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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只知人前的光采 哪晓背后之艰难

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上,几辆汽车疾驰着。张广睿开着车,即不敢太快又不敢把前面的车跟丢掉。前面的车惊惶地逃蹿着。张广睿一边和沿路检查的特警联系着:“01、01,我是03。沿途的盘查,请放跟踪的车辆过去。不要让他们有所察觉。我想前面会有大鱼。”“好的,知道了。02那边怎么样了?”“02和我们刚分手不久,跟踪另一波人了。这些都是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还没有出现。”“好!注意安全!”“明白!”张广睿挂断电话。“张队,你觉得大鱼,会是多大的鱼?”队员问。“大鱼很狡猾,出不出现还不好说。咱们顺藤摸瓜。”张广睿聚精会神地开车。易文韬从毕业至今一年多的时间,第一次离开家外出办案,一切都是这么新鲜刺激。以前都做些琐碎的小事情。今天,他有点激动地望望车窗外面呼啸而过的景物,又听听同事的对话,手心里涔出细汗。

前面的车子拐进一个镇子,随即车子里的人一头扎进一家旅店不再出来。这个小镇仅有两家小旅店,张广睿一行人住进斜对面的小旅店里,着急又警惕地关注着对面的旅馆。一连三天,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入。张广睿同队员们商议。张广睿双眉紧蹙说:“看这个样子,他们好像有所察觉了?可是咱们一路都非常小心,不应该呀?”小王说:“张队,这些人可都是惯犯了,狡猾得很。”比较有经验的老李说:“别慌,现在比的就是耐力。看谁最能沉住气。再观察一下吧。”易文韬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小于说:“都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不行。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们先动起来。”张广睿一拍大腿,恍然明白道:“对!来个打草惊蛇,让他们先感觉到危险,动起来。我们才能有所行动。这是跨国犯罪团伙。他们这次贩毒活动,不是最多的一次,贩毒量也不少。”老李问:“怎么个打草惊蛇法?”张广睿来回踱着步子,整理着思路。

四个嫌疑分子躺在床上睡觉,没有上面的指示,他们也乐得清闲睡大觉。甲是个中年男子,这条路上已经来来回回十几年。乙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清瘦但是很有精神。比甲精明,却受甲领导,钱自然拿得少点儿,多少有些不服气。丙稍微年轻些,家里有两个上小学的孩子,和生病的老母。被老乡忽悠上这条路。丁是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只顾着刺激好玩,没有感觉到这条道的凶险。甲躺在床上,一只手摸着满脸的胡茬,不解地说:“这儿都三天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根本就没有人跟踪咱们!上面叫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上面回话吧,开始交货。”乙在屋里踱着步子,警惕地说:“不行!不能大意,再等两天再说!”丙急得一蹦起来说:“等个球!我闺女还等着钱学舞蹈呢。闺女跳舞跳得好,我砸锅卖铁,怎么都要把孩子供出来。”丁不屑一顾地说:“就你这个熊样,能有多好的闺女?”丙懒得和他争执,想念着家,牵挂着家人。走上这条不归路,以后会怎么样!好好地供应闺女上学,说不定闺女能有出息呢。他有些后悔了。

甲抽着烟,头枕着胳膊,一双干涩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的树叶。丙气冲冲地质问:“喂,老大!我们哥几个可是冲着你来的。我们到底干的什么事吗?弄得神神叨叨的!上次都没分到几个钱。这次要再落不着钱,我是不干了!”乙嗤之以鼻地冷笑道:“哼!上了贼船想下去?除非人没了!”丙听完此话,有点儿不寒而栗。每个人的心里都忐忑不定,预感着随时会降临危险。气氛一下子沉凝起来。丁是一个不成熟的年轻人。不想干出力气的活儿,又想吃喝玩乐。大把大把拿钱的时候,真挺好,比打工来钱快多了。向甲要一根烟,不熟练地抽着,“老大,我想出去逛逛。快憋疯了!”甲瞪一眼他,恶狠狠地训斥道:“上面交代得清楚,没有命令谁都不能有任何行动!忘球了!”丙摸摸头,满脸通红地坐在床沿上。甲寻思半天说:“老二,你出去转转吧。整几瓶啤酒和两只烧鸡,整天净吃干巴馍馍。烦死了!”丁欢喜地窜出来回应:“好!烧鸡好吃!”乙迅速地装扮好,站在甲面前等他审核通过。甲说:“说几句话。”乙沙哑着声音说:“老板!给拿几瓶啤酒。”甲又拽拽他花白的假胡子,粘得还挺牢固。递给乙二百块钱,摆摆手,示意他出门。

张广睿透过玻璃窗盯视着小旅店,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从小旅店里慢腾腾地出来,肥大的黑色涤卡上衣。这几天没有见过这个老者,张广睿喊大家:“快来看看,出来个老头儿。这几天可没见过他。”大家聚集在窗前望对面。花白的须发,佝偻的腰身,颤巍巍的步伐,还时不时地轻咳几声。小王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看,疑惑地说:“不会吧……这老头儿应该是真老头吧。”小于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头的一举一动,肯定地说:“一定是的!本来就是!”张广睿警惕地问老李:“老李,你说说。”老李紧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沉思良久说:“一定有问题!广睿,走!跟上!”他俩迅速地带上墨镜出门。

张广睿和老李在街上溜溜达达地注意着那个“老者”。“老者”吃力地拎着一件啤酒,走出小超市的门,警惕地四下里环视一圈,不紧不慢地往烧鸡店走。张广睿紧盯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老者”来到店门前站住,掏出一根烟,颤抖着点燃。店里的老板娘隔着窗户问:“喂!你是买烧鸡的?”“老者”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比划。老板娘说:“要两只?”“老者”点点头。“你还要等一小会儿。”“老者”依旧点点头,蹲在店外的大树下。老李装作急冲冲赶路的样子,弯腰搭讪他:“老先生,您好!我是外地的。能问一下,这有去县城的公交车吗?”“老者”抬头看看,“啊……啊……”地喊着,然后摆摆手。老李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和动作,“对不起!您不方便呀!谢谢了!”老李直起腰往前走去。张广睿紧随其后,他们来到一个拐角处,隐藏起来,暗中监视他。张广睿问:“什么情况?”老李若有所思地说:“这伙人训练有素。打扮得再好,眼睛却是一双年轻人的眼睛,很有神。”张广睿回头望望远处的“老头儿”还蹲在那里,“你敢确定?”老李语气坚定地说:“欲盖弥彰!”

“老者”买了烧鸡,又不慌不忙地回小旅店。其余的三个人都捏着一把汗,见他进来,穿着裤衩子围过来。甲问:“没什么事吧?”乙放下手里的东西,卸下伪装,得意地说:“没事!我就是一个哑巴,一句话都没说。买了东西就回来了。”四个人围坐在小桌前吃饭。一个人两瓶啤酒,有点不过瘾,又没有办法再弄些。桌子上一片狼藉,四个人躺在床上,一会儿又鼾声如雷了。

“老者”离开之后,老李和张广睿来到烧鸡店,询问老板娘:“老板娘,您好!能问您一下吗?”老板娘望着眼前一身正气的两位陌生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张广睿轻声问:“老板娘,刚才那位老者,您见过吗?”老板娘有点诧异,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打听别人的事情干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们是警察?”老李和蔼地点头回应:“你很聪明啊!你明白就行,千万别对别人说。”老板娘立刻紧张起来,“你们刚才问见过那个老头儿吗?”老李和张广睿都点点头。“我们这个镇子就巴掌大。东头放个屁,西头都能听见。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主要是卖给南来北往的司机师傅。镇子上的人,我都认识。那个老头绝对不是我们镇上的人。”老李和张广睿告辞出来。老李决定,同张广睿住进这个小旅店。202房间斜对面的房间207幸好空着。张广睿和老李把门开一条小缝,可以了解对面的情况:一共四个人,两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中年人很少露面,最年轻的人最欢实,什么事都是他办。老李紧盯着从门缝外一闪而过的乙说:“广睿,那个老头儿就是他,眼睛和眼神一样。”张广睿只望见他的身影,问:“身材差不多。你能确定?”老李斩钉截铁地说:“能!”又平静了一天。张广睿派小王和易文韬联系当地公安部门以查赌、黄为由打草惊蛇。晚上九点钟,街道上响起警报声。数名警察全副武装,检查小镇子里的公共场所。202的房间被敲响,“里面的人请起来接受检查。”丁慌张地看着甲。甲沉着冷静地说:“都别慌!我去应付!”说着穿上裤子去开门,“来了,来了!”打开门,让警察进门。警察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一圈问:“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甲畏畏缩缩地站在旁边,操着本地口音说:“我们几个是打工的。正等一个同伴一起去。”警察说:“哦……住店可以,但是不许赌博!”甲慌忙点头答应,“哎!从来没有赌过。”“早点休息吧。”警察转身离去。等在派出所的张广睿听完警察同志的汇报,向他们道谢。老李对刚坐在床上的张广睿说:“今天深夜,他们肯定有行动。抓紧休息一下。”张广睿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甲把这些情况向上面汇报。上面指示事情提前进行。深夜两点钟,四个人轻轻开门,从黑暗中穿过走廊。寂静的黑夜,“吱呀……”一声,张广睿和老李警觉地站起来。张广睿联系易文韬说:“马上行动。老鼠出洞了!”“明白!”黑暗中,四个人急冲冲地往野外的河边跑。不远处,张广睿他们跟踪着。桥头旁有一棵大树,丁躲起来望风。丙坐在桥头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甲和乙下到干旱的河底,早有人等在那儿。“谁?老猫叼咸鱼吗?”甲说:“是!是小狗衔骨头吗?”“嗯!快拿货!河边有一辆汽车,往西走,会有人联系你们的。”黑暗中,几个人低语着。张广睿他们迅速地靠近,张广睿指示小王和易文韬去捉住桥头旁的丙和丁。桥洞里,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似乎异常的灵敏。远处,仿佛有“沙沙……”声,仔细感受一下,黑夜很安静,没有一丝风。乙低声说:“有情况!快撤!”迅速抓起货,转眼已经跑到河对面了。张广睿和老李迅猛地扑过去,跑掉一个手脚快的,抓住甲和另外两个。乙心狂跳着,手颤抖着发动不着车子。“咋回事?”车上的人问。乙顾不上和车里的两个人说情况。车子也跟着不争气,整整弄了十几秒,车子才发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乙的脸流下来。另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扑到车子上。他们几个疯狂地向大山深处逃窜。

秦岭山脉的温带丛林里,高大的温带阔叶林木竞向往上争取着更多的阳光、雨露。阳光照耀的地方生长着茂盛的灌木丛。寂静的森林里,仔细地聆听,会发现是一场音乐的盛宴。绝妙的交响乐此起彼伏:小虫虫们独特的琴声,鸟儿们的婉转动听的歌声,风吹大树的合奏曲……张广睿一行人细心地观察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易文韬跟在张广睿身后,一脑子浆糊似的边观察边嗅着丛林里的新鲜空气。空气里有各种香味:花香、叶香、泥土的气息。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张广睿摆摆手示意大家藏匿起来。易文韬赶紧躲在大树后面,擦擦额头上由于紧张而出的汗珠,抚抚没有安定下来狂跳的心。张广睿又挥挥手猫着腰、继续前行。易文韬紧追几步,靠近张广睿问:“张队,都跟一夜了。有个准信吗?”张广睿手指放在嘴上作个禁语的动作,眼睛雪亮地盯着前面。易文韬紧张的心稍稍有点放松。突然,张广睿示意大家隐藏起来,易文韬慌张地闪身在一片灌木丛里。扒开绿色繁茂的枝叶往外看,什么动静也没有呀,张广睿就会故弄玄虚。他干脆一屁股坐下休息。灌木丛里有一个铺满杂草的小窝,里面散落好多的羽毛,红的蓝的黄的……颜色鲜艳得美伦美奂。红的似火;蓝的如宝石;黄的像金丝。易文韬惊喜地看着,这些羽毛算不算自己要找的特殊礼物?阮静会喜欢吗?他激动地颤抖着,拾起一片片的羽毛夹入大口袋里的小笔记本里。在两棵小灌木中间有几片羽毛:一片墨绿色的,闪着光泽;两片橙棕色缀有黑边的扇状羽像是披肩。他简直爱不释手了,把羽毛收拾好。

易文韬赶紧往外瞭望,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在一步之遥的张队长不见了。什么情况?惊吓出一脑门子的冷汗。他扒开一个小缝悄悄地爬过去,张广睿早已不在原地。易文韬不敢直起身子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几十秒钟的时间,人都去哪儿了?吓得他再也不敢走神,身上的汗毛直竖起来。这可怎么办,往哪去找他们?

易文韬仔细检查一下四周,发现情况,西北方的草有压过的痕迹。他稳稳狂乱跳动的心,慢慢地爬过去。边爬边观察,真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时间太短,也没有听到响动。不会把自己给扔在这儿荒无人烟的大山上吧?一分钟前的那种好奇兴奋刺激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无依无靠。他哆哆嗦嗦地往前爬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感到身上的透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突然身后相反的方向一声口哨响起来,只听见张广睿大声喝道:“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投降吧!”陈副队长朝天鸣枪,被枪声震慑住的犯罪分子迟疑之际,转到后面的其他几个队员猛扑过去,牢牢控制。“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手铐铐在他们的手上。两个年轻人被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吓到,垂下平时嚣张的头。队员们缴获犯罪分子手里的武器。张广睿喊一声:“文韬,易文韬!”易文韬缓缓站起来,一脸的恐慌。张广睿又打一声口哨:“集合!”所有人集中过来。押解着两个犯罪分子往预定的地方赶路。易文韬一路都低垂着头一语不发。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第一次参与办案,弄了这么一出。回到家等着挨批评吧。

各小队都圆满完成任务,回家的路上大家欢声笑语不断。只有易文韬坐在车的最角落里不说话。陈队副大声说:“谁来唱个歌,而且得是有情调的。”小孔说:“我会唱情歌。”小刘大喊:“就你那个破锣一样的嗓子,调能跑出十好几里地去,还自告奋勇的。”小孔不顾别人的热嘲冷讽大声道:“我女朋友整天说我不在乎她,我说的事总也兑现不了。我的婚事拖到现在了。她喜欢唱这首歌给我听,她哪里清楚我的无奈。我今天唱大家听。”接着唱起来,“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证明一切都在骗我,看今天你怎么说,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唱着唱着眼睛里湿润起来。歌唱了一半唱不下去,板着脸坐下,“她也让我把爱情还给她。”大家都有同感,不在笑话他的歌跑调。

回到单位,总结工作。领导们表扬大家出色地完成任务,顺利地打掉这一窝贩毒集团。易文韬提心吊胆地坐在最外侧。会只开了十几分钟,李永赏局长说:“大家辛苦了,散会吧。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回家好好睡一觉。”

易文韬拉着张广睿来到一个熟悉的小酒馆。酒店老板殷勤地招呼客人:“易警官来了。想吃什么?易警官随便点,全部七折优惠。以后,还请易警官多多关照。”老板点头哈腰的。“老板,不要这样。弄得我以后都不能再来了。”老板只好说:“好!好!易警官说怎么就怎么。”易文韬点了几个菜。菜陆续地上来,张广睿斟满两个酒杯,拿起筷子“哧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易文韬用手托着头,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郁闷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广睿斜视他说:“怎么了?看把你愁成这样?”易文韬难过地把自己的糗事说给张广睿听,但是没有把捡羽毛的事说出来,“我咋这么笨!第一次办案丢了这么大的人。”张广睿听完哈哈大笑道:“就你这点儿小事还在我面前显摆。我第一次参与办案时,吓得差点不尿裤子!”易文韬听睿哥这么说,心情好了不少,仍然有点儿不相信地问:“真的吗?不是你在安慰我吧?”张广睿继续说:“真的。什么事情都是需要经历和成长的。身经百战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警察和男人。你以为领导们都是吃素的?哪个人不是这么锻炼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经历,别放在心上。来,吃饭吧!”张广睿把筷子递到他的手里。易文韬朝自己的头上打一巴掌骂道:“大笨蛋,还配吃饭吗!”张广睿“扑哧”笑出声:“大笨蛋不配吃饭?全世界要饿死一多半。好了,过几天就忘了。”易文韬端起杯子直到喝醉。

易文韬在家休息一整天。苏玉霞有些奇怪儿子从来不喝醉的,见他阴沉的脸色也没敢询问原因。只能按时把水和食物送给他:“小韬,来先喝杯水吧,再喝点儿粥。”易文韬在母亲关爱的目光里,喝了水,吃了点儿饭。苏玉霞一脸喜悦和自豪地说:“韬,自从你干了警察,咱们家的亲戚、邻居,还有我们单位的同事对我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别提多客气了!赶明儿,你要是当个局长啥的,那我可风光了!””她骄傲地叨唠着。易文韬一声不吭地盯着天花板。苏玉霞好奇地打量他,见儿子失神的眼神,不敢问他原因,知趣地退出房间。易文韬倚在床头上发一下午的呆。傍晚时,查看一下日历今天是星期日,阮静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时间和心情给她发一个信息。他鼓起勇气翻出她的号码写到:阮静,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说说话。想了想不妥,又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心一横发出去了。十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的回复,他沮丧极了。干脆直接打电话,按下拨号键,手机里传出软软的女声,“喂,您好!易警官吗?”“是的,阮静?”“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在哪儿?挺吵的。”“我在大街上呢。”“我能找你聊聊天吗?心里特闷。”“哦,我听出来了。好吧。怎么见面?”“你的具体位置在哪儿?我去找你。”“好的,我发给你。”易文韬马上来了精神,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终于满意:一件浅蓝色的短袖T恤搭配一条黑西裤。

路边的街心花园里,易文韬找到阮静,她一件粉红色的T恤一条牛仔热裤,修长的双腿站在他面前,满身的潇洒和妩媚。易文韬反倒拘谨起来,搓着双手,“咱们去咖啡馆吧?坐下休息一下。”阮静指指不远处的长椅说:“那有椅子也可以休息的。在这儿比在那种人为的环境里更舒服。有绿树红花,清风一吹惊起知了的鸣叫,抬头望望明月,多好呀!还不用故意装阔地付百十块钱的费用。”易文韬被她的一番话逗乐了,咧嘴一笑,笑容里有一点点的羞涩。他们坐在长椅上聊天。阮静有意地往边上挪挪保持一定的距离,卸下挎的包放在他俩中间。易文韬盯着她做完这些,沉默地翘起二郎腿倚在靠背上。阮静先打破僵局说:“易警官不是想聊天儿的吗?怎么不说话了?”易文韬坐正身体说:“我还以为我们的距离很近了,原来这么远呢。“阮静瞅瞅中间距离,想想自己潜意识的疏远,咯咯地笑起来说:“你这个男生这么敏感呢。距离产生美,有一定的距离最好。”

阮静从包里掏出两瓶饮料,递给他一瓶。易文韬接过来问:“下午出去逛街了?”阮静拧开盖子喝一口水说:“嗯。买了一本书。”易文韬往前探探身子好奇地说:“女孩子上街不是都去买衣服的吗?你挺特别。”阮静又笑了:“有衣服穿不能总买呀。”易文韬也喝一口水问:“买的什么书?”阮静拿出书翻翻说:“卡夫卡的《城堡》。”易文韬接过来边看边问:“什么故事?”“大概是一个人想进一个城堡却没有进去吧。具体的是什么?我还没看呢。易警官不是说闷得慌吗?怎么了?”易文韬犹豫不决往远处望,最后下定决心说:“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阮静拧上盖子把瓶子放在一边,嘴角保持着微笑说:“这可说不准,招笑的事为什么不让笑?什么事都别放在心上,哈哈一笑踪迹皆无。”

易文韬说了这次出任务的糗事和昨天同张广睿喝酒的事,“我就出了一小会儿的神,一切都变了。你没有那种经历,感受不到当时的那种心境好像世界末日真的在那一刻降临了!”阮静很严肃地听他讲完,心里也有那种空虚的感觉,“我也有这样的经历,第一次上台演讲。站在台上什么都忘了,最后没有说一句话就下来了,沮丧了好久。然后就非得要参加节目,晓他的挫败感,有意岔开话题说:“说一个时尚的话题吧。如果让你穿越的话,你想穿越到什么时代去?终于从第一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了。“阮静停一下又说:“但是你的情况太危险了。以后可不敢走神了!”易文韬点点头。“不过,我很崇拜你们这样的英雄。”阮静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易文韬沉默不语,心想人前光彩无限,你们哪知道我们背后的辛酸。

易文韬的沉默,阮静知晓他的挫败感,有意岔开话题说:”说一个时尚的话题吧。如果让你穿越的话,你想穿越到什么时代去?”易文韬思索一会儿问:“你想穿越到哪儿?”阮静咯咯笑了:“易警官真狡猾,问你呢?”易文韬被问住了,挠挠头说:“我一时回答不了,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呢?”阮静说:“如果我要穿越的话。从物质上来说,我想穿越成一个大厨,有一手的好厨艺,天天吃美味大餐;精神上,我想穿越到春秋战国时代,那时的诸子百家都是大才、大学问家。那种士的精神令人向往。我要是也能成为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更过瘾,那我也能流芳百世。说不定,我也会被尊称作阮子或静子!”易文韬爽朗地大笑道:“静子?哈哈哈……还舅舅呢!”“静子”和本地方言“妗子”的发音比较接近,阮静也觉得不太适合,羞涩地捂住眼睛说:“不能叫静子!不能和舅舅扯上关系!”易文韬笑得弯腰捂住肚子。阮静也咯咯笑个不停。终于停下来。易文韬接着话题说:“你都成了大学问家了,那我该穿越成……?”他想了片刻说:“我穿越成你的书僮兼厨子吧。该做饭的时候给你做饭,平时侍候你。你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阮静笑得捂住眼睛跺着脚,好大会儿才停止。然后咂巴着嘴巴说:“美味的诱惑太大,控制不了。”易文韬说:“下个星期六,去我的家吧,我给你做美味大餐。”阮静对他撇撇嘴说:“易警官可会吹牛了。你会做美味大餐哪?你会吃吧!”“你不相信?我还真会做点儿。”易文韬忘记不愉快的事情,眼睛盛满喜悦。炎热夏季的夜晚,暖风拂过面颊多少能带走一点热气。树上的知了热得聒噪起来。柳树下、小河边、长椅上都是乘凉的人们。

审讯室里,张广睿和老李冷眼面对着他们。丙垂着头说:“我叫章金林,文章的章。农民。打工时,认识乙的。每个小组的人都这样叫,甲乙丙丁什么的。谁叫啥,哪的人?都不敢问。”张广睿问:“跑掉的乙叫什么?哪人?”章金林无力地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哪的人?不知道叫啥名儿?有时候大家叫他老金。可是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我怀疑老金也不是他的真名。”老李说:“你要说实话!你们这次还有什么事?”章金林沉默许久说:“警察同志,我和那个小兄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打打杂,凑个人数。具体管事的人是甲和乙。真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这是第二次跟他们出来。第一次,只给我分了两千块钱,还没有打工挣得多呢!我也认识到事情不像他们吹牛吹得那样好。可是,他们说进来的人不可能活着出去。我还巴不得警察把我们都逮着,就能早些时候回家了。”张广睿犀利的眼神盯着他的脸问:“刚才,为什么在犹豫?是不是故意隐瞒了什么!”章金林缓缓地抬起头,面部的表情柔和许多,骄傲的微笑挂在嘴角说:“俺闺女,人长得俊!学习又好,班里面排前几名,又喜欢跳舞。可是学跳舞的费用高,我寻思着能不能多挣点儿钱让她学!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好好做人,多挣钱,把俺闺女供到上大学,上那个什么生。”他一脸的得意,大嘴禁不住咧开。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接受审讯的犯人,倒像是和老朋友在拉家常。“倒是那个逃跑的乙,你们要警惕些,他鬼得很。好像他知道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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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兵王,给都市大小姐当随身保镖,什么,要我陪她去上学,打架我在行,读书是文盲。什么富二代,世家子弟,谁拳头大谁说的算。他要以身相许,好吧这勉强能接受。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姝珏

    姝珏

    国破家亡,是我陪你东山再起,你曾告诉我,我是你一生挚爱,终究是浮世的繁华迷乱了双眼,你终究是为了权利放弃了我。原来我从未了解过你。你对得起全天下,却负了我一人。我愿你被万世敬仰,却也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心爱之人。再见,我的殿下
  • 千颂仙歌

    千颂仙歌

    慕倾,背负着三界的生死命运。失忆、囚禁、治疗,八百年后的她只是慕倾。四仙之死,冥界之行,千暮山的经历,身世之谜,回忆之凄,还有生世守望的箴言,她该何去何从?情到深处,步步皆为祸乱。“对,没错,南楠他是你和南凉的亲生孩子,是我一直欲盖弥彰瞒着你,你走吧。”走?他要她去哪里?是他先入情局,为爱所困,为何到头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是她?爱过,恨过,痛过,悔过,只是到头来心执所念,无法放下。千帆过尽,再度回首,血洗三界,哀鸣不绝,她为爱羁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却只是想寻回他的踪迹。当天下重归平静,相携相行,她说:“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劫数。”
  • 净世无痕

    净世无痕

    人生几何?莫叹虚世无道人。独身怨雪尘飞嚣,屠尽满世不臣子。我若为王,独霸天下。远古时期的一代高手,姜无从,领悟了一丝时间奥义,与后世取得了联系,深深的爱上了这名后辈的女性,他踏过还魂门,放弃了修为,物质,记忆,身体,就为了和她活在同一个时代,忘记了一切的他,又会有一个怎样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