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发现,蔡花和朱果两人都闭着双眼。
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接近、停顿,随后就是粗重的喘息声,忙乱的脚步声和木门打开的声音。
蔡花屏气凝神,身体僵硬地像块石头,一动不动。
“草!竟然也跑了!”是彩石的声音。
“带着那么多废物,谅你也跑不了多远!”
门好像被重重关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他的脚步声越来越急,逐渐远去……
“呼——,终于走了。”蔡花睁开眼,正想动一动,却被朱果制止。
“不想死就别动。”
闻言蔡花长叹一声,继续装死。反正站着没啥感觉,就像是睡觉一样,倒是朱果,不知道待会儿走起来会不会腿麻到突然跪倒,嘿嘿……
闭着双眼听觉更加敏锐,不多时,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很轻,像是一群蹑手蹑脚的老鼠。
木门吱呀一声,应该是被人打开了。细微的脚步声在自己附近停下,伴随着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蔡花心中默念着,一动不敢动。
“可以动了。”朱果擦了一把脸,顺势踢了蔡花一脚。
“还有人?”冬夜警惕地看着旁边的“苔藓”逐渐脱落,露出一个黑发黑眸的白皮外族人。
“你要带她一起走?!她可是祖龙的敌人!”冬夜低吼着,“我冒了这么大的险,只为救你,不想救她!”
“冬夜,我有带她走的理由,时间紧急,这些事情以后再谈。”
“可……”
“你放心,我绝对不拖你们后腿!”蔡花立马打断冬夜,牢牢地攥住朱果的衣角,“你们就当我是一个……一根腿毛就行。”
冬夜气呼呼地咒骂一声,随后认命地在前面带路。
出了牢门,蔡花才注意到,原来这个洞口挺深的,里面还有长长的甬道。冬夜估计还在生闷气,全程一声不吭。直到走到一个死角,她才转过身来开口说话。
“出了这个洞,大家都在等你,你自己想想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个外族人的事。”
朱果轻轻点头,随后冬夜伸出两个大膀子,将堵在洞口的一整块巨石推到了一边,洞口太暗,那块石头堵在那儿还以为这里是个死角没路了呢。
外面还是黑夜,蔡花什么都看不清,只好两只手牢牢地挽住朱果的胳膊,他嫌弃地甩了甩,惹得蔡花差点跌了一跤,见状他便默许了蔡花的动作。倒是冬夜频频回首,那目光中的怒火毫不掩饰,“装什么装!”
蔡花怀疑她会不会大声喊叫,让人来捉自己回去。
不尴不尬地走了一段路,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一条“发光的河”出现在眼前。走近一看,发光的原来是河里的生物和一些小石头。
朱果在溪边蹲下洗了洗脸,蔡花在旁边瞧着,没了那些鬼画符的丑纹,那张脸棱角分明,还挺像变装后的钢铁侠。
黏胶遇水即溶,倒是挺好洗,就是浑身水淋淋的不太好受。蔡花看到河边有株大叶子草,草上面有一层绒毛,她便信手摘了几片擦了擦水,。
“快扔掉!”朱果看到后立刻挥手打落了她手中的叶子,但却迟了。
“怎么了?”蔡花扔掉手中的半片叶子,抬起胳膊看了看,那层绒毛一点都不吸水,反倒是粘在手上,甩也甩不掉。
“你没觉得胳膊很痒吗?”
“没……啊不,刚才没觉得,现在好像有点痒了……”蔡花赶紧将毫无知觉的胳膊放进水里洗了洗,直到那些绒毛都洗掉了,才装模作样地在上面挠了挠,呵呵两声。
“看来你果然与众不同。”朱果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蔡花光洁白皙的胳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池水中的发光石子非常漂亮,就像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什么翡翠水晶之类的宝石,蔡花忍不住伸出双手,准备捞几枚。就在这时,不远处草丛传来悉悉索索地响动,一些影子晃来晃去,蔡花吓得立马跳了起来,躲到朱果身后。
“有有有……猛兽!朱果,那边有东西!”
“瞎嚷嚷什么!”冬夜不自觉地用力,手中用来刮泥的石头直接碎了。她一把将蔡花扯到一旁,转而站在朱果身边说道:“他们来了。”
蔡花懵逼地看着树影中走出来稀稀拉拉十几个人,目测过去,大部分都是老幼病残。他们一走近,突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朱果,带我们走吧,没有你,我们早就饿死冻死了。”
“我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我是部落最老的战士,我懂得很多知识,我会制作骨器。”
“孩子,我们大多数人自知是个拖累,你若选择独自上路,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冬夜也走了过去,和他们跪在一起。
“你们这说的哪里话?”朱果赶忙将他们一一扶起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如今我们都待不下去了,尽快离开这里,争取活路才是。”
“对,祖龙的人正在四处搜查,大家都别磨蹭了。”一个独眼老人在冬夜的搀扶下,步履缓慢。当他走近点,看清楚后面的蔡花后,突然一震。
“这个人怎么在这里?她也跟我们一起走?她怎么敢和我们一起走?!”
后面的人都咋呼起来,不过他们都有分寸,声音不大。
朱果抬起右手,众人安静下来。
“你们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背弃了祖龙的信仰,她是祖龙的敌人,也站在我们一方,为何不能一起走?还是说,你们心中仍然相信祖龙?”
一时没人说话,好几个人捏紧了拳头,随后又颓然叹气。
独眼老人从怀里拿出一枚绘有奇异花纹的石头,小心地摩挲片刻后,毫不留恋地将其抛到水里。他转身面向众人:“说得好,不过有一句话错了,不是我们背弃了祖龙,是祖龙背弃了我们,我们终有一日会重建信仰。”
“对!终有一日,重建信仰!”
情绪低落的众人霎时又燃起斗志,一些人到下游深草掩映处牵出一艘木筏,独眼老人则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看上去像是份地图。
人们都上了木筏后,独眼老人也就是冬夜的父亲金叶,坐在船头看路,朱果则清点人数,加上一个外族人一共二十人整。
“还有的人呢?”朱果蹙眉,心中似已有答案。
金叶抖了抖兽皮,神情落寞,“他们不外乎是看祭祀意外死了,新的祭祀还未选出,觉得事情或许有转机,就决定留下了。”
有的人气愤地附和:“你是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打算向首领告密,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恐怕都来不了了呢!真该送他们去祭神!”
冬夜撑着船,听到后面声音愈来愈大,扭头低喝道:“小点声!别惊到了绿头鸟!”人们瞬间安静了,一个个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生怕真的有只绿头鸟飞了出来。
绿头鸟是一种受到惊吓后,脑门子就发出荧光,绿得发亮的鸟,它飞在空中,隔老远就能看见。若不是这种鸟胆子实在太小,祖龙部落就将它用来警戒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