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日,安夫人突然推开了安珍的房门,目光冷淡地看着瘫在床上的安珍眉头紧皱,涂着口脂的唇抿得紧紧的,似乎经过好一番思想准备才开了口。
“......你是安家的二小姐,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如今就算你身体大不如前,可是仔细调养依旧能活得好好的;若是你因为这点小事就一蹶不振,也不过是枉费了我对你的多年栽培,你便如此眼睁睁看着安苓获得幸福快乐便好。她活得众星拱月幸福美满,你却只能如同地上的泥土一般令人厌恶唾弃。你甘心吗?”
甘心吗?安珍也在问着自己,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她当然是不甘心的,不甘心那个一直被她压一头的女人活得比她好,不甘心那个女人竟然嫁给她喜欢的男人,不甘心那个女人活在众人倾羡的目光中,她却只能腐朽在这张床上。
“母亲,你帮帮我,帮帮我......”
就在安夫人和安珍沉心谋划的时候,蒋凌舟结束任务回到了蒋宅,缠着许久未见的小妻子缠绵了一整夜,隔天就是蒋家的家庭医生到蒋宅来为众人进行一个月一次的身体检查。
蒋凌舟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蒋老夫人却已经惊喜地站了起来,连连询问了几次,再三确认之后便拉起了安苓的手,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慈爱欣喜的笑容,声音更是比平日还要温和,“苓儿如今怀了孩子辛苦,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尽管和母亲说!”
安苓面色泛红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一旁盯着她的肚子的蒋凌舟,便忍不住泛起了笑意。蒋老夫人也是瞧了一眼自家没出息的儿子,却心情极好地不吭声,转头就去吩咐了下人好好做一番准备。
等着蒋老夫人离开客厅,安苓这才推了推蒋凌舟,轻笑道:“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蒋凌舟下意识地将那只小手握入掌中,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闪着光,极为有神地盯着安苓,“苓儿,我们有孩子了。”
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大帅如今却成了傻乎乎的准爸爸,这样的反差令安苓忍俊不禁,“是,你要当父亲了。”随即便被动作轻柔地拥入那温暖宽厚的怀中。
然而这沉默还未延迟一会儿,便听到蒋凌舟略有迟疑的声音,“医生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可是我们昨日......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安苓亦是一阵安静,回想起昨日夜里的种种,明艳的脸上略有些羞窘,却还是轻声道:“方才医生检查时没有说什么,想来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日后还要注意才是。”
这会儿蒋凌舟没有立刻吭声,他想到了自己在安苓面前的自制力,已然料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会十分辛苦。
蒋老夫人本意是想将这件事和亲近的人家说一声的,但是老人有言,怀孕头三个月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只能按奈下来,只派人去了安家通知这个好消息。
当天下午安老爷和安夫人就带着一堆的东西来了蒋家。
安老爷身为男人,虽然是安苓的父亲,但也不好在蒋家和安苓单独相处,因此只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好好打量了一番安苓,这才和蒋老爷一起上楼去了书房。
而安夫人则是坐在客厅和蒋老夫人说着话,时不时关心一下安苓的情况,端着一副慈爱女儿的母亲形象,若不是知道安苓在安家的处境,蒋老夫人都要以为安苓是她亲生女儿了。
然而不管心中如何做想,表面上蒋老夫人依然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一点亲近的味道。
安苓可不乐意招呼安夫人,便和蒋凌舟坐的远了些,两人挨着说些悄悄话。
安夫人一边和蒋老夫人客套着,一边分心观察安苓,然而随着时间越久,她的心就越沉。
安苓嫁到蒋家差不多三个月,安夫人本以为蒋大帅虽然不知为何急着求娶安苓,但是总不会是为了安苓的容貌,想来以后相处久了再惊艳的容颜也会生厌。总而言之,她以为蒋凌舟是不会对安苓真心喜欢的,可是如今看来,她错了。
虽然蒋凌舟是小辈,但是安夫人还是有幸见过他几次,再加上那些传言,很清楚蒋凌舟是一个怎样冷清的人,看人的目光永远是淡漠又疏离的。
可是他看安苓的眼神不一样。
也许上一秒看着别人还是冷淡的样子,然而当安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整个目光就会温暖柔情起来,仿佛像一张丝线织成的网,将那个人牢牢牵制在他的视线中。
安夫人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目光。
然而这一幕让她厌恶极了,她忍不住会想起一些陈年旧事,那些事像囚牢一般禁锢着她,无边的厌恶和恐惧笼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