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两拨人才碰上头。坐在最前面轿子里的祝奎看见迎面带头的白玉,眼中忽觉湿润。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白玉是他一手带大的,就算一眼他也可以看出藏在他眉间那深深的伤痛。随即命人停轿,下来走到白玉面前,深深鞠躬行礼:“少爷,沐家小姐已经进京,咱们还是快些进城吧。外面天寒地冻的,晚了寒风更烈。”
白玉轻轻的点头,对着祝奎恭敬的说:“那就按照奎叔的意思,先进城。”
祝奎闻声起身走到苏素的花轿旁,谦和的说:“沐小姐,现在天色已晚不能拜堂。按照我们京都的习俗未过门的新娘子是不能进入府中的,所以今晚还请小姐屈尊在客栈歇息一夜,明日吉时再派花轿抬您过府拜堂,不知可好?”
苏素闻声应道:“既然如此一切按照祝管家的意思行事就好。”
“那好,那咱们就启程。”祝奎说完直接命令队伍进城。
白玉也只是轻轻牵了一下缰绳,马便乖乖的掉头朝城里走去。一路上除了唢呐的吹大声,和锣鼓敲击的声音,就只剩下北风在城中呼啸的声音。
白玉坐在马上,感受着冷风刮在脸上的刺痛,心中隐隐的一疼。记得她最讨厌京都的冬天,最讨厌风刮在她脸上。
一丝苦笑爬上他的嘴角,前来围观的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轻声议论起来。
“是白公子,看来白家要娶亲是真的了!”
“哎,我听说之前白公子深深的爱上一个女子,还为她痴迷沉沦,现在是迫于家人才会娶妻的。真不知道这新娘子知不知道。唉,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又不是你的娘子,就算白公子不喜欢她,白家如此富庶也不会亏待她的。”
“也是,只是不知道这新娘子是哪里人?相貌应该不会差吧?”
“这个我知道,新娘子是扬州人,至于长的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看她的两个婢女跟仙女似的,她肯定不会差的。”
“......”花嫁队伍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渐行渐远,最后在京都最为繁华的长安街停下。
杏儿见状和阮玉将苏素从轿中扶出来,杨媒婆就扭着她肥胖的身子过来背着苏素朝里面走去。而祝奎则是走到白玉面前恭敬的说:“少爷,现在新娘已经进了醉然轩,您还是先回府吧。老奴将剩下的事情料理好便回府复命。”
“那就有劳奎叔了!”白玉说完对祝奎点了点头,提起马的缰绳,调头朝城西白府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苏素却是被杨媒婆背到醉然轩后院三楼的贵宾间。杏儿看差不多了,便把丫鬟都遣了下去,走到杨媒婆身边问道:“杨媒婆还有什么事要和我们小姐说吗?没有的话咱们要伺候小姐歇息了。”
语气里明显的赶人出门,聪明如杨媒婆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忙陪着笑脸时说:“我也没什么事了,就是之前祝福过小姐的礼仪希望小姐不要忘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要收拾准备拜堂,我就先走了啊。”说完一溜烟的出了房间。
对于杏儿她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今天杏儿那几招让她吃了些苦头。但是表面上畏惧其实在心底,她是暗暗的唾弃她。这不过是个替嫁的丫头,她居然如此护着,真是没眼力的奴才。
要是她这些想法被杏儿知道了,估计不把她皮扒了也好不到哪去。
这些天的相处,苏素处处为她着想,杏儿早就将苏素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来对待了。虽然以前跟着沐晚晴的日子很潇洒,但是沐晚晴毕竟是孩子心性,对很多事都是抱着玩乐的心,所以经常没顾虑过她的感受。苏素却不,苏素从小对待下人都是像亲人一样,所以在对待杏儿的时候,不能像对阮玉一样,但也差不到多少。所以杏儿是打心底的喜欢苏素。
看着杨媒婆消失,杏儿知趣的说了声:“我去准备一下晚饭。”便退出去,将门轻轻带上。阮玉刚刚追来她和小姐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还是知趣一点给她们腾个空吧。
杏儿笑着下楼朝厨房走去,嘴角含笑,心里格外的舒坦。她看的出来,阮玉的出现让小姐心情好了不少。
房中,阮玉看着端坐在床边不语的苏素,跪了下来。苏素刚想制止,阮玉的眼泪就泛了出来。“小姐,阮玉知道违背您的意思跑过来惹到您生气了。可是阮玉真的不想离开你,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丢在沐府。小姐是阮玉唯一的亲人,只要有小姐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小姐,不要再赶阮玉走了好不好?阮玉求您了,阮玉给您磕头了。”
说罢阮玉对着地上磕起头来,洁白的额头顿时泛起微红。苏素再也忍不住了,扑到阮玉面前,跪坐在地上抱住阮玉。声音因为难过而变得哽咽:“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因为接下来的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我怎么能带着你。若是你留在沐家兴许会比跟着我要强的多,所以我才要将你留下。你为什么要追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小姐是我唯一的亲人,阮玉不要离开小姐。”阮玉哭着趴在苏素的肩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在她的衣服上。
苏素听到顿时泣不成声,只是抱着阮玉哭泣。将这些天心里的怨气,对上苍的不满一次性发泄出来,过了良久才止住哭声。
阮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将苏素扶起来,从自己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拿出一封书信递到苏素的面前。“小姐,这是我走的时候沐小姐交给我的。她说让我追上你的时候交给您,您看了再做决定要不要去京都。如果不想可以立马回扬州!因为你们换乘了马车我没认出来,所以快马加鞭的赶到你们前面,守在城门外才看见你们的。所以信才这么晚交到你们手上。”
其实在苏素刚走当天晚上沐礼贤就发现了,但是迫于对晚晴的愧疚,他并未让人追赶迎亲队伍。只是把阮玉唤来要给她一个好的安顿,算是答谢苏素的情意。
沐晚晴经过一天的思考也想通了,知道阮玉要去寻苏素,便将沐子旭走时留下的一封信交给阮玉。让她转交给苏素,并且告诉她若是苏素不想替嫁,随时可以回来沐家。
然后安排了沐家最好的马夫快马加鞭的去追赶苏素,只是苏素他们刚出城没多久就换了车,所以阮玉经过的时候并未认出。因为一个是悠闲的赶路,一个快马加鞭,所以即便是先走一天,还是被阮玉跑到前面。
可是一路上她并未看到迎亲送嫁的队伍,算着时间他们应该没到,才会守在城外等候。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在她等了半天的时候,一对迎亲队伍抬着轿子在城外五里的地方候着。阮玉也就跟在队伍后面才看到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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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后一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