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独与寂寞的开始
仝哲律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虽然苏缇迎的容貌让他觉得震撼，但是自从他成为“金牌律师”开始，这几年向他投怀送抱各种各样的美女多得是。再说了，住在这栋大厦出入撞见邻居的几率很低，仝哲律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隔壁住着什么人，可是他没有想到，时隔几天后，他竟又一次见到了苏缇迎。
这天傍晚，仝哲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一出电梯就见有道熟悉的身影倚在墙边休息，这次他可不只是感觉到震撼了，他简直是受到了惊吓。
只见苏缇迎喘着粗气倚靠在电梯门旁边，一开始仝哲律还以为她病了，仔细一看，她的身上大包小包背在后背挂着胸前，左右两只手还各拎着两个超大的黑色胶袋，汗水从她的额头慢慢地滑落，背负着这么多的东西难怪累得够戗。
黑色紧身T恤和同色系的紧身牛仔短裤衬着对黑色的平底鞋，苏缇迎这身打扮虽然简单却秀出了她的好身材，只是她裸露在阳光下的双手和双脚挂满了手镯手链及脚环脚链，长长的卷发用被发卡夹起来露出俏丽的脸盘，最搞笑的是卷发上竟大大小小夹着很多各式各样的发卡。
仝哲律站在苏缇迎跟前活象发现外星人似的打量了她一番后终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苏缇迎朝仝哲律翻了个白眼，虽然这爱摆臭架子的男人明目张胆当面嘲笑自己，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比起冷冷的酷男造型，他这露出笑容的和善造型令他简直称得上是“男颜祸水”。
好不容易勉强止住了笑，仝哲律问道：“苏缇迎，你这是准备搬家还是疯狂购物回来啊？”
“你知道我的名字？”苏缇迎飞快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一番后确定上次见面根本就没有说起自己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呢？该不会是对本小姐一见钟情吧？”
真有趣，看来这女孩不是一般的自信，简直自恋了，仝哲律挑了挑眉头看了苏缇迎一眼后说：“一见钟情！就你还嫩点。哼！上次来敲门那女的吼得我想装作不知道你的名字都不行。”
“哦！”苏缇迎随口应了一声后眼睛眨了眨朝仝哲律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不能，”苏缇迎话还没有说完，仝哲律已经飞快地拒绝了，在他的记忆中，凡是开口对他说话以“麻烦你”这几个字开头的准不是什么好事，他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
径自走向自家大门，仝哲律一边掏钥匙一边不时瞄着苏缇迎，越看她越觉得她的造型实在很搞笑，让他这平日严肃的人看着都特别想笑，虽然有一丝好奇她怎么会如此狼狈的模样，但他可不是多嘴的人。
苏缇迎请某人帮忙拿东西的愿望落空了，她长叹一声后，忍不住淘气地朝那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的后背竖起了中指，然后无奈地拖着东西往自己的家门口艰难前进。
仝哲律没有转身看，但苏缇迎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肯定没有注意到仝哲律家那不锈钢大门似镜子般把她的举动全都映了出来。
苏缇迎的纤瘦和那一大堆东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见到她使尽全力很费劲地拖着那一大堆东西往自家大门前进时，仝哲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手一推把已经打开的自家大门又关上了。
听到关门声音，苏缇迎还没有回过神来，仝哲律已经走到她身边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几袋东西，另一手把挂在她脖子上的东西也拿了过去。
哇塞，这男人在一瞬间转性了，苏缇迎发呆地望着走在前面的仝哲律的背影，此刻她才发现他其实既高大又魁梧。
接过东西后，仝哲律心里暗暗想着：“这些袋子中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还真沉，难为她一个女孩家竟能够拿这么多东西。”
“还不开门。”走到苏缇迎的门口，仝哲律回头一看她还在原地发愣，他忍不住高声嚷道。
“哦，是。”苏缇迎这才回过神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前面的后背看起来好像很舒服，如果自己可以像无尾熊一样趴在那宽厚的后背上就好了。可是不行……，这时候，苏缇迎的脸色不禁一暗，可转眼间甜甜的微笑又挂在了她的脸上。
苏缇迎手忙脚乱地开了门，仝哲律越过她迈进了门。环视四周，仝哲律发现这套公寓与自己家完全一样。这栋大厦大小格局相同的公寓室内装修摆设各方面都是一致的，因为是豪华公寓，所以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早就设计布置好的，业主如果不追求个性重新装修布置的话搬家的时候只要带着随身物品入住就可以了。
眼前这套公寓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更不像是女人居住的地方。一眼望去客厅不知道多久没有整理过，沙发上、地板上、桌子上、柜子上四处都是东西，仔细一看全都是女人用的各种小饰品，更夸张的是其中一张沙发上竟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女性内裤和胸罩。这女人未免也太邋遢了吧！仝哲律向来是喜欢整齐干净，他的家干净得一尘不染，看到这里，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苏缇迎在仝哲律进了门后才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虽然只是见到他的背影，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见他面前的东西，但这里毕竟是她的家，随着他头部的转动，顺着他的视线她知道他见到了什么。当见到仝哲律似乎轻摇着头时，苏缇迎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又不了解情况，哪个女孩子喜欢把家弄得乱七八糟，她也是为了生计不得已啊！
苏缇迎心中暗暗想着：“有没有必要跟他解释说明一下呢？”
“东西放哪里？”仝哲律现在只想放下东西赶快走人，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怎么会助人为乐当起搬运工来了，这女人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些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公斤。
苏缇迎越过了仝哲律走到客厅中央指了指身边的的原木大茶几：“就放在这里吧。”
仝哲律一听赶紧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卸下来，没想到他刚把左手拎着的几个较轻的袋子在茶几上放好右手那超重的大袋子可能是不堪重负突然底下裂开了，刹那间从袋子里面掉出来的竟又是种类繁多五颜六色的女性胸罩和内裤，整整一大袋子散开落了一地，转眼间一大袋女性贴身衣物好像个半人高的小山丘把仝哲律团团包围住困在了中间。
向来镇定的仝哲律愣住了，他手足无措高举着双手不知道要往那里放才好，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仝哲律心想真是什么人都有，难道这女人有收集这种东西的嗜好？
“哈哈——”回过神来的苏缇迎见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笑弯了腰，一个大男人做投降状被胸罩和内裤形成的小山困在中央这样的场面的确是蛮罕见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苏缇迎清了清嗓子后说：“这里放着的所有东西都是商品，我是卖女性物品的商贩。”
“哦！”听完这句话仝哲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他又暗暗念叨着：好人真不能做，这要是被认识的人见到了，那自己这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许多疑问都在仝哲律脑海里浮现了，他有些怄气地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些大袋小袋不屑地问道：“这些里面全是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不就是女人内衣嘛，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苏缇迎被仝哲律语气中的不屑激怒了，这些东西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精心挑选购进的货物，她瞪了他一眼，接着蹲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把那座困住仝哲律的“内衣山”朝沙发上搬，她虽然心里不太舒畅但仍回答说：“除了这一袋其他的袋子中装是饰品和一些小摆设。”
双手交叉在胸前，仝哲律低头瞧着苏缇迎半蹲在他身边活像只觅食的鸟儿生机盎然上下扑腾忙碌着，本想有些恼怒的他突然对眼前这女孩有了兴趣。
终于解脱了，仝哲律赶紧迈开一大步让自己远离那些令他十分尴尬的物品，他在苏缇迎身边蹲下了身子，只见她十分娴熟地收拾着东西，他好奇地问：“苏缇迎，你刚才是去进货吗？”
“不是。你没见我累得像条狗吗？我是卖完东西回来。”苏缇迎没好气地说道，“哦，对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总不能一见到你就叫你‘喂’吧。”
轻笑一声后仝哲律回答道：“仝哲律。”
“哦，仝哲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苏缇迎漫不经心地说，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整理自己的货物上，至于“仝哲律”这三个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名字对于她来说似乎和路人甲没什么区别，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曾留意过啊？
仝哲律锐利的眼光扫过苏缇迎的脸，感觉到她是真不认识自己，他对她的兴趣立刻又多了几分：“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的店生意很好吗？卖东西还卖到这么累。”
“先生，谁告诉我开店的，单单是看我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就应该猜到我是流动商贩。”靠着当流动商贩，苏缇迎从十八岁开始就自食其力，不只赚钱养活自己，同时也赚来自己的学费顺利读完了大学。毕业后以苏缇迎的学历本来可以找一份比较正式的好工作，可是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份自由，所以她向来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工作。
“流动商贩？”仝哲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啊。”苏缇迎抬头望了仝哲律一眼，“就是摆地摊的，清楚了吗？”
自己的芳邻是摆地摊的，仝哲律带着怀疑抬头看了看这套公寓问道：“这里是你家吗？”
“仝哲律！”苏缇迎大吼一声跟着活像只兔子似的蹦到了仝哲律的跟前，她一听就明白对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吓了一跳后仝哲律望着凑到跟前的那张气呼呼鼓起脸颊的俏脸，他又忍不住被逗笑了：“怎么了，我踩到你的尾巴了？”
这男人有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像深不可测汪洋；他的眉毛、鼻子、嘴巴和眼睛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特别严肃的脸；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笑的时候仿佛骤然间一切都舒展开来，整个人充满了阳光，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两个酒窝，他如果经常保持这样的笑容，相信会有许多女人被他迷死的。
“喂，苏缇迎！”这次轮到仝哲律大吼道，他发现眼前有对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仔细一看，岂有此理，对方根本是魂游太虚了。
苏缇迎被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更大声地吼道“你鬼叫什么？”
吼完后，苏缇迎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为什么而生气的：“这里是我家，也是我的房子，难道摆地摊的就不能有一套这样的破房子啊。”
“可以、可以、可以。”仝哲律赶紧平息一下苏缇迎的怒火，虽然口中说的是肯定，他心里想的可跟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凝视着仝哲律，苏缇迎好似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像泄气的气球一样长叹了一声，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愧疚的轻声问道：“仝哲律，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
仝哲律觉得眼前的苏缇迎表情实在丰富得不得了，就这一瞬间已经有了许多种变化，刚才还充满朝气的她突然间又垮下了脸。这时候，仝哲律发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仿佛觉得一切不开心不快乐的表情都不应该出现在苏缇迎的脸上。
好奇怪的问题，仝哲律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调侃回答道：“我倒想有几件不太顺利的事情，可惜最近过得很正常，而且顺利得不得了，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苏缇迎眼睛一亮似乎显得异常兴奋地抓住仝哲律的手摇晃道：“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吗？工作也没有麻烦吗？有没有遇到车祸？是不是没有和别人吵架？也没有丢钱包？……”
“停——”仝哲律赶紧截断苏缇迎的话，“不要再说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的运气向来不错，一切都很好。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不用这么诅咒我吧！”
猛地紧抓住仝哲律的手，苏缇迎再次郑重地问：“真的没有任何意外吗？”
“真的。”仝哲律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回答后他自己都想笑，也许自己真的发神经了，放着一大堆工作不去做，在这里瞎聊天。
“太好了！”一阵欢呼过后苏缇迎沉默了，开心过后的她有点无所适从，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一抬头苏缇迎发现仝哲律正默默地望着自己，她从他的眼睛中竟读出了关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十八岁开始就在社会上挣扎求生存，苏缇迎表面上性格开朗可实际上她是不轻易接近任何人的，刹那间她发觉自己对仝哲律竟有莫名的信任。也许她心底早就有了这份信任，要不以她向来敏锐的警觉性，一个单身女子绝对不会让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进入自己的家。
苏缇迎的心在挣扎着：也许她应该答谢后让他赶紧离开，从此就当他是个陌路人，可是不行，真的不可以，她做不到！
深吸了一口气苏缇迎仿佛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幽幽地说：“两年前我父亲就买下了这套房子，三个月前他去世了，临终前这套房子留给了我，其实我搬进来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
仝哲律接口说：“看来你家里的经济状况算很不错了。”
摇了摇头后，苏缇迎看起来很困惑地说：“其实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花掉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大半积蓄买下这套豪华公寓。”
“看来你父亲很疼爱你。”仝哲律的话语中有着一丝羡慕。
“他那里疼我了，我一出世妈妈就离开了我们，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向来对我置之不理，我是从十八岁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的。”苏缇迎愤愤不平地说，她的愤怒溢于言表，话一说完，她似乎被触动了，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也许是她想起父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无论有多大的矛盾，血浓于水，难过是正常的。”仝哲律心里想道。
苏缇迎难过地说：“我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想补偿这么多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还是有其他用意？”
压抑在苏缇迎心头的各种情绪在这时候爆发了，泪水从她明亮的双眸中缓缓滑落。这些日子来，她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恨他，虽然从来没有向其他人倾诉过，但为了父亲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偷偷躲在被窝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轻拍着苏缇迎的肩膀，仝哲律平静地说：“不要难过了，不管他以前对你怎么样，这套房子至少证明了他还是爱你的。再说了，你还有过一个家，虽然妈妈走了，但还有个爸爸；现在他也走了，但你毕竟还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至少曾经拥有过这份亲情。我却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比我幸运多了。”
抬头望着仝哲律，苏缇迎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他刚才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仝哲律，你—你—。”苏缇迎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如果询问的话是不是交浅言深了。
“我是孤儿。”仝哲律毫不在乎十分平静地说道。可是，苏缇迎却从他口中这毫不在乎的四个字中读出了辛酸，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跟他的认识是不是错误的开始。
“不说这些了，仝哲律，你好人做到底，我今天真是累坏了，你再帮我把那几袋东西搬到餐桌上去，这样我整理起来就比较方便了。”小时候的经历让苏缇迎擅长快速忘却，她可以在一瞬间就把不开心的事情通通抛开，做回快乐的自己。
看了一眼刚才还显得异常难过的苏缇迎，现在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脸庞，仝哲律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缺乏的优点，忘却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自己就老是学不会。
“你刚才是去进货吗？”仝哲律一边在苏缇迎的指挥下搬东西一边问道。
“不是。别提了，你不知道，我今天真是够倒霉的。”苏缇迎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泪水，可她却开怀笑了。
仝哲律看了苏缇迎一眼，只是很细微的动作——一个眼神而已，她却读懂他是在询问自己怎么回事？
“我平时一般是一大早去早市摆地摊的，昨天刚进了很多新货，我就想勤快点今天加开夜市可以多赚点钱。没想到五点多我刚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城管竟然出来清理路边摊。幸好我训练有素，手脚特别快东西才不会被没收，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苏缇迎眉宇间掩饰不住尽是得意，仿佛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说到这里，仝哲律已经忍了好久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指了指苏缇迎问道：“你平时摆摊的时候身上要挂很多东西嘛？”
“是的，这是最直接的商品展示。天啊！我一着急忘记把东西取下来了，难怪一路狂奔时所有人都朝我行注目礼。”苏缇迎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东西拿下来后夸张地仰天长叹，“可怜我这无敌美少女形象就这样被毁了。”
“哈哈——”仝哲律被逗得哈哈大笑，眼前的女孩实在是表情丰富又滑稽。
快乐是会传染的，仝哲律虽然累得满身是汗，但他的心情很轻松感觉很愉快，反正对于他来说回到家也是一个人面对着四面墙而已。
这时候，苏缇迎望了望窗外大声惊呼道：“哎呀，天都黑了，对不起，你太太肯定在等你回家吃饭了。”
“没事，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仝哲律也难得幽默一回。
苏缇迎上上下下打量了仝哲律一番后眼中闪着慧黠的光芒，她仿佛不经意地说：“哦，你也是独居，那晚饭我请你怎么样？就当是谢谢你的帮忙。”
“谢谢你”三个字是仝哲律这大律师打完官司后经常听见的字眼，这三个字仿佛把他拉回现实中，一眨眼间他就做回了自己，他又把自己缩进保护层中了，依旧是那冰冷的语调：“不，谢了，再见。”
二十分钟后，仝哲律的门铃响了，他纳闷地向大门走去，他的家向来很少有客人的，尤其是这个时间。仝哲律刚一打开门，苏缇迎拿着一袋东西不请自入挤了进来。
仝哲律冷着脸很不高兴地问道：“你干什么？”
“请你吃饭啊。”苏缇迎指了指手中的袋子。
“我不是说过不用了。”仝哲律眉头紧皱起来。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你得吃饭我也得吃饭，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苏缇迎说完后完全不理会仝哲律难看的脸色自己忙活了起来。
这房子的格局甚至是家具都和苏缇迎家相同，她恍如在自己家里般自由穿梭很快她就先找到茶壶煲水，接着到厨房拿好筷子碟子，跟着又从自己带来的袋子中取出了几种熟食小菜装入碟子中，这时候水正好也开了，她又从袋子中拿出了两碗方便面打开泡好。
仝哲律一声不响坐在一旁瞧着苏缇迎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突然间他感觉到有股异样的温暖在自己的内心流动，就连空气中也有温馨在涌动。这套公寓包括仝哲律其他的房子除了按时来打扫的钟点工外向来很少有其他人出入，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这里不是他一个人独居，甚至可以说有股家的感觉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好香啊！仝哲律，快来吃吧。”苏缇迎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过苏缇迎塞过来的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仝哲律盯着手中这平时吃腻了的垃圾食品，此刻它似乎成了美味佳肴正朝他散发着诱惑。
“到那边吃吧。”仝哲律的手指了指客厅沙发背后的玻璃墙，然后他率先一手托着方便面一手托起摆放着几碟食物的托盘转身往那边走了过去。
“你也喜欢在玻璃墙面前用餐啊。”苏缇迎手里捧着自己的方便面跟在仝哲律身后。
摆放好几个碟子，各自手上拿着一大碗方便面，他们俩就在仝哲律家的玻璃墙前席地而坐。
“这里的风景与我住那边的玻璃墙外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苏缇迎感叹道。
仝哲律淡淡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家的玻璃墙就在这面墙后面而已，一墙之隔俯视这座城市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了，已经换了个角度了啊。你看那个喷泉在我家看是看到侧面的，在这里看就完全是正面了。”苏缇迎手拿筷子指了指远方，“你看那里，今天不只换了广告牌还增添了两个热气球；再看看远处，十几天前那还是一栋很旧的楼房，现在已经夷为平地了。其实就算是在同一个地点观看，不同时间、不同天气、不同心情看的时候感觉也完全不同的。”
听完这番论调后，仝哲律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看了苏缇迎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吃着，但他们不约而同都不时张望着玻璃墙外的风景，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陆续点燃。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从这一天起，向来独来独往的仝哲律没有想到苏缇迎这位性格与他完全相反的女子竟闯入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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