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祖上积攒了仙缘,世代修真,他虽然是顾家子孙,老天待他却像开玩笑似的——他没有灵脉。
因此,不管他如何勤奋刻苦,始终停留在筑基的阶段再无进步,说白了就是一个寻常武夫。和他同龄的大多数顾家人都进入了结丹阶段,能施展一些普通控水控火的小法术。
“哟,这不是二公子吗?就要下大雨了,您这是去哪啊?”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对顾里拱手作揖。他是顾府的管家,他看顾里的眼神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惋惜和怜悯。
顾里对他颔首微笑道:“呵,管家呀,我正准备出趟远门。快下大雨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二人距上一次见面不过半月,管家打量着顾里,脸型略显消瘦,不禁心疼:“这种天气出远门不太合适吧?!二公子……还是回家吧……”
顾里毫不犹豫地摇头,那个家他能不回就不回,因为天生没有灵脉,全家都轻视他,他回去不是受一顿群嘲就是挨一顿怒骂,何苦作贱自己呢。
他毅然拒绝道:“回去做什么,憋屈。我还不如在外头活得潇洒,反正我又不修仙,那就做个吃喝玩乐的普通人咯。”
顾里说的也是个道理,管家摇头叹道:“这是天命,你也不必太过挂怀,没有灵脉,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做个普通人也好。”
天命?什么是命?
顾里仰头望天,望着游走的乌云,他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
“拿着!”管家一脸疼惜,塞给顾里一个小布包。
顾里捧着小布包,看也不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他知道这是管家出来采买带的银子,眼底涌起一丝温热,很快又潜藏起来,嘻笑道:“哟,不年不节的,还给压祟钱啊?”
对于管家的举动,顾里并不觉得惊讶,从小到大管家给他塞了无数次银子,在偌大的顾府里,真心待他好的人,除了他亲娘,就是管家。
他将银子塞回管家手里,说道:“我又不买东西,银子用不上。倒是你大胆了,夫人查账查得严,少一个子儿她都要查出来龙去脉,以后,你不用给我银子,我实在没地方花!”
顾里无奈一笑,想想身后的百花楼还挂着他的欠条,他拖着步子往城门楼走去。
既然如此,管家也不好过多强求,他心疼顾里这孩子,满脸苦涩却无能为力,看着顾里的背影消失,管家只能叹气。
此时,正值百花城早市,街道两旁商旅充盈,游人小贩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三五个在街上往复奔跑嬉戏的总角稚童,口中唱着当地童谣:“小娃娃,骑大马,呱哒呱哒呱哒呱,骑到外婆家,外婆对他笑哈哈。”
城门楼下,一个举止怪异的人吸引住了,那人须发花白,全束成髻,斜斜插了一根木簪,身着一件旧的不能再旧的灰布八卦衣,肩上搭了个布袋,墙上靠着一块幌子,书“大仙在世”四个大字,地上摆了一块黄布,布上画了一个八卦,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摆了几枚铜板,笔墨砚台,一个签筒,还有一本周易,面前摆了个小凳子,他正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