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齐苏挠了挠头,“没听说过,很有名气吗?”
修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可是释家掌门人啊!一个月前的诸子渭水论道,自己可是作为先贤一般的人物与夫子,老庄,墨巨等人坐而相论的。
怎么到了这,就变成了一句没听过,很有名气吗?
似乎察觉到身边修士的情绪起伏,齐苏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个啥啊,你别见外!你可能在外边挺有名气的,但我没怎么出过这村子,不太了解外边的形势,嘿嘿,别介意啊!”
了尘轻轻哼了两声,故作姿态的说道,“我在外边的时候,就连那些卿大夫见了都要给我行礼,以重礼相待,怎么今日吃了你几个螃蟹,你斤斤计较个没完!”
齐苏眼睛一转,嘿嘿笑了两声,蹑手蹑脚的向房内走去。
了尘手疾眼快,几个箭步冲进房内,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布袋。
“嘿!”齐苏气道,“你这人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还要抢我的蟹!”
了尘眉毛一挑,“你的蟹?这什么时候是你的蟹了!你说这是你的蟹,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它要是答应,我就把蟹给你!”
“你这就是耍无赖!”齐苏气汹汹的撸起袖子,叉着腰说道,“今天你给不给?”
“不给!”了尘摇了摇头,淡然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齐苏撸起袖子,抄起地上一根木柴,劈头盖脸的向着面前的修士砸去。
岂料,修士轻轻一闪身就躲过了,而后向前一个迈步,一脚踢在齐苏膝盖上。
齐苏吃痛,而后修士一个伸腿,扳倒了齐苏。
齐苏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木棍也滚了出去。
了尘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服不服?”
齐苏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非得把你干趴下!”
“哈哈哈!”了尘大笑,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齐苏的肩膀,“好,我等着!”
夜幕降临,后半夜,齐苏睡在木板上。旁边的一处空地上,一堆茅草铺开,了尘斜靠在墙上,沉沉睡去。
齐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为何,今日见了这修士,齐苏总感觉自己身上有大事要发生。
齐苏干脆坐起身来,看着墙角怀中抱着布袋的修士,气不打一出来。
自己好心好意的收留,没成想还搭进去两只蟹,两只蟹!那可是两只蟹,齐苏看了一眼放在石灶旁的竹篓,越看越气。
“睡不着了?”墙角旁,了尘翻了个身,问道。
“你当然能睡得着,两只蟹都被你揣走了!”齐苏没好气的说道。
了尘一翻身,坐了起来,拿出怀中的布袋,看了一眼,笑道,“不就是两只蟹吗?你至于一晚上都挂在嘴上吗?”
“两只蟹,你当然不在乎!”齐苏怒道,转而有些落寞,“你这种人,怎么知道穷人的生活艰苦!”
“哦?愿闻其详!”了尘坐正身体。
“我是孤儿,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出海捕鱼补贴生计,可是在一次海难中为了救同村的一个小孩,跳下海后再也没上来!”
“父亲死后,连尸骨都没找回来。母亲为了生活,不得已扔下我出海,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齐苏抱着膝盖,低声说道。
“这些事,都是隔壁的张大爷告诉我的,他说我父亲是个好人,可是没有好报。我父母死后,村里的里长便把我家原来的房子收走了。”
“这是为何?难道人死了就要收走房子,这是什么道理!”了尘怒道。
“没有什么道理,村子里里长最大,他说话没有人敢违背,小的时候我常年寄居在隔壁张大爷或者乡民家中,再大些,我不能一直寄居,便委托乡亲们给我搭了这个草屋,勉强能够度日!”
“我说了,两只蟹,是我一餐的吃食,在你看来,两只蟹没有什么,在我眼里,两只蟹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齐苏身形落寞。
“原来如此!”了尘轻轻点头,在布袋里掏出两只蟹,看着齐苏说道,“这两只蟹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有个条件!”
“你这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条件,你先把蟹给我!”齐苏站起身来,就要上去夺。
了尘手掌一翻,“你不答应,我就不给你!”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把蟹给我吧!”齐苏跑到了尘身旁。
了尘伸出手,齐苏一把抢过两只蟹,跑回床前,嘿嘿的笑着,合不拢嘴。
了尘看到这般情景,心中思绪感慨万千。卿大夫们钟鸣鼎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春秋九国割据,战乱不断,都想问鼎中原家天下!
可是谁能够看到这下层民众生活的艰苦,两只蟹而已,就让面前的少年斤斤计较了大半夜;两只蟹而已,就让面前的少年如此开心。
这不由得让了尘想起夫子,想起夫子所提倡的仁。
这乱世,何时是个头啊!
“小子,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跟我走!”了尘看着如获珍宝的齐苏,开口道。
“跟你走?去干什么?”齐苏走下床,小心翼翼的将两只蟹放进竹篓中,一屁股坐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不是想学习吗?我给你推荐一位老师!”了尘笑道。
“真的!”齐苏直接在地上蹦起来,转而又苦下了脸,“我没钱,交不起学费。”
齐苏落寞的坐到木板之上,看着墙角的修士,故作洒脱的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人总归有别,我交不起学费,也就学不到东西。今天留你一夜算不上什么恩情,明天一早你走了,谁还记得你!”
了尘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看了看夜空,转身道,“我给你推荐的这位老师,不需要学费!”
“真的!”齐苏激动的一路小跑过来,拉住了尘的手,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了尘一笑,“我说过,我这人什么都说,就是不说谎。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他收不收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去哪去哪?”齐苏激动的问道。
“听闻最近他来了临淄,也就是大齐的国都,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的造化了!”了尘道。
齐苏撒丫子跑到石灶旁,将竹篓拿起来,在木板之上扯起一块破布,拿起挂在墙上的几件破衣服,匆匆忙忙的放在破布上,又拎起几双草鞋。
在房间一角抽出来不少的麻草,就要往破布里放。了尘看到齐苏忙前忙后的,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这干什么?”
“收拾东西啊!临淄那么远,这几双鞋肯定不够,我带点麻草,路上编鞋用得着!”齐苏激动的说道。
“明天再收拾不晚的!”了尘无语道。
“还等什么明天啊!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齐苏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拉起了尘就要走。
这次轮到了尘头疼了,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奇葩啊!大半夜的就要走!天亮都等不及!
“哎,我的木杖!”了尘被拉扯着走出大门,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