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伦茨凭借着显赫的功绩和在术的强大能力成为了亲属护城者的队长。被兽啃食毁掉半面的脸一直用面具遮挡着,是副城主蒙利最为信任的人。三年前的讨伐战争被啃得没有完整肌肤的他还是硬生生地把重伤的蒙利从西部应纽霍森林拖回了边境。自此,【不死的贺伦茨】的称号便传开了,足足六百多卡莫兹的距离,谁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从遍布部落和兽的森林里逃出来。
即使蒙利自己在也一开始就昏迷完全不了解,但他相信的是这个面目现在已经丑陋了的士兵是绝对忠于帝国,忠于城池的,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蒙利专门为他打造了一套装备,一个遮住丑陋面目的面具。
就像是必然的套路一样,像只有在寓言中才会发生的事。贺伦茨在此后治疗过程中意外的展露出了惊人的术师天赋。体内磅礴的源素因为可笑的无姓而沉睡了四十多年。
经过蒙利的特别指导,贺伦茨的天赋完全展露了出来。一年成为护城者,半年加入蒙利的亲属护城者。一年前的兽潮屠杀了几十头大型兽,牢牢坐稳了队长的职位。
出生入死的战斗让他的队伍融合得牢不可破,队员相信着这个看不到脸庞的男人,他也同样相信着他们。在队员看来这个完全猜不透,甚至平时日常的让人无法理解的那么一个人,也确实是最为值得信赖的。
就那么一个奇怪的人,蒙利还总是将一些重要的任务和机密告诉他。这次蒙利也将传达撤退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可能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了,完成后去帮其他护城者们』
『,,,愿神明呼唤』
『愿神明呼唤』
形式上完成了这个名为『撤离』的任务,贺伦茨没有多做废话赶往最后的坚守点。这次兽潮以陆兽为主,高处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意示小队在不远处的裁决厅屋顶降落,这座建筑足够的高度可以暂时避免与大型兽的战斗。
街道在兽的反复涌入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到处都是各色的兽。
『太美了,我一直在遐想这幅场景啊。比想象的,比想象的还要美丽千百倍,就像是神的杰作一样,无与伦比。真是,真是,现在让我窒息啊』
『够了,塔丽』贺伦茨制止陷入癫狂的副队长。
『队长,我失态了。但是,恕我直言,面对这幅画面,有谁可以忍受的住呢。队长,看看啊,你也一定看到了,这是从未见过的景象啊。想啊,我们不是在外城就是原野和兽战斗,虽然有趣但再美味的食物也会让人乏味的。各种各样的兽,各种各样的,如果,如果在内城会是什么样的。我一直在想象着,希望可以绘制出这幅画面。但今天在这里,在一个欣赏者的角度,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自己想象的贫乏。这才是,美丽』
密密麻麻的多到让人厌恶反胃的兽,乍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时不时人的惨叫,一定又是被不幸发现啃成碎骨的悲剧人生的主角。
不同体色的兽拥挤的挤在所有的街道里,像各式的色块编织拼接在用房屋组成的纽带中,放眼望去,残破的城市是一幅拥有所有可以言尽的色彩的完美的集合。在银色的穹瞳,红黄色的火焰的照耀下,一切显得是那么美轮美奂,美得窒息。沉入深海在无边的黑暗中,如此孤立无援,如此压抑恐惧,如此瑟瑟发抖。恐怖的巨物不知盘旋在何处,诡异之物萦绕在身边。这是,身边出现的幽寂的光是那么不可思议,不止一处,渐渐的越来越多,自己被无数的光点环绕,那是无数巨鲸的靡靡之音,身处于无以言表的中心。就这样如此,自己无法迫使再闭上眼睛,这一致死量,使人不知如何阻止。那时,神的圣光照耀的地方,照耀在一切的中心,自己的位置。合上双手,虔诚地完成这一次朝圣。
『愿神明呼唤』
斑斓的绝色,无论本身多么绝望。总会有人,总会有人去追求,去触碰这封印着【香利拉之嗓】的魔盒。
『队长,不能让它们再前进了吧』塔丽面色潮红兴奋地说道。
『护城者,战斗』
『愿神明呼唤』
『——愿神明呼唤』
黑夜过半,穹瞳彼此掠过。内城的火光不知何时微软了,但四处仍是飘散的浓烟。惨叫声偶尔传出,更显得寂寥的可怕。
『砾,我们挺倒霉的了吧。来内城还没有几天,内城就要沦陷了。原本我们还在外城的时候,想的是能和你在工作完之后,一起回我的家乡。向我父母和妹妹介绍,和你成为真正的家人。然后来到内城,想和你一起把内城逛完,吃遍所有的美食。我当然也在想着万一你的病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游历这片大陆,不单单是这个国家,而是所有的地方,找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但是啊,但是事情永远偏离计划地发展,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搞的我不知所措,越来越感觉无力了。砾,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可以活下去,从这里逃出去,你,我,弗伊兰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我的家乡吗?』
『……,当然,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弗伊兰躺在诺亚怀里,娇小的身体完全被诺亚搂住,这样安眠着,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是,,,是吗,谢谢,砾,你总是那么温柔,。谢谢你,真的,真的,,,,』诺亚将脸埋进弗伊兰的头发里,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诺亚浑身颤抖,害怕得浑身颤抖。他一直在走着,越走越远,毫不自知。直到今晚,这次的兽潮彻底的给自己浑浑噩噩的大脑来了一击,他猛然间发现,一直以来,那个陪自己的人,自己的挚友——砾,却命不久矣。
『错了哟,不是我对诺亚温柔』
『唉?』
『当初的我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但就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是你哦,诺亚,是你拯救了我,一直一直孤单的我。所以啊,我从那时就决定了,我也要用尽全力的去回应你才可以啊』
『真,真的吗?』诺亚脸颊现出害羞的红色。
『当然了,毕竟我可是诺亚最重要的人了』
『喏!』
『开玩笑了,不要吵醒弗伊兰小姐了』
『弗伊兰小姐,弗伊兰小姐,醒醒啊。真是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为什么还会睡的着』
『有什么嘛,吵醒我,晚上不就是睡觉的时间嘛』弗伊兰揉揉微微发红的眼睛。
『反正他们也快了,一会城门打开,不就逃出去了』
『弗伊兰小姐!他们打开的是东南部城门,不是这个啊』
『好了好了,摸摸头,乖』
飞行术式喷发出的源素在天空,残留的光迹照亮了东部大门的天空。星星点点的源素渐渐散去。那方向,几十道绚丽的光痕划开了幽寂的天空。
轰隆隆——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三个人躲在角落里,感受着大门外传来的磅礴的声势。诺亚从未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压迫,踢踏产生的破鸣,不断轰击着双耳。无数士兵从城门冲入,奔赴前面寂静的战场。
诺亚再次回过神来时,东门布满了驻守士兵,灯火熊熊燃烧着。
『这是,,,』诺亚没说完砾便堵住了他的嘴。
弗伊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滩黑红色的液体,往自己衣服和脸上抹,随后又递给诺亚。
『这是?』
『人血』
『唉?』
『不要大惊小怪的,想出去就快抹』
『哦,哦』
三个人往各自身上抹了一些血,弗伊兰站起身,冲上去抱住其中的驻守士兵,哭了起来。
『救命,救命』
『唉?小女孩?怎么了』
『呜呜,可怕的大怪物跑到我们家,爸爸妈妈的流了好多血,刚才,刚才,哥哥也不见了』
砾和诺亚在角落看着弗伊兰的表演,砾站起身,拍了拍诺亚肩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士兵蹲下擦拭着哭泣不止的无辜小女孩的脸。
『没事了,很多厉害的哥哥和叔叔都去消灭那些大怪物了』
『他们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哦,那些大怪物根本不是对手』
『那能救出爸爸妈妈吗?』
『——』
『叔叔?』
『啊,当然了,一定会的』
『真的吗?谢谢叔叔』弗伊兰天真的笑起来。
『莉米!』砾跑过来对所谓的妹妹喊道。
『哥哥?』弗伊兰惊喜地对砾和诺亚喊道。
砾
『真是的,你去哪了,吓死我了』砾责备道。
『对不起,哥哥』
『那个,你是这个小女孩的哥哥吗?』士兵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莉米过来』砾阴沉着脸说着,牵起莉米的手。
『那个,确保一下安全是必须的』
『确保安全,我们家进来兽的时候为什么不确保安全?我和妹妹被袭击的时候怎么不确保安全?如果你们早点来,说不定,说不定,爸爸妈妈他们,,,』砾的吼叫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却没人上前,所以士兵的低头沉默着。
『哥哥?』莉米有些害怕的说
『——莉米,我们走』
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下走过了东门离开了。
不远处的营地,几个人静静地看着。
『亨伊城主,你的选择现在看来如何?』
『——』
『为了护送那个所谓的大皇子,让子民惨遭屠杀,流离失所。真可怜的兄妹啊』
『——』
『好了,又不是责备你,好好指挥吧,兵力也借给你了。身为上次境界战争的猛将,可不能丢了面子。况且,你如果真的放弃的话,我可还要负责把你打醒』
贺伦茨的盔甲完全染成了红色,兽的血,自己的血,已经分不清楚了。即使面前兽已经堆成了尸山,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兽爬过来。
身后的天空无数泪滴般的轨迹向自己这里袭来,像撒下的水滴,在夜空自然坠落的发光痕迹,降落在四周。
『装备源刀,保持高空优势,进行白刃战。优先绞杀莫耶级以上兽,剩下的交给后续地面部队,行动!』术师队长吩咐道。
术师越过了贺伦茨面前的尸堆,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前方。兽的嘶吼更加响亮疯狂,源刀靛蓝色的弧光在尸体那边不断闪烁着。
『没事吧』一位女术师走到贺伦茨身边。
贺伦茨没有回复,满是血渍的面具下面,灰色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兵。
『梅敏,梅敏·布拉荷。海顿第一护城者部队副官,多多指教』
『,,,』
『贺伦茨,对吗?内城都已经这样了,还有战斗的士兵的话,那一定是【不死的贺伦茨】,队伍里的前辈都那么说。看来,确实是真的。你真的是不死的吗?好好奇啊,明明其他人都死了,你却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
『能活下去,是啊』
『话说,如果我现在偷袭你的话,你会不会死啊?』
『——』
『,,,开玩笑了,你可是前辈们都津津乐道的大英雄啊』
贺伦茨没有和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聊下去的想法,自己已经坚持到后援到来,任务完成了,无论再发生什么也不是他所要关注的,去找个地方泡个澡,才是最好的选择。
『唉?要走吗?兽还没退去呢,你不作战了吗?你不为你的队员报仇了吗?』
『应该耶格家的浴场还没有坏,现在还不用付钱,挺不错的』
贺伦茨没有回应自己,梅敏看着远去的背影,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神秘感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就是这样的人啊,不知抱有何种觉悟而战斗的人。
梅敏的战刃灌入巨量的源素,勾勒的纹路发出耀眼靛蓝色光芒。术师依靠【心镜】调节【灵源】产生的源素,使之可以转化产生必要的作用,比如飞行。梅敏在源素产生的巨大推力作用下,飞跃尸堆开始对兽的拦截。
在穹瞳的照耀下,梅敏放眼望去,残破的城市无数的兽蜂拥向队伍袭来。拉提目嘶吼着一跃而起,向梅敏张开血口,莫耶级的拉提目成年一般在5米级,眼前这只想要吃掉梅敏的只有在3米左右,显然是个莽莽撞撞,冲动的年轻的巨兽。
梅敏双手交叉握住源刀,膝盖内屈,使得飞行的源素斜喷射出来,将自己的身体飞速旋转,朝巨口坠下,源刀随着身体转化成一圈自由坠落的光环,毫无阻拦得穿过拉提目的身体,将它硕大的身体分成了两半。脑浆和血液四处飞溅,内脏散落在各处,还有一截肠道挂到了梅敏的肩膀上。这并没有多显眼,其余的人和兽陷入对于自己的生命之战,称赞其余的人,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下去。
后续的部队很快跟了上来,此时作为先锋的第一护城者部队26人包括梅敏在内还有23个能呼吸的。海顿作为帝国西部至关重要的城池,其护卫力量也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