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仅是如此,但筑基的过程持续了七日。在这七日内,宗门内比已然落下帷幕。本以为与往常相似的内比,竟然出现了几位天赋不错的弟子,这让宗门内的长老们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欣喜。
天灵宗自几十年前便沉默下去,算起来脱离世俗也有一段时间。虽然这段时间里自然少不了流言蜚语,像什么天灵宗被仇敌覆灭亦或是族地异化,等等说法层出不绝,有一段时间让天灵宗的长老们焦头烂额。不过赵裕鸿好像不在乎这些,整日吹风品茶,摆弄些古书古画,好不自在。
这让各位长老有些无语,却也没说什么。几年之后,天灵宗算是淡出了世俗。大部分人害怕惹上因果,所以对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宗门闭口不谈。除了有些有见识有底蕴的人偶尔闲谈起来,无人问津。天灵宗立宗后结交不少善缘,从未得罪某方势力,而且底蕴丰厚,又有过至强者自族地走出,又怎会异变?这些流言便不攻自破。
相对于这些有的没的,一个曾辉煌过,曾登临圣山之巅的宗门最忍受不了的是在世人眼中的淡化,甚至是遗忘。就像是一个站在世界巅峰的人,他不怕死亡,不惧痛苦,他害怕的是遗忘,是从这至高点跌落的感觉。
虽然如此,但是没人质疑赵裕鸿,虽然有所疑惑,但更多的是信任。偶尔想起当时雄姿英发的日子,没有怨恨,而是不甘:明明有这个实力却蜗居于此,任谁也不会甘心的。
在这一代弟子中,他们看到了希望,复兴的希望。对于这批资质优良的弟子,更是直接提名进入内门,拿出底蕴来培养。即是如此,自然也忘不了陌离。在他闭关突破的时候,赵裕鸿派人送了好几次丹药。倒不算是特别珍贵,但这灵丹对于筑基境的修士也有所作用,更不要说凝气期的陌离。
不过他显然是猜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天机也没有算到这种事情。不过偏偏就是发生了。天机目中复杂,这是他第一次算错。或许这样子的错误也有一些好处吧。相对某些结果,他更希望自己的推算是错的。
每次丹药送来,楚寒都对赵裕鸿说:“分给其他弟子吧,只留下陌离的那一份就好。”然后将丹药中的一份收入一个绣着北斗七星的乾坤袋中,微微一笑。赵裕鸿当然知道是谁的意思,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对于天机这个神神秘秘的年轻人,赵裕鸿是有些许忌惮。不过在他成为天灵宗的客卿后,对于一些事情推算如有神机,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能感受到他没有恶意,但是不知道他的目的,赵裕鸿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相对于天机,赵裕鸿更欣赏这个长相俊俏,性格内敛却让人如沐春风的蓝衣少年。
后来一连串离奇之事发生后,天机突然有一天找到赵裕鸿,说天灵宗需要暂时离开纷争。赵裕鸿当然不解,毕竟当时天灵宗如日中天。但是天机说要了却十万年前的因果,还说什么命中自有定数。对于这个神神叨叨的年轻人,赵裕鸿也没有办法。加之种种事情,他也就同意避世这一行为。
听说陌离闭关结束,赵裕鸿第一个跑了过来。楚寒笑着迎上去,拖着长腔道:“恭喜啊赵掌门,又多了一位筑基弟子。”
“筑基?”赵裕鸿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转而变成惊愕,疑问脱口而出:“他才修炼多长时间?”
天机依旧是摆着一张冰冷却不失风度的脸:“一年三个月。”
这次是真的惊掉了赵裕鸿的下巴:这么短时间内筑基,可能吗?他不断问自己,如果带着现在所有修炼经验去重修,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到筑基吗?他不知道,只得叹了口气,暗道:这世上还真有怪物……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裕鸿突然看向天机,正好对上天机深邃如星海的双眸。天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未等他说话便先说道:“这些弟子不错,是时候历练一下……至于怎么历练我也不懂,你来操办吧。”
天机说不懂,赵裕鸿可是一点都不信。不过无所谓,赵裕鸿知道了天机话中的意思,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交谈之际,后面以赵诚为首的一行人走了过来,甚至有几人激动的一路小跑。陌离刚刚觉得稍微好些,便起身推门而出。刚一出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张虎。看着张虎的身影不断在眼前放大,陌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紧紧搂在怀里。
这一下可真的让陌离找不着北,慌乱中将目光投向天机。天机道:“你的攻击中蕴含另一种力量,加之张虎根基牢固,觉醒了一丝丝寅虎血脉,境界达到了凝气九重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筑基。”
突然感到有人盯着自己,陌离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苏律的目光。他还是一个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气势已经截然不同,相对当时的内敛,这次是锋芒毕露,仿佛这里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利剑,一杆长枪。
楚寒笑着摸摸陌离的脑袋:“看了这段时间筑基的不只你一个啊。”说罢便看向苏律,一眼便望到了苏律的道基:与陌离的玉白色不同,苏律的道基是像火焰一般的红色。火焰之中有一个人影,剑眉星目,手握一杆长枪,身后凤凰虚影浮现,一个红紫色的玉珠被凤凰衔在口中,周围的火焰被映成红色,熠熠生辉。
感受到楚寒的目光,苏律也不打算藏着,竟直接放出道基。火红色道台浮现在身后,滚滚威压涌向陌离。陌离推开张虎,神色如常,也将道基释放出来。对比苏律一边的光彩夺目,陌离这里只有一个字:素。玉白色道台中盘旋着一些莫名的符文,再无更多雕饰。
赵裕鸿瞳孔一缩:道基的瑕疵竟组成符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实话,从天机回归,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颠覆赵裕鸿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