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对这个世界是附有敌意的,我总把人心想的很坏,以至于好心人的一句问候我都觉得虚情假意。可能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当生活变得苟且,自私,冷漠,嫉妒就油然而生。人与人之间,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利益占据了全部。
我辞去了工作,买了去往北京的机票。小城市出来的总想着去大城市,大城市出来的总想去看看小城市,这大概也是一种地域间的互补性。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如何,也没有什么方向,或许远行只是我的权宜之计。
我大概已经忘了那个男人。我这个年纪的爱情说淡很淡,只需要三两风雨;说浓很浓,只需要几句海誓山盟。那封信我也没有再看过,留在了记忆里。
北漂的日子里,每日都会很忙,也很难,接了一些画稿,也做了几份兼职。忙碌让人与人之间少了几分苟且。我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那个男人彻夜的吸烟。可这一切都无法麻痹人生的风浪。
我没有再认识什么人,在北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只是一个异乡人。我喜欢一个人,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街上,细细的看这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下,每一个人都是匆匆的,匆匆的来,匆匆的过,试问谁能留下什么痕迹?归一抔土罢了。
世界很广,缘分却很窄,这缘分千奇百怪,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
不久,老何的画拿了奖,到北京来,参加了一个画展活动,而我恰恰是负责那个活动的一员。过去了很久,可是听说他来,我还是很高兴,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却很快被淡淡的伤掩过。老何越走越远了,大概我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放掉的东西再拾起的时候很难再是你的。一个生命在另一个生命中出现,或留下,或抹去,我和老何也不例外,他也许会忘了那个丫头,有了自己全新的生活。想来,这个世界,大概没有谁也可以活得很好。
画展很成功,也在很远的地方见到了老何,他头发很长,胡子也留了很长,消瘦了许多,又多了几分沧桑。他的粉丝很多,围着他的有问签名的,有问其他的。热闹之外,与我大抵无关只是默默的走开。
他画了一个女人,画上的女人幸福美满,我想祝福,可又心生妒忌。大概是他的新欢。
画展结束,收拾到很晚。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桥边,夜风呼呼,凌寒透骨,冬天要来了,是的,冬天要来了。我点起一根烟,却没有吸它的心情,看着它在这夜风中忽明忽暗。回想起过去和老何的点滴,可能人只有经历过许多善恶才会有所领悟。我讨厌我的幼稚和我的神经质,这个世界很快,更不会教会我如何成熟,更不会等着我长大。我不停奔跑,不停想要改变自己,谁也不知道谁到底可以活多久。
当有一刻,温暖袭身,盖去了寒冻。略显生疏的双臂把我揽入怀中,我抬头看他,不知是梦还是错觉,但还是忍不住鼻酸,模糊的泪眼和模糊的夜相混合。纵有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化为沉默,只剩下久逢的欢欣。这像是梦,又像是现实,幸福来的很快,太快,快的让人模糊不清,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很久,在我耳边,温和低语,“丫头,我们结婚吧。”
结婚,结婚。
这两个字让我感到意外,又欣喜,也让我畏惧。我意外,久别重逢的深情;我欣喜,重逢后的复合;我害怕,幸福。胆小鬼害怕幸福,是怕自己抓不住,让他跑掉。我的出走大概只是为了逃避自己以为的抓不住的幸福,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我没有很快回答他,我不能保证我算不算是一个好情人。
我与老何,那么远却又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