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梁成，你喊我成哥也行。”梁成如是接过话茬，并试图让自己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加和善一点。
胡悦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纯真与妩媚并存。
梁成暗自摇摇头，这个女孩子，遇见自己真的是她倒霉。可是良心是什么东西？自从他老爷子老早过世他们兄弟二人相互在外面的世界的泥泞中摸爬滚打地长大，什么亏心事没做过，良心？这东西能换饭吃吗？今日偶尔回村放货一趟，也能遇上这种极品，活该是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
“到了。”梁成拉开木门，径直走了进去，“我帮你热热饭菜，家里简陋平时我也不常回村，你将就着坐一坐。”
“好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答应了。
这饭菜卖相看着一般，但热气腾腾地也能让饿了许久的小姑娘食指大动。
“看你这副模样是在山中采景吧？下次注意一下时间呀。”
“是的，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我想现在父亲一定很担心。”
“看你年龄很小的样子呀？成年了嘛？”
“其实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九岁了。”
“吃完了吗？”
“可以了。”
“那我现在去隔壁家借辆车。”
“好。”
梁成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有屋内昏暗的橘黄色小灯一闪一闪地摇晃，万物静谧。
胡悦蹙着眉头，又仔细清点了一遍自己带着的包裹，她此时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脚旁传来的嘎吱声响。
一个男子颤颤巍巍地从楼梯爬上来，他脸庞比梁成稚嫩得多，只是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与迷离，他定定往前看去，一个穿着白裙子仙女似的人物正坐在自家椅子上，他喃喃道：“是老子吸嗨了？”
“不管这么多了……平时憋屈得很，做梦都不能爽一回？”
胡悦的小羊脸上挂满惊恐，黑亮的眼睛里最后倒映出来的是这个年轻男孩最深的恶意。
……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平时忍住了就昨天非要出来那一回？”
“哥，我错了……我咋知道啊。”
“你知道这种货色在宏哥那卖出去能有多少利润？什么女人不随便你挑？现在起码要折一半价钱。”
“哥你也上了啊……说我干啥？”
“那你……算了不说了，过几天进城跟我找买家去。”
胡悦渐渐转醒，眼前是微弱的光线，耳畔传来了两兄弟毫不掩饰的交谈声。她的手脚上都捆上了锁链，嘴巴里塞进了布团封上了胶带。
她此时大脑完全是空白的，连恐惧和害怕都没有，就只是呆呆的。
一旁的年轻男孩注意到她转醒，连忙走了过来，看到她这副呆滞的模样，不由啐道：“不会傻了吧。”
“晦气。”梁成也走了过来，狠力掐了一把她柔软的腰肢，诺大一块红印刻在腰上，却见她没有声息，赶忙指挥道：“小功，赶紧去接盆井水来。”
哗——
冰凉的井水流入了女孩的五官，她终于没忍住，反射性地干呕起来。
她细长白嫩的手脚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是昨天反抗而遭受的压制。
“这身皮子够养了。唉……”梁成看着弟弟尚显稚嫩的脸庞，还是不忍心下狠心怪罪，在外和宏哥多年混毒，这小子还是因为维护他才染上的瘾，宏哥这人疑心大，非要握住手底下人的把柄才行。
“再养几天，我们就出去……”
……
胡悦这几天还是不说话，梁成出去的次数也增多了，都是由梁功照料她，他帮她擦拭身体，上药膏，而已经心如死灰的胡悦却还是可以明显地感知到他的动作日益温柔。
而在梁功也不在的时候，由于地窖的隔音不好，她偶尔也可以听到村民的交谈和走动，可是她除了无力地挥舞铁链什么也做不了。那微小的声音根本无法被注意到。
无聊，枯燥，日复一日的黑暗。
而又在梁功帮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她纤长的手指动了一动。
梁功反射性地看向她的眼眸，他从没在她脸上看过这么温柔的神色，眼眸里荡漾着的好像是爷子未走时带他们兄弟二人在夜晚散步时的那弯洒满清晖的新月，他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睛。
“城里人真是娇贵，这皮子怎么好得这么慢……”梁成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你要不给我也擦擦？”
“不要。”梁功反射性地拒绝了。
……
有时候梁功会守着胡悦怔怔地望着她发呆。而胡悦看着空气发呆，偶尔才赏他一个好脸色。
而且，她也知道梁功有时候会故意不给她上药膏。
而她有的时候也会撞击墙壁或者用别的钝物在自己身上制作新的伤口，她也看到此时梁功的神色复杂无比。
胡悦有心开口，但是连喂水他们也只是撕开胶带，用井水润湿布团，换布团的时候也谨慎无比。
她极有耐心地等待，等待，直到有一个好的时机，直到梁功的内心再柔软一点。
终于再一次喂水的时候，她扯了扯锁链，哗哗的声响引起了梁功的注意，她指了指嘴巴的方向。一开始梁功并不同意拿下布团，直到一次次尝试，直到一个梁成并没有回家的夜晚。
“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叫啊，不然……”梁功喃喃道。
她缓缓坚定地点头。
她温柔的长相叩开了梁功的心扉，她知道现在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她嘴里的布团终于被取下，而梁功看着她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坐在小床上，心里也充满了喜悦。
此后的几个夜晚，在橘黄色的小灯下，这个稚嫩的少年伏在少女膝边，倾诉着他在外漂泊的经历，而女孩也尽力使她的神色温柔，偶尔发出轻轻的应和，若是忽略她因为长久被禁锢而在手脚腕处勒出的黑紫印记，这副画面还算温馨。
她没有抗拒吃东西，极力恢复体力，她知道逃离这个地窖的那天总会来临，只要走出这间木屋，她的自由将回归于她，而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胡悦在离开温室的时候就迅速死去了。
这个世界待她太不温柔，直接向她展露出最危险黑暗的一面，连一次犯错的机会都不曾给予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