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药来了,小心……别掉地上,玉瓶摔碎了就不好用了……”我看见一飞双手像捉了个什么宝贝似的,小心张开他的双手,递给我一个装着蓝色液体的小白玉瓶,瓶里的蓝色液体闪着光点点。我能确定一件事,蓝色液体和李玉这几天在我身上涂的东西一模一样。
“这个冰寒液从哪弄来的呀?”看来玉瓶里的蓝色液体就是冰寒液,就这么一小瓶,一飞却看得如此珍视,看来他得到它一定不容易,或者冰寒液本身也极其珍贵?
“这个可是要杀了火龙兽才能弄到的,我们’希翼之城’的中沼泽林后面,隐藏着一片火龙窟,那里是火龙兽的栖息地,里面生活了成千上万的火龙兽,我手里的这样一小瓶冰寒夜,至少要杀一头成年火龙兽,要割开他们的腹腔,找到里面藏着一个蓝色胆囊,就能采集到冰寒液……哥,您看,它的颜色越深蓝光点点越密集,就代表品质越好,用来治伤效果也越好。火龙兽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呢!像我这样的灵族战士,一人对付一只都够呛……”看着一飞如此郑重其实的介绍,我才知道李玉这几天在我身上涂满了这种叫冰寒液的东西,真是够奢侈的,我虽没见过火龙兽,但我了解一飞,他的勇猛我亲眼见过,那么多冰寒夜敷在我身上,需要多少灵族战士冒着生死去拿到的呀?
看着一飞把如此珍贵的冰寒夜给我治伤,我实在不好意思给他带来任何苦恼,于是我故意装着很好奇的问:“你这瓶哪来的呀?”
“哥,您手都焦了,不疼呀!哦,对了,我傻啦,您右手不方便,怎么能拧开呢?我帮您涂上……”一飞小心的把瓶子从我左手接过去,拧开瓶盖把里面的蓝色寒冰液一股脑的倒在我焦糊的右手上,他憨憨的眼里露出既心疼又幸福的神情:“哥,您用左手揉一揉……”
我按照一飞跟我说的方式,将蓝色液体朝着焦糊的手皮开裂深处涂进去,一阵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右手皮肤钻进伤口,经由肌肉传到我的脑神经。一个字:“爽”……并“疼痛着……”
“您再按摩按摩……”一飞的眼里已完全剩下幸福的激动了。我看出他很满足,为充实他的’幸福欲’,我继续用左手来回轻轻揉搓我的手掌心,贴住剑柄烧得最严重的地方,随着右手冰冷感的减轻,直到彻底没有任何凉爽的感觉,我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我的整只右手被黏黏糊糊的一层黑色液体包裹……看来冰寒液的药力已完全发挥……
“哥,等我给您打盆水来……”一飞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我盯着我的’黑色’右手发呆,神奇的蓝色液体是如何发挥’药效’的呢?一飞很快回来,我把右手伸进清澈的水盆里,那些黑黑糊糊的液体变成黑沙一样,自然的一点没有粘附的滑离了我的右手,露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我就说嘛!一品冰寒液就是不一般啦……”
“一品?”
“就是活的越久的火龙兽,它身体里的冰寒液自然品级越高呀……但也限于它们壮年啦,您知道,像人一样,年纪太老的火龙兽,身体里冰寒液品质也会降低……”一飞自豪的头头是道。
“你这一瓶怎么来的呢?”
“哦,玉姐姐来啦……”一飞故意逃避这个问题似的,见李玉从门外进来,急忙岔开了话题。
李玉怎么来了呢?我想。她一看我的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是不是又受伤了……你就知道胡来呀?”
我赶紧从盆里抽回那只嫩嫩白白的手。把一飞拉到我跟前,暗地里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自信满满的我说:
“一飞作证,啥也没干啊!”
“姐…真……”
“算了,一飞你不心疼你的药呀?那可是你这次去沼泽林出任务的军需呢?给你岳哥用了是不是?”
“真……”一飞真是实诚,憨憨的样子能把真话表现得说假话。不过他对我的我心意我很感动。他哪里逃得过李玉的眼睛:
“回头到姐实验室去拿几瓶,你收好就是,不要轻易拿出来,让其他灵族战士知道…”
“噢!还是玉姐姐好……真……”
“还真…?”李玉生气使劲拍了一下一飞的脑袋。我当然正襟危坐,视而不见……道:
“李玉,你找我什么事呢?”我顺便给一飞使了个眼色,他见势端起那盆底部沉淀了一层厚厚黑沙的清水出去了。
“一飞就是太实诚了!张岳,我来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嗯哼!你说,我听着呢!”
“我找到你的问题所在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峡谷昏迷的事吧?那一次我父亲带领灵族战士和勾荀战斗,我们突然无缘无故昏迷……”
“我记得,我还告诉你:’在他们战斗期间我的脑灵突然觉醒的事,对吧?’”
“对,这件事一直让我很迷惑,后来我终于在这本古书上看到……”
“你先坐下说……”我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玉凳。
李玉坐下后把一本书放在桌上,不用太仔细看,你就能看出那本书的书皮还有内页,像被无数虫子咬过似的,黑黑白白斑驳不堪,仿佛只要稍稍用力翻阅,立即就会变成一堆堆纸片:“你肯定是二次觉醒了……”这件事上次李旭提起’觉醒’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有所怀疑,看来果真如此。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李玉犹豫不决,还有关于我的事……我不知道的事?我认真等她讲。
“十年前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烫的吓人,我以为你…以为你撑不下去了……”
“你是在暗室里发现我的吧?”这事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我到的时候,你家里已是一片血海…尸横遍地……”
李玉的话又把我惊到了,不是因为我家里的状况,那时我家里惨状我一清二楚,我惊愕的是我当时的情况。
“怎么可能,我明明藏在暗室里,我的手指都抓破了,都渗出了鲜血,衣服啊裤子啊全身一定都是血啊……我明明在暗室细小的砖缝里看到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哥哥姐姐弟弟弟妹妹…还有爷爷……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倒在勾荀的屠刀之下,我明明听到他们在痛苦中呻吟死去……我明明心痛到我无法呼吸,心痛到过去十年的每一天深夜我的心都会在噩梦里抽搐……悲凉的伤痛即使隔着时空,我也能感受得到……难道?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臆想的吗?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吗?这一切都是我未曾经历过吗?……”我的身体,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因为我的胸腔里像藏着一只野兽,它迅猛的朝我胸口处来回冲撞,我无法忍受我曾经经历的任何伤痛存在一点点的虚假……那不就说明我的整个人生……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张岳!……张岳!……冷静……你冷静点……”李玉突然离开玉凳,抱住了我,她紧紧的抱着我:“你听我说,听我说!…你的曾经是真实的,你是真实的,我是真实的,我们都是真实的……你看……一飞也是真实的……”我抬起眼,一飞正憨憨的站在门口。
或许由于李玉的安慰,或者是看到憨憨的一飞,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我想我必须把十年前发生的事再捋一遍,以免遗落一些重要的线索,李玉说得没错,一飞是真实的,我是真实的,她是真实的,我们所在遗迹也是真实的,灵域大陆更是真实的,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我必须旧事重提:
“十年前,我带你去跳海是什么样状态,我完全不记得,哪怕现在我已二次觉醒,我也想不起那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