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杏儿吃完饭,苏素已经睡着。杏儿为她轻轻的掖了下被角,才让人小声的把东西撤下。自己则是抱出一床被子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感觉到身边的灯全部灭了,苏素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窗户被月光衬得一片银白。
苏素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到莫名的害怕,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落下。刚刚她其实是在装睡,所以等杏儿将所有等灭完之后,她才睁开眼。
今天杏儿说的那一句话,虽然被她呵斥了,但是她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一个声音反复的问自己:你害怕吗?你即将嫁给一个你连见都没见过的人,他或许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或许是个病鬼,或许是个有隐疾的人。你就不害怕吗?
苏素越想越觉得害怕,觉得孤单,有种被全世界遗弃将要独自走上断头台的感觉。忽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苏素忙将那个念头压制在脑海的死角里,不让它出来。
逃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不仅害了沐家,还会连累沐子旭的。不可以!
看着透过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苏素久久的失神,知道一丝晨曦透过窗户,洒在月光落过的地方。
苏素深深的闭上双眼,等到外屋的杏儿起来,收拾好一切。她才睁开眼,在杏儿的伺候下,梳洗更衣。用好早饭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上了马车,继续朝京都赶去。
这后面两天的路程里,苏素的话更少了,几乎除了问杏儿现在到哪了,别的就什么都么了。而杏儿似乎也了解不再说些什么,无聊的时候就透过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上一次苏素的几句话虽然让她觉得委屈,但是后来她也想明白了,苏素是为了她好。要知道现在不再是跟着沐晚晴的时候,没人管束。现在即将跟着苏素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她还不改本性,迟早是要吃亏的。幸好苏素提前给她敲响了警钟,告诫了她,否则她还没反应过来吧。
感觉到马车停下,苏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是她们出发的第五天了,也差不多该到了。
“杏儿,你去看看是不是到了。”苏素自己拿过盖头为自己盖上,吩咐杏儿下去看看。
杏儿随即应身出了马车,就看见祝管家带着丫鬟小厮搬来梯凳请苏素下车。“杏儿姑娘,现在已经到了京都城外,还是请新娘子下车换轿吧。”
杏儿点点头,看了眼远处的城门回身进了马车:“小姐,咱们到了。要换轿子进城,咱们下车吧?”
“恩。”苏素应了声,随着杏儿的搀扶出了马车。
刚出车门就感觉一阵寒意袭身,不禁抖了一下。虽然这一路上已经加了不少的衣服,也披上厚厚的貔貅披风,但生在江南的苏素还是无法适应京都的寒天。
要知道现在在江南已经是处处鸟语纷飞,繁华漫天。而远在北方的京都却还是银装素裹,仿佛一座冰城一样。
杏儿小心的为苏素将披风收紧,扶着她朝旁边的花轿走去。就在苏素快要上轿时,一个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杏儿不禁朝声音源头望去,赫然看见寒风中,衣着单薄的阮玉全身僵硬的站在不远处。便轻声对身子已经怔住的苏素说:“小姐,是阮玉。”
苏素自然知道,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苏素就知道了。她一边欣喜自己唯一的亲人回到自己身边,一边又在气阮玉不听话跟过来。所以一时间并没搭理,只是站在原地。
大红的龙凤呈祥盖头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只得询问杏儿:“杏儿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杏儿看着一边疑惑不解的祝奎,和另一边对峙的两个人,心中顿时犯难不知如何是好。
眼角扫过阮玉冻得青紫的嘴唇,心中不忍的替她求起情来。“小姐,阮玉现在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外面这么冷,你看是不是...”
苏素身形随着杏儿的话,猛的一震,伸手扯下挡住自己视线的盖头。脸上晶莹的泪花,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的耀眼。包括杏儿在内的一干人等顿时屏住声息,只有杨媒婆呼喊着跑过来:“我的沐小姐啊,你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取了盖头,这是不吉利的,赶快盖上。”说着就抢过苏素手中的盖头要为苏素盖上,眼尖的杏儿,忙将杨媒婆拉到一边,堵住她的嘴。
周围的丫鬟小厮看着苏素梨花带雨的脸庞,顿时惊呆了。虽然知道沐家小姐生的俊美,但是却没想过会如此倾城脱俗,仿佛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而苏素只是看着站在远处瑟缩着身子的阮玉,眼泪不停的落下,怒斥道:“你是傻子吗?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穿衣服,你以为你冻坏了谁会心疼吗?”
阮玉听到苏素的话,心中顿觉暖暖的。小姐会骂她就说明小姐还关心她,还在乎她。立马跪在地上叩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围观的人却是看的一头雾水,只有老道的祝奎看出了其中的缘由,吩咐着身后的小丫鬟给阮玉取个暖裘来。小丫鬟连忙快步跑到马车上,拿出一件暖裘为阮玉盖上。苏素看着阮玉穿上暖裘心里一阵感激,对着祝奎轻轻颌首。
杏儿这才放开对杨媒婆的钳制,拿过她手中的盖头为苏素盖上。要知道她可是跟着沐晚晴学过武功的,要对付一个胖妇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玉看见苏素被杏儿搀扶着朝一边的轿子走去,随即快步跟上,与杏儿一左一右立在花轿旁边。
祝奎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挥手对着众人喊道:“启程!”
一时间唢呐响,锣鼓敲,大红花轿轻轻摇。一行人吹吹打打,欢欢喜喜的朝远处的城门走去。
而站在城门下,披着貂皮暖裘身着大红喜服的白玉,坐在马上看着远处的一切,格外的迷蒙。仿佛是透过眼前的一切,再看别的地方。
因为苏素他们刚刚换轿子的地方,距离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祝奎和前来迎亲的白玉还未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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