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转眼间,距离除妖队出发的那一日已有五天之久。
今日,是惊蛰,也是钟家每年的“生灵祭”。
惊蛰,“二十四节气”中春节的第三个节气。这一天,蛰伏的动物开始复苏,大地真正进入苏醒期,彻底开始新一年的生命轮转。钟家先祖曾对此日极为重视,因此订立了“生灵祭”这一规矩,沿传至今。
钟晨天嘴里叼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白馒头,一脸不情愿地将手伸进装有清水的盆中,冰凉的水刺激的他不由得一个战栗,赶紧胡乱地清洗几下,抽出手来,甩着水珠。
钟樱婉在一旁把毛巾递给他,边催促道:“麻溜点儿,,你个懒虫,辰时快到了。”
“呜哼”钟晨天咬着馒头哼了两声,发觉不妥,赶紧擦干双手一把抓下馒头,问道:“二姐,我们不去北山吗?。”
“不行!”钟樱婉斩钉截铁的回答。“现在家里人手不够,除妖队去望波港执行任务,大哥带着几个师兄弟去了通州,三叔最近协助官府调查那桩血案,小师妹生病告假,你说家里会除妖术,能自保的人有几个?”她眉毛一挑,将每个人的情况数了一遍,让钟晨天顿时无言以对。
“别磨蹭了,赶紧去食堂,邢大娘她们应该装好第一盒甜饼了,误了时辰,我娘可要拿你是问哦。”周一晚拍拍钟晨天的肩膀,语气满是威胁,脸上却还带着真诚的笑。
钟晨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下子,是非去不可了。
钟晨天还没踏进食堂的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几个妇人的声音。
“这年头,居然还有妖怪在‘生灵祭’犯事,是胆子不小啊!”
“可不,这么离奇,在筑安城还是头一回见,哎呦,可吓人了。”
又有一个声音接着道:“总是盼着钟老三赶紧抓住那妖怪,不让俺这心里可不踏实啊!”
“这次死的是杀猪的杜尔二牛,谁知道下一个是谁哟,现在这人心慌的,大白天的都不敢出门哦。”
没多想,钟晨天进门后径直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双层红木食盒对站在屋子另一边蒸笼旁边的一个矮胖妇人说道:“邢大娘,刚出笼的甜饼是这盒吧,我拿走啦!”
那妇人转身,见到是钟晨天后,稍微一愣,随即松了口气的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哦,小天,你去北山?”
“嗯,是我。”钟晨天简单回答了三个字,拎起食盒转身走了出去,邢大娘在他背后喊了一声:“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知道啦!”钟晨天朝身后扬了扬手说。
走到门口时,正在喝茶的老陈从小屋的窗口看到他,连忙放下了茶杯,起身叫他:“晨天少爷,等等。”
钟晨天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面带疑惑。“陈爷,您有事吗?”
老陈起身,双手扶住左腿,慢慢挪到窗前。他的左腿在家乡遭到妖怪作乱时受了重伤,如今已经残废。老陈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晨天少爷,我能问一下,钟离丫头,她现在怎么样了?”
“钟离她啊……”钟晨天微一晃神,露出疼惜的神情,又接着说:“听二姐说,她现在好多了,她还真是好逞强,明明生了病还不肯说。二姐正照顾她呢,您放心好了。”
老陈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也略有缓和,他似自言自语道:“若真好多了,就太好了。”
钟晨天直觉的感觉到老陈的语气有些刻意压制的悲伤,而且似乎刚刚那话的意思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但是时间可不容得他多想,因为他从身后听个孟初微的声音:“钟——晨——天——你怎么还在这里?”
冷汗刷的就流下来了,钟晨天不敢回头,大喊一声“啊,我这就走。”随即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一张符纸,念咒“风巽·疾影”。
然而,令钟晨天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当他赶到北山界碑,却发现有一个娇小人影早已在那等待,等两人个子看清来者后,同时惊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