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声音在宁折提到言慕雪时,莫名有些惶恐与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兴奋,与莫须有的紧张参杂在一起。
“老夫在这里等了太久太久,很寂寞,很孤独。”
雕像的声音再次落下,宁折注意到这个世界似乎只有沉默的湖水山石,无言的树木草丛,幽静得仿佛不像人世。
因为他在强大的感知力下,没有听到任何鸟鸣虫嗡。
雕像的声音忽然变的很弱,却非常清晰,又透着股中正平和。
“尽管自上一次雪蟾花被那对年轻男女毁掉之后,没过多少年,那小女娃儿便一直来这里陪伴老夫,但是老夫还是觉得很冷清,很想去看看那尘世比百年前有何变化!”
宁折垂直黑亮的长发在先前雪蟾兽追逐中,早已挣脱破布束缚,此刻披肩而去,无风怒舞,长衫衣袂猎猎,俊俏的脸庞上,通红仿若滴血!
那股来自地府的热流,虽被宁折压制住了侵蚀理智的趋势,但其势仍然不折不挠,如虎盘踞!
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如此这般下去,必定会被这股浴火冲上脑门,一步一步侵蚀了理智。
理智一旦丢失,势必会对惠语姑娘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虽然惠语姑娘貌若天仙,风华绝代,但宁折知道自己绝不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虽然先前池塘中作出了无礼行为,但那始终是在意识涣散之际。
如果真的发生了某些事情,不提惠语姑娘一家人恐怕会对自己不死不休。
便是自己心里那道坎,也将会彻底的留在那颗通明道心之间,此生恐怕难以跨越。
想到这里,宁折心中更是忧愁重重,轻轻转身背对着惠语,淡然说道:“惠语姑娘,我宁折虽被你容貌所惊艳,但我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你且放心吧!”
惠语死死盯着宁折,紧绷的目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不想再顾及雪蟾花的原因,她只想一掌拍死宁折,因为她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逐渐被侵蚀。
可其烟柳般的眸子,早已被那把火烧成了无数秋波,没有任何力气阻止宁折任何动作,或者杀死宁折。
理智正在逐渐丢失的她,只是静静的望着宁折,直到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瘫软在地。
眸子中春色荡漾,含情脉脉的盯着宁折背影。
燥热的全身,使得她的呼吸沉重无比,急促的喘息声,已是不加遏制的响起!
而在同一时刻,雕像响起了一声无言的笑声。
于是,宁折脑海中的理智,也被大火彻底的淹没。
挪动着身体缓慢转身,通红颤抖且逐渐疯狂的眸子中,迎上被抽去全身力量,同样失去理智的惠语亦燥热不已的视线,然后,再也分之不开。
俯身,怒发随肩而落,轻抚在惠语红晕的脸庞上,带起阵阵瘙痒。
“帮我…”
惠语的樱唇微微张合,声音中没有了怒,没有了一言不合要打要杀的性,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酥软!
双手如柳絮般卷上宁折脖颈,紧紧抱着,透露出的力量感,仿佛抱着一件自己很快就会失去的珍宝般。
宁折浑身沸腾如水,薄薄的细唇,如铁般轻轻落下,落在惠语红若滴血般的樱唇上,顿时,四片红唇紧密相连。
而却在接触的一刹那,宁折心神猛然一震,似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电流,刺穿身体,带起阵阵隐痛。
神智在这时忽然恢复了些许,宁折感受着如火般,散发着诱惑迷人气息般的惠语,连忙闭上眼眸,收心敛神,抱守归一,全身敞开神魂,任由身心融为一体,以此来抵御那股大火。
可即使如此,仍然阻止不了那股大火的上升,仍然阻止不了自己恢复的那点微弱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
“非礼勿动!”
…
他念着这句话,念了无数遍,就像老僧念咒。
尽管他从未见过老僧,也未见过念咒时该是怎样的姿态,但是从读的那些书里了解到,老僧念咒时往往可以静心凝神,摒弃杂念。
丹田中,所有真元灵力再其神识一动间,尽数被抽调起来,包围住了那股即将冲上脑门的大火。
旋即,化作了一抹无角无棱的正圆旋转起来,以一种圆转如意的韵味,在体内经脉中流转起来。
暂时压制住了那抹大火,宁折缓缓睁开眸子。
惠语胸膛前的白衣,被她自己纤细手掌扯破一片,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一抹忽隐忽现的春色撩人不已。
双手紧抓着宁折肌肉并不算发达的臂膀,丰润的双唇,在上面无所顾忌的划过。
“死丫头!”
宁折不自觉的默默咒骂一声,正欲挣脱惠语的环绕,却听见石雕像的声音响起。
“小娃儿毅力韧性不错,如此春宵一刻,又何必这般克制?再者,小娃儿中了老夫的幻粉,即便再加克制,也不可能抑制的住,不如放开胆子去尝试一番啊!”
“嘿嘿,阴阳交汇,时隔三十年,老夫终于还是等到了!”
宁折纳闷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雕像的脸上似动非动的嘴角,在此刻竟然极其清晰的动了一下,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
“这是你搞的鬼?你到底要干什么?”
宁折的质问使得石雕像发出一声苍老笑音:“嘿嘿,我要做什么,那个带你来的小女娃一清二楚。”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想要我的命?”宁折凝眉,沉声问道。
“我在这个石头里等了近二百余年,却始终等不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时,那一刻的阴阳交汇。”
雕像仿佛叹息了一声,刻满岁月痕迹的石脸似乎现出一丝痛楚,纹丝不动的石目,却忽然出了几分惘然追忆之意。
“如果再等不来阴阳交汇,老夫便要彻底消亡。”
“等不到天地阴阳交汇,于是,老夫只能另辟蹊径。”
宁折看着雕像,怔怔问道:“为何消亡?为何又要等阴阳交汇,又为何要使我们做那等耻辱之事?”
石雕像没有回答宁折的问题,却莫名奇妙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宁折疑惑的又要发问,那石雕像却将其打断。
“在老夫即将老死的那一年,已然快要突破到圣界,只要突破圣界,老夫便能再活数百年,可惜只差那么一点,老夫与那数百年生命失之交臂。”
“所以老夫不惜耗费百年功力,移身于石中,苦等二百余年之久,只是为了重生,再次恢复人身。”
“却没有想到,这个湖边的太阳,月亮似乎永远没有阴阳交汇的那一刻,这让老夫白白等了二百年,白白耗费二百余年的光阴。”
“所以老夫栽下雪蟾花,以根茎做诱饵,并散出消息,雪蟾花包治百病!”
“但却无人上钩,直到那对像你们一般的金童玉女,出现在这里,老夫大喜过望。”
说到这里,雕像的语气陡然变的愤恨且后悔。
“可老夫万万没意料到,其中那个姓卓的男孩似乎有境外的宝物傍身,在我们境下之界,老夫全然不知情下贸然出手,不仅损失了数十年才能长成的雪蟾花,而且这男孩旁边那位姓言的女孩,在数年后,还带来了她的女儿。”
“也就是带你们来这里的小女娃儿,日日夜夜汲取生死园天地灵气,如此下去,恐怕不出十年,老夫便要难以存魂于石了。”
雕像言语骤停,宁折却有很多的疑问。
曾经那个姓卓的男孩是不是卓叔叔,卓叔叔身旁的那位姓言的女孩,是不是小雪花的母亲?
境下之界是哪里?
好像是自己所处的真实的世界。
那么境外又是哪里?
宁折没有发问,因为雕像的语气在停顿之后,变的有些狠厉。
“老夫没有很多时间了,若再等不到阴阳交汇那一刻,恐怕便要彻底消亡了。”
“那对年轻男女离开后,以及在那小女娃儿无歇止汲取生死园天地灵气下,老夫想要彻底放弃了。”
“却在这时,小女娃儿为了报答老夫,送来了你们俩这一对金童玉女,所以老夫不惜将体内最后的一丝力量化作巨手,将你二人拖来。”
宁折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那只抓着自己脚踝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大水怪,而是这石雕像所幻化出来的手掌。
可是这跟自己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宁折看着石雕像,张嘴问道:“我二人又不是太阳月亮,老先生拖进我俩来,对你恢复人身又能有什么帮助?”
“嘿嘿,老夫等不到太阳月亮之间的阴阳交汇,但天下所有的男女,都有着阴阳之分,洞房夜男女之间做的事,自然也属于阴阳交汇。”
“而你二人,一为金童,一为玉女,如果能水乳交融,阴阳相汇,倒也能帮助老夫重塑人身,只是相比于太阳月亮之间的阴阳交汇,你二人还差的太远,但老夫却也只能将就。”
老顽童般苍老的声音中略显惋惜,但同时又透露着一股庆幸的语气。
宁折闻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脑海中想起卓叔叔。
那时的卓叔叔会怎样做呢?
想了很久,宁折忽然仰天一笑:“你这图谋不轨的老东西,现在老子知道了你的图谋,你觉的你还能得逞么?”
他觉得他的言语像极了卓叔叔,因为雕像的脸忽然变的阴情难测!
石雕像嘴角忽动,宁折确定了当年雕像遇见的年轻男女,必然是卓叔叔与言阿姨,于是他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老东西,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你对你的幻粉药力很有信心是么?”
宁折嘴角邪异的微笑,有些不自然,尽管他极力去模仿卓叔叔的习惯,但仍然很不习惯那样微笑,于是被雕像清晰的察觉到,然后响起自信的洋溢笑声。
“不错,雪蟾花的幻粉虽然不是天底下最强横的迷药,但对于你两个实力境界如此低微的小娃儿,却非常的管用。”
“你克制不了多长时间的,克制的时间越长,待药性消失后,你便会死的很痛苦,反之,你越不加以克制,药性消失后,则会死的很痛快,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小娃儿,你可想好了啊,想好到底要怎么死!”
苍老的声音落下,宁折森寒的目光射在雕像之上,沉冷的字眼,从牙缝间蹦了出来。
“既然卓叔叔能避免,那么我自然也能避免,你可知为何?”
宁折说到了卓叔叔,雕像霎时间止了笑意,慌忙问道:“你与那姓卓的男孩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