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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爬山

下课后的两个人站在走廊里,江海没有阴着脸,他觉得刘楠不太可能会这样做,但是不问清楚怎么都不能安心去把她排除在外去怀疑别人,他平静的问刘楠:“今天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什么事?”刘楠忧心忡忡的反问。

江海回过头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楠,听完后她焦急的问:“那咱俩也上镜了?”

“上镜又咋样,咱俩关系谁不知道啊,更何况咱又没干啥事,你慌啥。”

刘楠皱着眉,有些不耐烦江海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她的母亲极力反对她早恋,毕竟她母亲就是因为不成熟的恋爱,才给了她这样一个家庭。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这件事传到家人耳朵里。

看出来刘楠的情绪有些不正常,江海立马补充:“逗你玩的呢,你没上镜的,我们其他人就不走运,一个个的照的还挺清楚。”

刘楠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还吊儿郎当的,有点危机感好不。你可以去找下周雨韩,就我俩照拍了很多。”

点点头,江海把刘楠送回班里,他心想“周雨韩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大家都知道她俩在拍照,出这么大事她肯定脱不了关系,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有没有可能是周雨韩向她朋友分享了这些照片,外加上她朋友在酒店现场,有能力拿到网上曝光的所有照片,会不会是因为王磊拒绝她让她感觉到羞耻,一怒之下做出这件事。”想到这里,他在教室里焦急的等待着王磊,他想问清楚那一晚所有的细节。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的苦果他们都得吃,种苦果的人如果还躲在幕后他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然而沮丧的是,王磊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拿到了晓琴的电话,可是打过去却一直提示关机。正好今天是周日,他们几个中午去芙蓉酒店踩点,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服务员告诉他们612房间的客人今早就退房走了,其余的信息就不方便透露。

毫无头绪的一行人沮丧的在街上压马路,江海踮起脚摘了路边树上的一片树叶,皱着眉把玩着。李洋浩突然提议道:“去爬爬山吧,好久没活动了额,这么好的天气可别浪费了。”

“不去了,不去了,这哪爬的动。”王磊停下来说:“你们去吧,那我先回去。”

“别啊,这身体就是越动越有劲,运动运动就放开了。”陈浩强上去扯住王磊的衣服,生怕他溜了。

江海把大拇指压在中指上,夹着那片树叶弹了出去,起身松了松腰杆说:“你们有女朋友的都把女朋友叫上,走走走别墨迹,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和姑娘们约好了在西门町下的石凳上等,这里往前走一点就是西山公园,是这个城镇算拿得出手的景点,山高三百多米,从售票大门走阶梯上去大约四十多分钟吧,而山背的好汉坡则要更久,大家都不太敢走那条陡而险的道,江海小的时候想省十几块的门票钱倒是和小伙伴们尝试过一次,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

不一会儿周雨韩、刘楠和吴苓都到了,没想到的是陈浩强还叫上了班里的陈祥琴,两个人素来有些交往,但是约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江海走过去拍了拍陈浩强的肩膀假装叹息道:“人家和你是本家,这段感情哥哥我可能不太看好。”

陈祥琴过来就是白眼一横,但是没说话,而陈浩强则圆场道:“什么人啊这是,瞎咧咧。约个同学出来爬爬山,你在这乌烟瘴气的说啥呢。”

一群人起哄:“别解释了,约人小姑娘出来还没勇气承认,在这装爷们等下回头把好事搅黄了,哈哈哈。”

“爬个山怎么磨磨唧唧的,走了走了,我看你们等下爬山的时候那双腿有没有那张嘴厉害。”陈祥琴转移话题,这姑娘的心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不否认就是鼓足勇气的“我承认”,人多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忘掉烦恼,这群人嬉闹着朝西山走去。

不出所料爬山累的大家气喘吁吁的,照理说此时正值青春骄阳、活力四射的年纪,仅仅这样一座小山不应该产生负担感。然而不重视素质教育的当下迎来的就是年轻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像大家都忘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走走停停间登上了山顶,沿途经过一些景点,比如说号称永不干涸的“野老泉”,能看到整个城镇的“观水亭”也都吸引了大家驻足片刻,而最出名的莫过于山顶的“雷峰塔”了,高约50米有十几层楼,除非是信佛不然没人愿意再花三十进去参观,如果想抽签算命,费用还得另算。

女孩子们都兴致勃勃的拉着男孩们拍照,这么折腾两下大家发现心情果然好了很多,所以说一旦人难过抑郁的时候,抽抽时间出去走走,和大自然来个亲密的拥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到下山时王磊主动聊了下晓琴的事,周雨韩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关于打不通晓琴的电话她也只是说真的不知道,江海本来打消的疑虑又增长了许多,想来这件事也不可能跟周雨韩撇得干净。拖着发酸的腿总算到了山下,有很多小摊已经支起来了,销售着各种小吃和一些手工小玩意,几个女孩子兴致勃勃走过去,摆弄着花篮和饰品,男士们则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等,时不时的搭几句闲话。

“洋浩快过来,你们也都过来。”吴苓喊道,其他几个女孩子也招呼着男孩子们过去,“这里有百家姓的钥匙扣,咱们一人买一个吧。”刘楠提议道,说完大家就开始动手随意的翻找自己的姓氏牌,冯一伟毫无耐心的停下手回应说“这东西这么大放在口袋里勒的慌,我就懒得要了。”

“我也不想要,我有钥匙扣啊。”江海说道。

“一点都不浪漫,走走形式纪念下不好吗?”刘楠白了一眼,继续扒拉着小摊上的东西“这笔怎么样?”

江海回过头去,看到几只刻着花瓣图案的水性笔,外壳是银色的钢制品,这些图案和爬山虎一样绕着笔盘旋而上,乍一看有些像卧“龙”绕柱,试了试手感他挺喜欢的,就点点头说道:“那就买这个吧。”

老板一听吹嘘道:“这笔可不是样子好看,它们还有专属的香味,这味道就是那刻着的花瓣的香味,而且香味非常持久哦。”江海拿起一支栀子花图案的打开笔盖闻了闻,清冽香醇“就这支吧。”说着刘楠也挑了一支茉莉花的交给老板,老板熟练的拿出小礼袋装好递给他们说道:“两支二十。”

江海付了钱发现吴苓他们也都买好了心仪的东西,“走喽,回家。”李洋浩招呼了一声,年轻的他们懒洋洋的走在大坝上,在这恰到好处的时刻里太阳从身后缓缓落下,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边的湖泊水面也像镀上了金鳞,黄昏带给人的惋惜与遗憾搭配年轻人的朝气与自由,充满了反差而相衬的美。

回家后江海发现时间还算充足,把东西随手扔在电视柜上,顺手打开电视看了会动物世界,然后冲澡换了身衣服,等洗完澡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起来他今晚还得硬着头皮通知父母去学校,理所当然吃晚饭是没胃口的,扒了两口就起身出门去上晚自习。

2012年的冷季风如约而至,天气转凉了些许,秋的韵味好像木塞掩不住的酒香,极具穿透力的弥漫开来,人看到的世界和心情往往是挂钩的,几乎完全落下的太阳仿佛还在挣扎着,发出压抑的低鸣。熬过去三个多小时的晚自习,几位难兄难弟互相打了打气,等到家时江海紧张的打开门,难得一见的是父母坐在一起看电视,偷偷地瞄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轻轻松松的应该是心情不错,他在心里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本来还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看电视呢。”江海探了探虚实。。

“对啊,饿了吧,厨房里有保温的皮蛋粥,随便吃点咸菜将就下,自己去盛,我懒得起来了。”李云回过头继续看电视,然后自言自语般的对江平益说道:“你看这人咋这么坏呢,好好的一家人被他害成这样。”

江海径直走进厨房打了一碗粥,坐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吃着,粥都快要见底的时候才鼓起勇气说道:“爸妈,明天谁去一趟学校吧,班主任又请你们了。”

“嗯?又怎么了?”江平益谨慎的回过神来问道。李云也站起来走到江海身边,好在气势缺少以往的凌厉,江海顿了顿说道:“我朋友王磊过生日,我们几个昨晚不是出去聚了一下嘛,这个你们都知道的,还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

江海低下头,囧着脸继续道:“我谈了个对象,也带上了她,这事被班主任给知道了。”

江平益听完这情况瞬间立了立身子说道,“兔崽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敢谈恋爱,看我不收拾你?”边说边挽起衬衫的袖子,看这架势仿佛真要好好的磨合磨合,江海马上解释道:“我都快十八了哪还算小啊,而且大家都带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搞特殊,不信明天你们去学校就知道了。”说完感觉心虚发怵,身子往后挪了挪,虽然他不记得他爸打过他,再慈祥的老虎也架不住往嘴里送的兔子,开荤祭牙是迟早的事。

李云拦住江平益,酸酸的说道:“你这架势难得想发火啊?耽误的又不是你时间你着啥急,话说回来儿子的班级在几楼都忘了吧。”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那这样行吧,明天就我去,我也好好了解了解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你满意了吧。”江平益坐回沙发,淡定得继续看着电视,不了解他的还以为他刚刚的气势是装出来的呢,李云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并督促江海去温习下功课,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仿佛这件事没发生过。

虽说气氛挺和谐的,江海还是不敢多搭话,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习惯性的从书包拿出作业和日记本。

“写篇日记吧,感觉好久没写了。”

*****Start*****

2012年9月23日星期日晴转多云

我是幸运的吗?我突然意识到我所经历的事远远丰富于其他的同龄学生,我想这应该是幸运的吧,然而我却时常烦恼,矛盾的走着每一步。

我前两天看了一个头条发现这个世界非常奇怪,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越在努力打拼,李嘉诚每天都5点59起床,比我们这些高中生都辛苦,可是需要勤勉上进的学生,却出现大批不学无术的人。当然了,我们几个自然是归类在其中的。且不说给父母争光,就连不带给他们麻烦也做不到。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是会越来越悲观的,但是也会越来越强大,见多了世界上阴暗的一面,虽然对未来不自信了,但是起码不再那么恐慌,因为熟练是克制苦难的死敌,当你习以为常时,才能用最稳定和理智的心态去应对。小到我亲身所见的单腿音像店老板,大到被“卢伽雷氏病”折磨的霍金,总有人在残酷的环境下坚持着。在这次王磊的生日派对上,他唱的那首歌虽然很好听,但是我能感觉到其中的迷茫,这份不自信就像他自己说的“虽然我一口一个要靠音乐为生,可笑的是我自己也不相信。”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学生除了读书还有什么出路呢?

所以老师反对一切和学习有关的行为,比如说恋爱,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我们终究是被班主任知道了,当然我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人也是动物,压抑本能和情感是不符合天理的。虽说我问心无愧,但是因此我还是得受到或多或少的处罚,那个曝光我们的人起码我是做不到原谅,怎样都得去找到他。

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莫过于那个王磊对象的朋友晓琴,就像预谋好的一样,她的电话处于停机状态,去芙蓉酒店的612房间去找她发现人去楼空,她的登记信息也打听不到,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我哆哆嗦嗦的请父母明天去学校时,幸运的发现他们的态度并不激进,此刻只能寄希望于老胡明天嘴下留情了......

*****End*****

放下笔,江海趴下偷偷从门缝里往大厅看,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电视屏幕反射在地板上的光不停的闪烁,原来他们还在看电视。

“精力这么好还不睡,反正我要睡了。”江海嘀咕着“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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