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门,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那时,我好像没有什么再挣扎的力气,眼泪似乎也不能满足我那时的情绪,我只是沉默,沉默,似乎好像我已经认定这是抓不住的事,抓不住,告白也是无力。
或许我还是太幼稚,假装成熟。
自那日,我没有再去上班,也没有再联系老何,还是会哭着打开手机一遍一遍的翻看我们的过去,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们的通话记录,一遍一遍的回忆在一起的时光,当这些都还不够,只有在梦里再次重逢。
不知不觉总是觉得很空,填补我的,只剩在家里复习,一遍一遍的背,一遍一遍的誊抄梳理,就这样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段时间里好像我又找到了高考前的那种感觉,那种为人生努力奋斗的感觉。人生好像又有了些许方向,些许力量。在当今世界,打败焦虑的唯有不停地走,不停地寻找自己的乌托邦。
这种平衡没有太久,打破我的是一个电话,是老于的,我至今都还记得他电话里的紧急,“小宋,老大出事了,老大出车祸了。你快点来县医院,我在医院门口接你。”
还没有等我详细询问,他就挂了电话。笔从手里滑落,脑袋突然像猛的击了一下,让我一时晕的站不稳,我紧紧地扶住沙发扶手,努力的平复自己;但心总是跳的很快,很快,几乎要跳裂我的整颗心脏。
一切都好像都不重要了,我来不及思索,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叫住了一张出租车。到了医院,慌乱的连车费都忘记了,那时司机叫住我,才机械的付了钱。
那时,老于见我,赶紧拉着我到手术室,一路上脑子如同抽空了一般,只是木讷的跟着他,他一直在讲,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紧张焦虑害怕充斥着整颗心。
到了手术室门口,同事们都来了,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紧锁着眉头,紧握着拳头,焦急的在医院的走廊里不停地来回走。老于说,他是老何的哥哥,老何的父母年纪都大了,没敢通知。
顿时抽不上力气,走了几步,就瘫在凳子上,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任眼泪肆意的流,也紧紧地抓着凳子的一角,想抑制心里的千般滋味,可凳子的冷仿佛能吸去人的温度一样,手也渐渐地发紫。
我不敢想,不敢想,也不能想。老于说,老何的妹妹在这场车祸里去世了。我没经历过死亡,也没看过死亡,生如蜉蝣,渺小脆弱。当一个生命的结束,留下来的又剩下什么。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老何被推了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我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看他满脸都是伤痛的样子,呆呆的抱住头,闭着眼睛。
老何进入了普通病房了很久,手术室门口都没有人了,只剩下我和老于,我很久都没有缓和过来。老于扶着我起来,我全身都是酸软麻木的。
去病房的那段路,冷的害怕,冷到了脊髓里。
到病房门口,老于一直劝我,我也没进去,也不回去。他也还没有醒过来,我坐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在这医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我的着装,连我自己都忘了。
医院大概是这个世间最直接的地方了吧,像透视镜,可以穿透人心,也可以穿透绝望,但又是一个带给人希望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怎么告诉老何。老何说从小他最疼这个妹妹,妹妹和自己的关系很好,她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样珍贵。
不知坐了多久,走廊上也冷清了许多,护士们也开始换班。
老何今天大概是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