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信仰点,蔡花内心高兴地不得了,她和颜悦色地扶起香草,又给她细细讲了点怎么区分毒蛇与无毒蛇,惹得香草发出种种疑问。
“什么是蛇?”
“就是你们说的长虫。”
“三角形又是什么?”
“嗯,那个……就是半片树叶的形状。”
“可是我们的长虫有的有两个头,若一个头是圆的,另一个是……那个……半片树叶形状的,又怎么区分有毒没毒呢?”
“嗯……这个,就看咬你额是哪个头,还有,遇到蛇了不要动,不动就不会咬你了。”
冬夜听不下去,立刻挤上前去,成了二人的授业恩师。“遇到长虫不跑等着被咬吗?尤其是双头长虫,特别暴躁,见着领地内有其他的物种,就会上去咬!”
……
朱果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讨论,指挥人在木筏上铺上一圈柔软的垫草,又把藤木抱了上去躺着休息。众人有条不紊地把白水瓜和一些别的东西搬上木筏,随后准备继续启程。
上船后蔡花耸拉着头坐在冬夜身边,不住地听她讲四周的动植物习性什么的,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当一个傻瓜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一路又走了大半天,除了正午时分大家都找了个阴凉处歇息外,其余时间一直在赶路。
眼见天快要黑了,冬夜终于大发慈悲地离开,去清点分发食物,蔡花立马溜到朱果身边,她算是看出来了,有朱果在场,冬夜就收敛很多,最起码不会逮着根草就说上半天。
朱果抬头看了看天色,感觉身边有人过来,以为是冬夜,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先给其他人分食物吧,我最后吃。”
“是我啦!”蔡花轻手轻脚地坐下,生怕吵醒了在一旁睡觉的金叶。
“有什么事?”
“祭祀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害死了她,大家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连夜逃跑。”蔡花轻轻扣着脚下木筏子翘起来的树枝,低头看着水面。
“我们本就计划逃跑,有没有这回事结果都一样。”
“是嘛……”蔡花依旧一脸郁郁,“这是我第一次害死一个人。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过段时间就好了。”朱果囫囵吞了手中的食物,顺道抹了抹嘴。“我第一次出去狩猎,为了逞能害死了父亲。那段时间我也像你这样茫然。”
“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再改变,与其沉溺其中,不如让他们的死更有意义,快吃饭吧。”
”说完这句,朱果起身离开,留给蔡花一小片安静之地。
吃完饭后,朱果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他指着兽皮地图对众人说:“继续走水路会经过红叶湖,祖龙部落的人经常在那片活动,接下来我们必须走陆路。”
“红叶湖那么大,绕过去太远了……”
朱果沉声道:“就因为大,我们一个木筏子飘过去非常显眼,绕路总比被发现强。”
“那我们的木筏可得藏好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从这儿改道了。”
“绑上石头沉在水里吧。”朱果收起地图,抬头看了眼暗淡的天色,对众人说道:“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我们抓紧时间找个离河道远点的地方过夜。”
众人点头,默默地藏好木筏子,跟着朱果往森林里走去,冬夜走在最后负责警戒与抹去痕迹。
蔡花紧紧跟在朱果身后,望着紫色碎花布一样的天空,想起了地球。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银河,这里的一切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却没有梦醒的时候。
朱果带着大家找到一处避风的山崖下,大家都趁着天还未黑,草草地吃了顿白水瓜野果餐,便找好了地儿准备歇息了。朱果站在崖上望风。
藤木已经清醒了很多,只是还很虚弱,蔡花看过了之后,顺便又收获了藤木的十信仰点,美滋滋地端着切好的白水瓜,去山崖上找朱果。才不要待在下面呢,冬夜都憋了一路了,肯定要说个不停。
崖上的风有些凉,朱果坐在一根横生的粗壮树枝上,蔡花在树下看了看,放弃了爬上这五米高树的打算。
“哎!朱果,下来吃点水果不?用石刀切好了的,我还给你准备了小木棍!”
朱果纵身跳了下来,几个像橡子的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砸在蔡花背上上,她浑然不觉,还自顾自地将小木棍插在瓜上。
“小点声,在崖上说话,会被风传到很远。”朱果自己撇下一根长长的枝条,一下串了五六块瓜肉。“看来你心情不错。”
蔡花笑呵呵地点头,“嗯,你说得对,过去无法改变,我要坦然面对自己,面对困境。”
“什么意思?”
“现在我正处于困境中,等以后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蔡花咔嚓咔嚓地将手中的瓜吃完,静静地吹着山风。
与其抱怨位面艰苦,不如好好规划以后,父神母神还等着自己去看望呢,总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再次成为一掷千金的神界富豪!
天上的晚霞渐渐变成黑色,天空就像一块被泼了墨的抹布。一些发光植物隐隐透露出光亮,等到天完全黑透时,他们会达到最大的亮度。
放白水瓜的叶子被风卷了起来,朱果看着它飘下了山崖,突然起身走到崖边,低头看去。
“崖下的那群人,你觉得怎么样?除了冬夜。”
“啊?这个……”蔡花仔细回忆着,勉勉强强想起了那些人的样子,“他们……嗯,好像是一群老弱病残。啊不……不是,是一群经历丰富的老人和几个朝气蓬勃的孩子。”
“是吗?”朱果轻笑一声,“他们就是一群老弱病残,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冬季食物不够,他们便率先饿死。而我,偷了祖龙的祭品,救活了他们。”
“我曾看见祭司大人吃着丰盛的贡品,把大家冬季都在啃的干肉丢进火堆里当柴烧,可是没人相信我……也没人觉得把贡品给快饿死的族人吃是对的……”
朱果声音有微不可查地颤动,他双手成拳垂在身侧,捏得紧紧的,片刻后又松开。“你看,祭祀是个恶劣的坏蛋,你不用为这种人的死内疚自责。”
话罢天突然黑了,蔡花吓得发出一道短促地吸气声,僵立在原地。
“今晚我在崖上守夜,你走吧。”朱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却看不清人影。
“我……我怕黑。”蔡花心中发慌,她鼓起勇气朝朱果的声音那儿走去。
耳边充满了各种声音,小到风吹树叶,大到远方的兽吼声,蔡花越来越怕,越来越不安,索性大步跑了起来,突然间她一脚踩空,急速下坠,耳边伴随着朱果的低呼:“小心!”
她坠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