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北望中原拒吴州、扼蜀川,陆水通达。四战之地,亦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境有衡山与云梦,珍禽异兽多诞于此。
这是古书中对荆州的描述,与现在的荆州大地全然两样,此时我正坐着火车南下。脑子里比较乱,据老者跟我说的,蛇草在荆州杨家的手里有存有这么几株,不过用处倒是没有太大,只是这蛇草有异香能驱赶蚊虫。
这荆州杨家我是没有多大交集的,隐隐记得在好多年前汨罗江鬼门大开恶鬼作乱之际,有那么一点交集。
当初在平江据守的九大家族是冀州李家和兖州曹家,还有一个便是本地的荆州杨家。但也因为是本地家族的缘故,这一批人没有像李家和曹家一样去茶楼和我们会面。
但在当时我好像隐隐约约记得大师兄古清和李家李逸他们提到了当时领着杨家子弟的年轻人,叫什么杨拓。
这个杨拓听他们语气里的意思在当时比较有名,喜欢交朋友,所以这个人被我定为了弄到蛇草的突破口。
杨家是大家族,我这么冒冒失失的去向人家讨要蛇草,估计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管事的谈一谈了。
启程前我曾给姒巽打了个电话,问他估计会在什么时间出发去沙漠,他支支吾吾说不准,这方面准备其实挺麻烦的,不过让我安心等着,说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动不了身,到时候他会来我家找我和我一起走。
得到这么个答复我就放心了,就怕把事情弄个两岔,这边没办完,那边又催上了。
靠在火车的座椅上,我买的是靠窗户的位置。这次是我一个人出门儿的,让秦月留在家里照顾涂淑。这趟火车人可不少,坐的满满登登的。我运气还不错,旁边坐了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不闹腾,静静的拿手机看着电视剧。
上车之后我就闭目养神,想着荀耀给我说的消息,荀耀也说不好这个杨拓是个什么样的人,嗯~怎么说呢。这个杨拓是杨家家主杨雄堂弟的孩子,生来聪颖过人,天资卓越,不然当年鬼门开时不能让他领年轻一代的人,乐意结交玄门中各式各样的人,有名气的也好没名气的也罢。
但在杨雄确定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之后,这个杨拓蹦跶的就不欢了,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确定继承人嘛,肯定是家主的孩子不能是家主的侄子。
所以在那以后很勤奋的一个孩子现在虽然不说变得和赵斌一样整天不务正业,但也差不太多了,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反正以前清名赫赫的杨拓一去不复返了。
我想到这儿,嘴角翘起,这个荀耀,他还说不知道杨拓是个怎么样的人,明明是不忍说出他们那些大家族内部的腌臜勾当...很明显嘛,本来他是有志向成为下一代家主的,结果努力比不上出身,他没比过杨雄那个不是很争气的儿子——杨修。
这个杨修荀耀也给我介绍了,不是很争气是相对的,怎么说呢,办事不太灵活,有些木讷,修为相对于其他家的继承人差那么点儿意思。
家族里杨雄只有一个亲弟弟此外还有不少堂兄堂弟,其他人也盯着继承人这个位置呢,按理来说,家主之位能者居之,不过对于杨雄这一支来说不想放弃。
作为家主对家族掌控力还是很强的,其他堂兄弟只是眼红,眼红但野心不死才是最膈应人的时候。一心给杨雄找麻烦,说杨修“德不配位”这个意思。众人不服,还把杨拓推了出来当典型。这一下子杨拓可就惨喽,不管杨拓有没有竞争家主的意思,反正杨雄被激怒了,杨拓被推上风口浪尖那还有好?本来杨修他父亲在家族内部就被挤兑得很厉害,几乎远离权力核心,众人这一捧杀彻底断了杨拓父亲升起来的那么一点点小希望。
杨拓那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犯了一系列家法,小到偷盗,罪名情节最严重的是一个小丫鬟撞见他调戏他那一支的一个堂妹,杨雄大怒,杨拓差点被逐出杨家了。结果又不知道怎么的,这事不了了之了。
再然后...杨拓就变成这样了。梳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不免觉得可笑。那群眼红家主之位又没家主那个能力的人,才可耻呢。自己没有多大贡献但对自己家里面下手才叫狠,抹杀家族里面有能力的子弟一点都不手软,最后遭受外部打击时才发现自己的底蕴全被内耗掉了,以前多少大的家族因为内斗门庭不复,那些传承已久的大家族覆灭多是因为挑起内斗这帮人心里的贪欲罢了。一国之国祚也多亡于此。
“喂,你到底有什么高兴事儿开心成这样。”耳边传来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睁开眼睛,见旁边同坐的女孩已经摘下耳机了,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没什么,不过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微笑说道,略有感慨,头枕在胳膊上,“你说,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家族的分成和红利明明足够他们逍遥快活了,为什么非要拘泥于谁当家主这么一件事儿呢,我觉得这样的内斗除了会消耗家族的实力好像对家族内部没什么好处。”
女孩眨眨眼睛,“或许还是权力和利益吧。家主是一家子的首脑,蛇无头不行,决定着家族行进的方向。同时,捕食的时候,就像人,获取的能量传递给大脑的是最多的。细枝末节虽然有,但少的可怜。”
“但站在高处也代表着要承受外部的压力和每一次抉择的后果。哪有下面那些人想像的那么简单,只想着在家族内部耀武扬威。鼠目寸光。”我若喃喃自语般低语。
女孩嫣然一笑,“怎么?在这里悲天悯人的,你是哪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不是。”我听懂她的意思了,笑着说。
“那你操心这个干嘛。”女孩一耸肩。
“闲的。”我豁达的笑着说。
“你这人...”女孩也笑了,“你是哪人啊。”
“我?算是江陵人吧。”
“那你这是要回家喽?”
“不是,我打算去趟荆州找个人。你呢。”
“我?我家在彭城那边。”
“彭城?现在叫徐州市了吧?好地方,历史悠久。”
“是啊。”女孩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姜宁。”
“我叫司马欣。”
司马?彭城?这两个字碰撞在一起,让我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司马家的人?九州划分,一家占一州之地,司马家占徐州。
不过看女孩神态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也就无碍了。当年我师父和司马家的家主司马睿还有些仇怨呢。
旅途中无聊,便和这女孩交谈了一会儿。女孩说她是大学放假,趁着这个时候在外面旅旅游,又同行了几站她就下车了。
算是旅途中的一件小插曲吧,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荆州。
这次我并没有随身带什么行李,连个包都没背。正好看现在天色临近黄昏,拿手机随便翻找了一下,确定方向朝一个地方溜达着过去...
夜色降临,荆州这座古城逐渐被笼罩在黑暗中,但随即亮起的灯光似乎在宣告着其现在的辉煌。
白天,人们迫于生活的压力,将自己埋在各种各样的工作之中,到了晚上总得发泄个心理压力,做些让自己感觉自己还真正活着的事儿吧。
这一心理需求被有商机眼光的商人抓住,于是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也随之而起。
自有人的那一天以来,就有社会地位之分,真要细分,世界上也就这两种人——穷人和富人。
穷人需要地方地方玩乐,富人也需要地方玩乐,但两种人消费能力不同,强行聚在一起反而不美好,所以这种地方也有了普通和高档之分。
明阑酒吧富家子弟的聚集地,很高档的一个酒吧,看一眼价格能刺激的普通人直嘬牙花子。
酒吧的环境还算不错,不是那种劲爆的曲调,比较安静平和,放着轻音乐,不少俊男靓女在人群里搜索自己的目标。
酒吧的一个人不算多的角落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手里没拿烟,端着一个高脚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显然,这个人正是杨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