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魏祈纱装模左右摇着扇子,站在行尸前指指点点,顺便把行尸身边的蓝曦臣往远拉了些,如他般白衣若雪之人,定然不该沾染了尸体的晦气。
“我说宗主大人,这种脏活累活我来便好。”
蓝曦臣听了从善如流的往后退了退。
行尸见有活人,嘶吼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身腐臭的汁水四溅。
“停,停!兄台别挣扎了。”魏祈纱随手折断一根篱笆,朝着行尸戳了戳,嫌不过瘾,又戳了戳。
然后眼神透出浓浓嫌弃:“咦,死太久了。”只见她挑开行尸的外衣,露出干巴巴的肋骨。
“纱儿,非礼勿视。”蓝曦臣伸手掩住魏祈纱的双眼。
“为何?曦臣哥可是醋了?”魏祈纱发笑道。
“是。”
“连行尸的醋都吃!”
魏祈纱虽被蒙了眼睛,仍旧准确的手起剑落,行尸人头落地。
“这些行尸同云深不知处后山的一样是被人召唤。”
夕阳缓缓沉入山后,气息由阳转阴,雾气从河中升起,迷了二人的眼睛。
四周诡异的死寂。
刺啦……刺啦。
“来了。”
只见雾气深处,摇晃着行来一个人影,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人影衣衫褴褛的跛行而至。
魏祈纱拔出无招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随手把宝贝折扇收进云袖。
蓝曦臣已御风而起,裂冰奏出悲伤而孤寂的曲调。
行尸们纷纷停下脚步,面露迷惘。
魏祈纱迎着河谷中生冷凄厉的夜风而立,无招在她手中闪烁起暗金色微光。
恍若修罗降世,幽浮为骨。
穿行于行尸间,魏祈纱动作极快,又似是极慢,行尸在她身后倒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行走于无数行尸千差万别的梦境间。
“阿父,新年我要好多好多炮仗!”
“等你打完仗回来我们便成亲!”
“兄弟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扔在战场上!”
魏祈纱感受着那些逝去多年的死者们形形色色的人生。
啪,最后一具尸身在无招下僵直倒下。
“走吧。”魏祈纱步履轻盈,墨黑的长发如深秋广夜般轻柔,垂银星弦月以衬之,眼神空灵,纯稚无邪。
见蓝曦臣并不动作,她茫然:“曦臣?”
“嗯。”
“走啦。”魏祈纱回头拽起蓝曦臣,逃也似的往前冲。
“纱儿。”蓝曦臣停下脚步。
魏祈纱微仰的脸精巧剔透,安静软糯的黑眸溢出来不及遮掩的那些无波无澜的清冷。
“可是被影响了心境?”蓝曦臣声音清澈温柔。
他面前的女子白色的衣裙随风飘动,下摆时起时落,空灵的眼睛如星斗闪耀,睫毛柔软地扑闪。
“我们回云深不知处。”魏祈纱垂下头,声音有点闷:“有些责任,与生俱来,逃避是没有用的,唯有面对!”她抬起头,眼神决绝。
“泽芜君回来了!”
“泽芜君回来了?”
被含光君高冷气场折磨多日,终于迎来希望的曙光,温柔雅正的泽芜君蓝曦臣,他回来了!
蓝家少年修士们欢心雀跃,又苦于家规不敢表露,一个个偷偷挤眉弄眼表示开心。
金子柔却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蓝曦臣留书出游前说服了她。
离开云深不知处这段日子里,蓝曦臣差人在离蓝忘机的静室不远处搭出一处幽静的竹屋,不用行很远便是蓝家有名的冷泉。
没了云深不知处无数家规束缚,魏祈纱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人迹罕至,略有些无趣。
魏祈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偷了蓝曦臣的钱袋,抓起无招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