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梦中,何不凡已经醒了过来。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少女,何不凡不敢动弹,只好静静地躺着,等着她醒来。时间之神虽然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将有关何不凡的记忆从他们脑海中抹去,但是,何不凡本人的记忆,却是无法抹去的。对于此时的何不凡而言,世界上只剩他知道曾经有一个叫何不凡的人了。何不凡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没有人记得,那还不如,让我自己也忘了自己吧。可那样,和梓聪的回忆也会跟着消失,想到这,何不凡闭上了双眼。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何不凡随着画面,看到了罗梓聪的失态,狂藻,痛苦,以及最后他的重归平静。
看到这,何不凡再也忍不住了,他扶着少女坐了起来,然后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晃着,试图将她唤醒,让她把自己送出这个不由他控制的梦境。
“慢,慢点,我还没,还没休息够,唔,枕头,好软。”陶晓瑶极不情愿地揉着眼睛起来了,然而当她眼睛刚张开一条缝,就看见了面前何不凡着急的样子,瞬间就清醒了,疑惑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陶晓瑶不知道发生了啥,只好试探性问道,在她印象中,抹去记忆应该不会对本人造成什么影响啊。
“你快听我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何不凡把刚刚看到的画面快速地对陶晓瑶描述了一遍,最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啊,正常来说被波动影响后记忆就直接消失了,被删去记忆的人应该只会出现脑海短暂的空白,然后又恢复正常了,等等,他是术法者,项链,难不成,那是他家族留下的秘宝!”陶晓瑶挠着头,回忆着,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用力地拍了下何不凡的肩膀。
虽然被拍的有点疼,但何不凡也顾不上这么多,继续问道:“什么项链,什么秘宝?”
“每个术法家族都会有一件镇族之宝,这些秘宝都有许多独特的功能,但有一样功能,是四大术法家族秘宝里都会有的,并且是最为逆天的一样功能,就是为佩戴者抵挡一次,神级以下的伤害。这个伤害不单单是攻击什么的,各种波动,影响都算在里面,所以,有了这个,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你的朋友应该是用了秘宝试图阻止记忆中的你消失,只是,秘宝能力终归有限,凡人难以逆天,神级的能力波动,它还是无法抗衡。目前来看,你的朋友应该也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何不凡的存在了。他的记忆里,可能只有一个模糊的,对他很重要的人罢了。”陶晓瑶替何不凡解释道,同时也静静地看着何不凡,看着他的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到欣喜,到失落,到,从容。
“我知道了,那,你能送我出去么,我想,见下他了。”何不凡平静地道。
“好,不过你出去后,就要发挥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了。虽然有关你的记忆消失了,但因你而产生的事件延续是否也会跟着消失,或者是否有另一个人取代了你的位置,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让事件依旧存在,这我不是很清楚,因为今天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去尝试。来,从这里进去,你就能出去了。对了,今后你可能暂时见不到我了,我今天用了太多力量,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顺便好好地适应下你的身体。”陶晓瑶边说边用右手从上往下划了一下,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门出现在了何不凡眼前。何不凡对陶晓瑶挥了挥手,表示道别,随后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梓聪!”床上的沈盈莹大喊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一开始的老人也不见了。正当她准备下床,四处转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罗梓聪家的那位老管家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她醒了,眼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随后说道:“你醒啦,我去喊少爷,你先在这等会吧。”说完老人又急匆匆地跑了。
沈盈莹刚醒过来,也不想到处跑,她还在想记忆改变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罗梓聪,更不知道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以及,陶晓瑶说的那个找手下的事情......
“啊!好烦好烦好烦,为啥今天会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沈盈莹正在独自忧愁的时候,门外,罗梓聪出现了,见到她醒了,罗梓聪突然左脚一抬,准备冲过去,但似乎又想是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又把脚收了回去,不知所措地站在了门口,看着房里的沈盈莹。
“少爷,进去啊,愣在这干嘛呢?”一旁的老人凑到罗梓聪身旁小声道。
“这,不好吧?里面有女生,我这样不经允许擅自闯入容易给别人带去不好的影响吧。”罗梓聪也凑了过去,小声道。
老人闻言,用手扶住额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可是罗梓聪自己的房间啊,怎么就变别人的房间了。
沈盈莹在里面看着门口两人这想进来却一副不敢进来的模样,只好开口道:“你们,在门外站着干啥,进,进来呀。”
听到这话,罗梓聪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沈盈莹一眼,然后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离沈盈莹一米远的地方,从一旁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对上沈盈莹的眼睛,问道:“那个,我是梓聪,你,还记得我吗?”
这次,轮到沈盈莹懵了,这是啥情况,她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
“也对,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记得我,也是预料之中。”罗梓聪叹气道。
“啥?什么,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你啊,我和你很久前就认识了呀。”沈盈莹越来越懵了,把刚刚记忆被消除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会还以为,罗梓聪记得何不凡呢。
“原来你还记得我,当年一别,我以为你我将难有再见的一天,没想到却让我在今天,再次遇到了你。”罗梓聪的语气中,罕有地带着一丝喜悦与激动,这让沈盈莹很是意外。印象中的梓聪,跟女生说话的时候,应该不是这种语气才对。想着想着,沈盈莹突然一个激灵,她才想起来刚刚才发生的,记忆消除的事情,于是,为了了解记忆消除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沈盈莹假装迷糊地问道:
“那个,我只记得,我见过你,知道你的名字。可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梓聪,你能和我讲下当年发生的事情么?”沈盈莹满脸疑惑,不好意思地说着,随后身体往罗梓聪的方向一倾,侧着头看着他。
“奇怪,为啥我这动作,这么熟练?”沈盈莹被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惊住了,她以前,可没这么干过啊。
扑面而来的少女独特的气息飘进了罗梓聪的鼻子里,吓得他身子往后轻轻一仰,随后别过头去,假装看房间里的装饰,跟沈盈莹说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罗梓聪依旧是在执行任务中,不得已杀光了所有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也依旧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给他带来巨大影响,改变了他以后人生的人。只不过这个人从何不凡变成了沈盈莹,但是从他们相遇开始,后面的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罗梓聪执行完任务后,身体极度虚弱,在回家的路上,不幸遇到了一条毒蛇,更不幸的是,那毒蛇还咬了他一口。不过,由于罗家一族血脉的特殊性,毒蛇吸了血后,一下子就被反噬而亡了。可那时罗梓聪还小,血脉的力量还没完全激活,无法净化体内的毒素,于是乎,他当场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他看到了一位清秀,眉宇间还带有一点英气的小女孩。
“你醒啦?我前些天去山中打猎回家的时候见到你昏倒在地,身上有很多伤口,还中了蛇毒,就只好把你带回家里了。蛇毒我已经帮你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也包扎了一下。奇怪,为啥你的伤口愈合速度那么快,还没有疤痕,我受伤的时候,都要过好久才能好,处理不好还会留疤。对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先喝点水吧,来,我还给你煮了吃的。唔,家里没啥调料,只好简单地烤了只鸡,你先将就着吃吧,嘻嘻。”小女孩嘴上说个不停,手里也不空着,不停地忙活,一会递水一会递吃的,一看就知道是独自生活久了,在山中练就出来的本领。说道最后,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拿着烤鸡的双手递了过去,生怕不合别人的胃口。
久久没有反应,小女孩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小男孩正满脸戒备地望着她,眼中充满疑惑,甚至有一丝丝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