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律倒飞而去,身后的七枚星辰光芒大放,伴着近乎凝结的灵气,游走在陌离经脉之中。
弄出动静如此之大,众人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楚寒面色一怔,双手在弦上翻飞。琴音清远而悠扬,安抚着风中躁动的灵气。一缕缕清风凝聚七枚星辰之上,想要压制,却无济于事。
天机起身,双手结下一个古怪的印决,挥手之间,星光洒落。与陌离身后的星光辉映。七枚星辰碎裂,化作点点灵力,伴着天机一缕元神,进入陌离体内,引导这股暴躁的灵气缓和下来。
情况稍有好转,天机便腾出功夫来。大袖一挥便回到了陌离的洞府。看到庭院内的布置,不禁愣了一下。这一愣神不要紧,失去引导的灵气又躁动起来。
天机扔出八块玉牌,环绕在陌离身边。星光洒落,点在陌离精心布置的毫无作用的阵上。不过这样一来,这个阵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光芒闪烁。
将飘荡的灵气凝在手中,撒到陌离头上。陌离顿时便恢复了神智。将要起身,天机却紧紧将他按下:“莫动。”
见他如此神色,陌离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处境。天机元神引导着灵气在他体内高速运转,不由得一下冷颤。毕竟上一次的记忆实在是深刻,或许陌离再也忘不掉那次意外。不过既然有过一次,也没有当时那种灵魂上惊悚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短暂慌乱后快速进入的平静。
点点星光落下,融入进入陌离体内的灵力。点点清凉让他神智更加清晰,但还是无法让急剧膨胀的灵力平和下来。
灵力在陌离体内纵横,一路乱窜,翻江倒海。天机突然闭上双眼,手中掐出另一个印决,淡淡地向陌离问到:“《道经》里筑基篇可都记清楚了?”
“清楚。”陌离肯定地答到。
“好,屏息凝神,默念口诀,引导灵气尽入丹田,凝实,筑基。”
陌离身躯一震,仿佛明白了此刻的处境。就在此刻,天机突然撤去了玉牌,也不再减弱灵气。非但如此,还将灵气引入陌离体内。刹那间,陌离身体又像当初那样极速膨胀起来。不同的是,这次陌离不再束手无策。
按照道经中的方法,以神念引动灵气。相对于这股庞大的灵气,陌离的控制基本没有太大的作用。虽然如此,却仍是顶着巨大的痛苦来控制。
丝丝缕缕的灵气脱离出来,顺着陌离的引导没入丹田。
本是顺畅运转的灵力,竟在这特定的运转方式中慢了下来。并非是灵气减弱,而是经脉内的桎梏阻挡。不过随着灵气的冲击,这些桎梏竟有不少被冲破。周身灵气尽聚丹田。
陌离按照《道经》所言,缓缓压缩这股膨胀的灵气。一寸寸压缩,这股如云一般的灵气缓缓凝实,逐渐汇在一起。仿佛有灵一般,竟自行凝聚在一起,成为一座玉白色方形祭台。毫无雕饰,不过毫无污浊之处。
天边突然雷声阵阵,本晴朗一片的天空竟突然出现滚滚黑云。云中电光闪烁,雷声轰然。天机目中星光一闪,看到陌离体内的道基,暗暗感到这《道经》果然不凡。虽没有过多雕饰,但是这如同璞玉一般都祭台毫无瑕疵,这便已经能证明起强大之处了。
本来对这天劫降临还有所疑惑,此刻这疑惑可全部消失了:近乎所有修道之人的道基都有瑕疵。不过有人道基刻有双龙,墨色的斑点为二龙口中之宝珠;有人道基印真凤。这些斑点像火色的翎羽,环绕在其周身;有人道基腾鲲鹏,鲲鹏身下的风欲将其吹上九霄。
虽然异象横生,但还是免不了道基不完美的事实。许是天道便如此。即是天道,自然没有例外,也不会让例外存于世,故此降下天劫。想到这里,天机甚是自豪,不过也有些惋惜:原来世间完美终究不会长久,更无法永恒。不过刹那间的完美也无所谓,因为这将在看到它的人的心中永存。
对于这种程度的天劫,天机很轻松便能抵挡下来。但是劫数未满,自然也不会有未来,也自然不会有所成功。哪怕是筑基并不完美,天机也还有机会将陌离培养成为一位道行高深的修士。哪怕不能在尘世纵横,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天机出神之际,天雷便已经降下。天机再看了一眼,便将双目闭上。让这种奇迹从眼前消逝,本身就是种煎熬,何况是自己弟子。
就在天雷落在陌离丹田道基的那一刻,陌离经脉中突然蓝光浮现,化作一个个参悟不透的符文,围绕在道基周围。符文上散发出淡蓝色的雾气,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天雷。符文突然一变,将天雷裹了进去。转瞬之间,天雷便消失不见。不过仿佛是手里重创,这缕蓝光暗淡下去。
虽天雷不复存在,天劫的余威却仍然存在。但是天劫大势已去,自然是无法撼动这无瑕道基。在其上纵横的威亚撼动不了道基,却让本就暗淡的符文摇摇欲坠,直欲飘散。但仔细一看,仿佛不是破坏与毁灭,更像是锻造与锤炼。
少倾,劫云散去。感受到天劫,门外的楚寒早就将手落在琴弦之上。但是久久没有听到天机的动作,也没有动手。此刻听到里面声音与威压散去,便轻盈起身,走入门中。
见到这般道基,楚寒也愣在原地:玉白色的道基上隐隐有符文环绕,吸收天劫之力的符文似乎变得更加神秘莫测,由蓝色变成淡淡的红色。看到这里,楚寒仿佛看到当初那个人回来……
瞬间的出神顿时便回过神来。这是楚寒才注意到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无瑕道基,更是震惊。转眼看到天机眼中星光灿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出去坐在门口,长发飘飘,仿佛从来没有进来过。
待一切安宁下去,天机郑重的对陌离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万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道基。如果有修为高深之人探查,便用符文掩饰。”
说罢,又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周围,想了想,说:“喜欢星阵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教你。不过不是现在。到了那时候,自然就会交给你……或许那一天也快乐。”
复杂的目光瞬息掩藏,不过这自然逃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陌离。老实说,这种目光陌离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永远忘记不了的那个日暮。不过期待终究大于思考,陌离欢快道:“好啊,很期待。嗯……我希望那天快点到来。”
天机淡淡一笑,摸了摸陌离的脑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