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之时,温情虽强忍着还是红了眼眶。
自父母故去,还是稚童的温宁便从未离开过自己身侧半分。
温情担心他寒凉,担心他练功夫受伤,担心他过于柔弱地性子被人欺辱,担心他不受心仪之人青睐……
听闻此次夜猎妖物十分凶险遂担心不已牵着温宁不肯放手,眼泪顺着柔和地脸颊滴滴滑落。
顾纱在边上看着,气温宁不成气候,又羡慕有人真心护着他。心想要趁机传授点什么技能给他傍身。
“走了。”温晁不耐烦的朝队伍挥挥手,神色自若,仿佛他不是第一次去夜猎。也罢,温家公子也不过两位,就算打不过,跑起来保命的符咒法器自然是有不少的。
不像温宁,旁系一派不受待见。
“阿姐,不……不要担心……温宁定会……平安归来。”温宁无措地擦拭长姐的泪水。
温情美目中泪水久止不住,顿时抽泣不成声。
她深知温宁性子懦弱,不知此次能不能平安归来。
“温姑娘放心,温宁若少一根头发顾某提头来见。”顾纱见不得人哭泣,忙岔开话题。
噗,温情破涕而笑,“顾姑娘还是留着头和阿宁一起回来吃瓜吧。”
队伍浩浩荡荡,不似除祟倒像是给其他家族炫耀实力。温情嘱咐过不要招惹温晁,温宁也不是好事之人,两人躲在队伍后方不疾不徐地走着。
“温宁,你喜欢我?”
“我……”温宁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羞愧难当,只见高大挺拔的少年低下头不敢言语。
他喜欢顾纱,从第一次在市井中相遇便一见倾心,顾纱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喜欢。”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你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温宁……愿意。”
队伍盘下一间客栈整顿休息,疲惫不堪地众人各自散去。
女扮男装的顾纱和温宁不出所料分到一间屋子。
顾纱悠悠斟一杯茶,坐定不语。
共处一室,温宁不知所措,牙齿紧紧咬着薄唇,顾纱一举一动发出的声音无限扩大,震耳欲聋,下一刻,心便要从胸口迸发而出。
“将我之名刻于你身,可愿意?”顾纱打破了诡异的沉寂,她望着温宁,眼神复杂。
半晌,温宁开口道:“我……愿意的!”温宁竟然有些开心,像是拥有了什么不可及的期望,哪怕能远远守护她,已是足够。
“闭上眼睛。”顾纱嗓音缥缈不定。
温宁听话的合上双眼,感到顾纱解开他的外袍继而将冰凉的素手贴上自己的胸膛上,他感觉到有些湿润,然后是刺骨的寒冷。“好冷。”温宁颤抖道。
“别怕,很快便好。”
如顾纱所言,蚀骨的冰冷很快消退,恍如隔世地不真实感缓缓消失。
“睁开眼睛吧。”顾纱将目光集中在温宁脸上,声音略显疲惫。
他低下头,胸口似乎闪过一个纱字,若不是自己衣衫不整,整个过程好像是臆想出的梦境,只是,他的胸前空无一字。
传说离温家势力范围不远竟然有邪祟突然出现,专门惊扰路过的修士,被抓去的修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多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修士前去镇压,亦不见了踪迹。
周围百姓联名请求温家出面,温家公子温晁欣欣然接受。
这种突然出现的邪祟身上定然有些好物件,若除之而后快还能扬了温家威名,顺便震慑最近不大听话的兰陵金氏。
“传的神乎其神地邪祟也不过跳梁小丑!”顾纱不屑轻哼。
她的身量高过寻常女子,就算跟一般男子比也毫不逊色,站在温宁身边却显十分些娇小。
“害怕么,听说这妖孽极是了得。”自己虽身手了的,温宁却未必。
第一次夜猎,有些惧意也是应该。
不曾想温宁摇摇头:“顾姑娘请……站在我身后,温宁拼死也会保护姑娘周全。”
“嗯,那温宁哥哥要保护好人家呦。”虽然哭笑不得,顾纱心底还是涌动着暖流。
“嗯!”温宁郑重点头道。
队伍站在邪祟出没的树林前,湿润的空气充斥在鼻尖,吹拂顾纱长发,面前少年的脸恍惚和皇兄们重合在一起,风吹尽千年,树叶落不尽人世间。
“两人一组,找到妖孽发信号”
“是!”
众人纷纷消失在林间。
温宁横夸一步,将顾纱小心翼翼的挡在身后。越往深处林中瘴气四起,两人已分辨不出来路,随行的温家众人亦是不见了行踪。
“不好!”顾纱心中猛然掠过不祥的预感。
“温宁?温宁!”她大声呼喊,周围没了温宁的回应。
斗转星移,雾气散尽,四周的景色让顾纱大吃一惊,这大气磅礴之地是!皇城!转眼景色又变,变作顾纱的阁楼。
小皇兄坐在阁前合欢树枝头,合欢花铺满了他的肩头。
“雕虫小技。”顾纱最后看了一眼幻境,竟然如此真实,她从容转身轻轻念声:“破。”琼楼玉宇从眼中消失,温宁站在自己不远处,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这个笨蛋,如此简单的幻觉都破除不掉,不过自己在他身上留了血印,寻常邪祟奈何不了。”
“殿下,万万使不得!温宁再带近卫将城门夺回。”
幻境中,温宁披坚执锐满脸疲惫,手握紧钢刀不肯放下,护国公主魏祈纱迎风而立,披风裂裂作响,她摘下头盔长发在风中翻飞“逃命去吧。”她轻声道。
魏祈纱最后侧身望向温宁,笑意像昙花般转眼凋零。
“殿下,城门夺下了!”杀伐声渐渐低沉下去,城下仙门百家抬头仰望他们久夺不下的城池上傲然屹立的女将军。
“若你等善待城中百姓,魏缦愿意大开城门献上皇城!”魏祈纱清朗的声音传到城下修士与城中百姓耳中。
“好!望殿下言而有信!姑苏蓝氏家主代表仙门发誓,定会善待城中百姓!”
“齐国亡国公主魏缦在此立誓,若不厚待百姓,魏缦必率亡兵十万屠尽仙门百家。”话毕,齐国皇族最后的血脉魏祈纱纵身而下!
“不要!”温宁声嘶力竭,那人却不再回来。
“温宁,阿宁!醒醒!”
温宁睁开双眼,顾纱着急的眸子映在他眼中。
“温宁没事……顾姑娘……”顾姑娘?“温宁梦到魏祈纱了,容貌和姑娘……”
“一模一样是么?”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两人闻声而去只见一位温家修士拔剑自刎,地上已然横七竖八躺满修士,死状可怖!想是入了幻境难以自拔。
“你可是梦见皇城破的那日?”魏祈纱道。
“温宁梦到……护国公主殿下殉国。”突然温宁想到若自己不被顾纱唤醒,后果必定如死掉的修士们一样。
“咦?你们为何没死?”树后走出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略微疑惑的问。
“还不是你的法术太拙劣。”顾纱冷笑。
来人走近温宁,“这位小哥哥的梦境似乎和他人不一样呢。
红尘旧梦啊,哪个才是让你沉沦的美梦呢?
来人花信年华,举手投足透出妖娆风情,让人不可自拔。“或者说,”女子微微褪下肩头薄纱,水色肚兜若隐若现“这样才是小哥哥希望的梦?”
“姑娘请……自重。”温宁急忙转过身去。
突然!女子柔软玉臂暴起,朝毫无防备的温宁袭来!
“啊!”女子接近温宁的瞬间,被温宁周身散发的金色光芒震开!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发髻散开遮住脸颊。
顾纱这才施施然走近,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挑开女子的发丝。
“阿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