓣,围拢着生长在一起,则聚拢出一个奇异的形状,像是蟾的形态,其中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
宁折睁大了眸子,眼皮一眨不眨,盯着石像旁那朵奇异的花儿,似乎陶醉在了那花朵的美丽之中。
宁折专注的神情,眸子中认真的目光,仔细的打量显得很无礼,但他注意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连忙避开直视目光,却吸引了一旁的惠语。
她目光低眸,疑惑的顺着宁折视线望来,脸色刹那间火热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雪蟾花么?那刚才那朵根茎模样的火红色花朵,难道只是根茎?”紧蹙着秀眉,眸子中的视线盯着那花儿,却再也离不开。
这雪白如璧的花朵散发着幽幽的清香,缭绕在鼻端,二人只觉飘飘欲仙,闻之如千年醇酒,芳香醉人,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凝神感受。
那花儿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牢牢的吸引了宁折与惠语的注意力,二人神色间,完全陶醉在了那花儿之上。
迷惘的睁开两双眸子,宁折和惠语眸子中霎时失去了色彩,仿佛就像失去了灵魂般,被魔怔的思想控制着伸出手指。
“小女娃这么多年汲取生死园无数天地灵气,终于知道报答老夫一次,唉,可算是等来了。”
雕像仿佛自言自语般,那张一动不动的石脸仿佛舒展了容颜。
宁折惠语两双手指同时落在那雪瓣之上,轻轻的一蘸,指尖蘸起一丝香甜,茫然的同时置于鼻端一闻,顿时一股股似酥如棉,沁人心脾的香甜之味从指尖传来。
这香甜之味,清香四溢,馥郁扑鼻,仿佛那天底下最最香甜的糖果,被融化了而开。
宁折脸庞前倾,薄薄的嘴唇凑到指尖上的香甜,感受着那种别样的芬芳,神色极其陶醉的缓缓闭上眼睛,双唇微张,舌尖穿过白暂如玉般的两排牙齿,轻轻舔在那丝香甜之上。
惠语紧随着宁折的动作,红润性感的细唇也舔在了指尖之上。
指尖的香甜被二人的舌尖同时卷入嘴里,味蕾细细品尝之下,只觉味道香甜醇厚,如千年老酒,如饮似醉。
完全沉沉浸在那抹奇香四溢的香甜之中,二人满目陶醉之色,似乎难以自拔。
“嘶…”
一股火热的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宁折霎时清醒过来,嘴角长吸一口冷气,眸子猛然间睁开,脸色通红,身体似乎也被体内的一股无名之火烧的灼痛起来。
“怎么回事?”
宁折清醒过来的同时,惠语也清醒了过来,雪玉般的俏脸上,皓齿微嫣,红晕席卷了一片,便连说话时,都是微微有些喘息之感。
“唉,两个小娃儿境界太过低微,吸入雪蟾花花瓣中的幻粉,可有好戏看了。”
雕像传来的声音有些戏谑的意味。
“不过,你俩个小娃儿金童玉女,应天行事,不必害羞,老夫是个石头,看不见的。”
“请问老先生,我们要做什么?”宁折诧异问道。
“幻粉?这是什么东西?你个老不不死的给本小姐说清楚!”惠语同样诧异的问道。
“咳咳咳…”雕像故作咳嗽:“就是那什么…那合欢散听说过么?幻粉和那个东西差不多,但是功效要比那种东西强了一百倍。”
闻言,惠语皱眉羞怒无边。
宁折挑眉震惊至极。
他知道接下来他将会面对的是惠语的无尽杀意。
因为惠语可能会不惜斩杀自己,以避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于是下一刻,宁折不由分说,一把将那真正的雪蟾花揽入怀中。
事情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当他的动作完成,惠语的掌力也来到了宁折的胸前。
惠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事情总在计划之外。
她想不到任何阻止此事发展下去的办法,所以必须一掌杀了宁折。
这才是唯一能阻止这件事情最好办法。
否则一会体内那股无名之火旺烧起来,将要发生的那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便彻底阻止不了了。
而宁折也同样知道,以这小姑娘的爆裂性子,宁愿死也不想被自己所玷污,更何况,他自己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绝不会用自己的死亡来规避!
可二人同时中了幻粉,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宁折不敢去想象。
所以宁折将那朵真正的雪蟾花揽入怀里,迎上惠语瞬间及身的掌力,急忙喝道。
“惠语姑娘,你要是不想你小姨的病痊愈,那就动手,我死的时候,这朵雪蟾花必定也会成为齑粉。”
“不信,你看!”
说着话,宁折将那朵雪蟾花,捏成了粉碎。
宁折想不到任何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办法,但他很清楚,也很肯定,自己强大的感知力,以及定力,必然可以克制幻粉迷幻作用。
所以他的话是威胁,动作也是威胁,用他小姨的病作为威胁。
他相信,这句话一定会威胁到惠语的行动。
“小女娃住手啊,可别伤了你将来的小男友!”
“其实雪蟾花的根茎被毁,也算是天意啊,哈哈哈哈…”
石雕像中响起惋惜的苍老声音,其中还透露着看热闹般的顽童语气,仿佛真的是在看热闹。
惠语柔夷般的双手,被迫停止在了宁折胸前的空中,绝美的脸蛋上红晕过耳,其中充斥着纠结痛苦。
“雪蟾花拿来,否则我顷刻间便要了你的性命。”
怒放的声音,宛若黄鹂鸣柳,好听至极,宁折听之,却勉力的报以一笑:“雪蟾花给了你,我恐怕才会顷刻间死在你的手里,你当我还是那个乡下的傻小子么?”
“谁管你是不是乡下的蠢货,我只要雪蟾花,你…”
惠语樱唇款启,却陡然发现自己往日狠厉的声音,竟变得有些火热,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连忙将后面的话咽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只以怒目瞪着宁折。
而其体内,有一股无名之火,自地府而来,流经身体诸脉,仿佛要烧干了河流一般,将经脉中流淌的血液,都是烧的沸腾起来。
丹田中真元灵力奔涌而出,强行压制着那股蠢蠢欲动的浴火,心中苦苦思索阻止之法。
走?离开此是非之地?
惠语无奈的摇头,幻粉迷幻作用下,便是说话都费劲,还谈何离去?
“唉!”
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她心中委屈叹息了一声,如锥心之泣!
而宁折同样被一股地府而来的无名之火,烧的全身热血沸腾,经脉之中,热流滚滚奔涌,身体皮肤表面的温度,都是因此灼烫之极。
不知道卓叔叔留下的正圆谱能不能助自己化解那迷幻作用。
脑子里灵光一现,宁折识海当中,无穷感知力感应着正圆谱,已经接近枯竭的真元,飞速流转去经脉之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强行将经脉之中的热流,逼迫到了隐隐散发正圆之力的正圆谱周围。
正圆谱还未接触这股热流,他识海中强横的感知力却欢呼的跃动,竟立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将那股滚烫的热流吞噬了而去。
感受着体内那股要命的窒息感,霎时消散一空,宁折只觉这一刻幸福美妙。
随即,眸子斜看向一旁的满面通红的惠语,嘴角一抹微笑,逐渐绽放开来。
他想告诉她克制迷幻之法,可话未出口,正圆谱竟人为的欢呼一声,好似在说:“他奶奶滴,竟然敢骗老子,老子必须得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旋即,无穷的感知力蓦然间又化作一个反向的巨大漩涡。
然后,将那股感知力所吸收的热流,比之方才似乎更加雄厚无比的奔涌着反馈而来。
更为强大的热流,途经身体各处脉络,宁折看着惠语,一双眸子霎时通红起来。
“这…?”
感受着那股直冲脑门的热流,刹那间便要将自己的理智淹没,宁折大惊,连忙运力将其强行压制在脖颈处。
“老先生,小雪花哪里去了?我明明看到她也在水中,连同那位男孩一起沉下。”
“哈哈哈…那小女娃老夫自然不敢懈怠,老夫已将她与那男孩送往山的那头。”
“想来,她二人一时半会儿并不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