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变得很快,明明昨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今天却时刻准备着下雨。云层压的很低,灰蒙蒙的天空与潮湿闷热的天气使人感到万分不适。即便如此,云舒还是要出门,这已经成了她的日常。
托男友的的福,云舒有轻微洁癖,先细细打扫了下卫生,向窗外瞧了瞧,估摸着今天的天要下雨,便将阳台的君子兰、芍药还有她最宝贵的那盆桔梗搬进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云舒就出了门。云舒走在路上,由着今天的天气,没有一丝丝风,闷热的天让她原本不安的心越来越杂乱:她不能去想如果没有乔泽,她将如何独自面对未来。与其面对失去,不如先行离开。
病房很安静,乔泽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书。今天不是艳阳天,病房内的光线不是很好,乔泽原本刚毅的面庞竟染上几分阴柔,又因为生病,此刻的他显得十分单薄。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乔泽的病,云舒看着乔泽,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可她不敢哭,她怕自己一哭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自从知道乔泽的病情很不稳定尤其是这两年愈加的严重,云舒那个开朗的小姑娘,竟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可她从不敢在乔泽面前表现一丝一毫她的软弱,她怕她的软弱会让乔泽难过她不想乔泽难过。正在看书的乔泽突然间抬起头,便看见笑眯眯的云舒向他而来,“看什么书呢?看这么入迷,连我进来都没有察觉。”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听见你在门口吸鼻子,我不知道有多难受。“没什么,随便看看。”要看看吗,我们的回忆,但它最终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回忆,我不敢让它成为你的累赘。“我看看。”云舒贴向乔泽,看向他手中的“书”,才发现他手里的,是一本纪念册。
“是留给我的吗?”翻着这本册子,云舒才发现这本册子记载了他们的一切过往,有文字有照片有简笔画,比日记细致,比备忘录有感情。翻着翻着,记忆就回到了从前……
“从我们相遇那天开始,我就在记录我们之间的点滴,它将是我的全部,所以,我会带走它。”乔泽带着淡淡的笑,神情怡然,仿佛说的是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饭一样的小事。
“嗯?什么意思?啊?”相比乔泽,云舒慌乱了许多,她发现她越来越不懂乔泽了,是因为他的病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云舒想着想着便开始鼻头发酸,手紧紧攥着乔泽的衣袖,似乎是想让他给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话语。忽的,云舒放开了手,此时的她显得有些无措,她不想让乔泽发现她情绪有些低落,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快到时间了,舒儿,”乔泽的声音很低,云舒听不真切,“很快,你会忘了这一切,去过自己的人生。”说完,乔泽便闭上了眼,他似乎很累了,也确是累了。云舒还想问问他刚才说了什么,但想着他一会儿还要做检查,便又算了,替他掩好了被子,就离开了。
今天的天格外奇怪,云压得那么低,就是不下雨,这让云舒本就压抑的心情更不好了,想着病房里发生的点滴,云舒的思绪开始飘向远方……
这两个月以来,乔泽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而他似乎也没有精力理我了,每次去看他,他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他是因为身体不好力不从心还是因为他没以前那么爱我了?他难道是想分手?他……
“贫道面观檀越印堂发黑似有不详事发生,不如檀越破财消灾,贫道保证檀越灾难尽免,前路福寿绵长。”一个带有一丝丝贱意的声音打断了云舒的思路。云舒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应该在172左右,一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脸,就是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叨叨个不停,声音带着16、7岁男孩子特有的清爽。打量下眼前的“高中生”,云舒心想现在的孩子花样真多,笑了笑便想绕道走开。
“檀越难道不信贫道么?”少年急急拦住了云舒,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云舒越发想笑。
“我该信吗?大师。”云舒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眼前的少年,便接了话茬。
“这是自然,贫道知晓你的情郎已病入膏肓,若是你想要救他,普天之下,你只能找我。”少年越说越神气,将那下巴抬得老高,眼睛半眯,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吸引着路人关爱智障的眼神。云舒却是被他的话刺激,哪儿来的骗子,满嘴胡言!
“我只是一个穷学生,为了骗人还劳烦您调查我,您可真敬业。”被刺激的深了,便反唇相讥。
“你你你你你,这是我算出来的,你怎么可以质疑我,还我调查你,你们俩用得着调查吗?你和乔泽可是定了血契的,他为了你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若是一直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一世如果不能解除诅咒,他会魂飞魄散,你们再无来世。好心相帮,你居然还羞辱我,哼!”小道士明显急了,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一堆,可云舒还是抓住了重点,毕竟病急乱投医不是没有道理。
乔泽已经走了三个月了,云舒变得越来越孤僻,不喜欢参加活动,鲜少与人聚会,昼伏夜出要不是有楚萱时不时地去看她,估计她都要成失踪人口了。
这天晚上,云舒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便走得快了些,一不留神,便撞上了电线杆。
撞得好像有些重呀,她都看见乔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