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封于禁为征南将军,庞德为征西都先锋,统军七万,分为七路军,前往樊城。七军都是北方精锐,由两员将军率领,一名董衡、一名董超。两人带领七军各牙将校官参拜于禁。董衡对于禁说:“将军手提七路重军,去解樊城的重围,却用庞德为先锋,不是要误事么?”
于禁骇异,问董衡:“什么缘故?”
董衡说:“庞德原来为马超手下副将,不得已投降魏王。如今马超在蜀位居'五虎大将',他的哥哥庞柔也在西川做官,让他做先锋,不是泼油救火么?”
于禁连夜入魏王府报告曹操,曹操醒悟。传令收缴庞德先锋印绶!庞德不明所以,曹操说:“你故主马超和哥哥庞柔都在西川辅佐刘备,就算我不怀疑,也难堵塞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庞德脱下帽子,光着头在地上叩拜,满脸流血说:“我投降大王后,心中感谢大王的厚恩,只恨没有机会报答,大王何必怀疑我啊?”
曹操起身亲自扶起庞德,安慰说:“我晓得你一贯忠义,你只管前去建功立业。你没有辜负我,我也绝不辜负你!”
庞德拜谢回家,命工匠打造一木榇(棺材),安排军士抬着木榇随军出战,并对部将说:“我去和关羽决一死战,如果我被关羽所杀,你们将我尸首放置在木榇中,如果我杀了关羽,也将关羽尸首安放木榇内,献给魏王。”
曹操听说这件事后,高兴地说:“庞德如此忠勇,我有什么担忧的呢?”
庞德领着本部军马,打着先锋旗号,一路耀武扬威向樊城进发。
探子报告关羽:“曹操命于禁领着七路军马来解樊城围。先锋庞德,抬着木榇,口出狂言,要和将军决一死战!”
关羽勃然大怒,虎须飘扬,命令廖化攻樊城,自己和关平来战庞德。关平说:“父亲不能用泰山的份量,和顽石争高下!儿愿意代父亲战庞德。”
关平不等关羽回话,便提刀上马,出阵来迎庞德,庞德也舞刀纵马来战,两人打有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各自回寨歇息。
次日,庞德又抬棺列阵,立马阵前大叫:“关羽,我准备好了棺材,你敢出来决一死战么?”
关羽出阵大骂:“你这匹夫!有什么能力?可惜我的青龙偃月宝刀斩杀你这样的鼠辈!”说完,跃马舞刀,直取庞德。庞德也抡起手中大刀相迎。两人大战一百多回合,未分胜负。而且都精神抖擞,不见疲劳,两边军士都看得如痴如醉。关平怕关羽上了年纪,急忙鸣金收兵,魏军也同时鸣金。两将各自退回阵内。
庞德回寨后,对部下说:“世人说关羽英雄了得,到今天才相信。”
此时于禁也到了,于禁说:“听闻将军和关羽大战一百多回合没有取胜,何不先退军避开?”
庞德慷慨说:“魏王命将军做大将,为何这样懦弱?我没有和关羽决一胜负,誓不退兵!”
于禁心中不快,怏怏不乐回自己大帐。
关羽回寨后,也对关平说:“庞德刀法纯熟,真是我敌手!”
第二天,两军对阵,两将齐出,也不多说,出马就交锋,大战五十多回合,庞德拨马拖刀回走。关羽纵马追赶,关平怕关羽有闪失,也随后赶来。
关羽边赶边大骂:“奸贼,想用拖刀计么?我能怕你?”
庞德虚作拖刀样式,暗中却大刀挂在马鞍上,偷偷取出弓箭,突然回身射来。关平眼尖,看庞德拉弓,口里大喊:“奸贼莫放冷箭!”
关羽只盯着庞德大刀,猛然听到关平提醒,急忙侧身向右躲闪,一声弓弦响后,箭如流星闪到,关羽躲闪不及,被射中左臂。关平及时赶到,就关羽回营,庞德勒住马转身来追赶,背后锣声大作,庞德只得回本阵。
原来于禁昨天受了庞德挤兑,怀恨在心,眼看关羽中箭,怕庞德杀了关羽,建立大功,因此鸣金收兵。
关羽回营,拔了箭头,幸好箭射得不深,用金疮药敷治。
次日,庞德引军挑战,关羽想出战,被关平等人苦苦劝阻。庞德派小军在寨前辱骂,关平把守关口,吩咐军士不要告知关羽。庞德一连挑战十多天,就是没人出战。
庞德和于禁商量说:“关羽箭伤难以一时痊愈,不如趁此机会率领七军一拥杀入敌寨,可解樊城的围困。”
于禁怕庞德成功,一再阻拦。庞德多次来劝说,于禁不耐烦,于是将七军转移到山口,离樊城有十里距离,依山建寨,于禁自己领军堵在路口,命庞德在山谷后面屯兵,使庞德不能进兵建功。
关平见父亲箭伤渐渐愈合,心里高兴。听探子报告说于禁转移七军在樊城北山下寨,一时难以理解,便报告关羽。关羽上马领着几个亲随到寨边高地瞭望。见樊城城上军旗散乱,军士慌乱;城北十里山谷内驻扎军马,又看见襄江水势汹汹。看了一阵,问身边向导官:“樊城背面山谷,是什么地方?”
向导官回答:“罾口川。”
关羽高兴的说:“于禁一定会被我擒获。”
关平说:“父亲怎么有这样的自信?”
关羽笑着说:“'鱼'入罾口',就如虎进牢笼,能逃脱吗?”
关羽回寨,命人预备船只竹筏,收拾好雨具水具。
关平问:“陆地相对,怎么要准备水具?”
关羽解释说:“你要多动脑筋,于禁不屯兵在广阔的高地,却聚集七军在罾口川低洼险要的地段。如今八月,雨水充足,襄江水势必定泛滥,我已经命军士堵住各处水口,等水势高涨时,我们乘船,放水一淹,樊城、罾口川的军士都成了鱼鳖!”关平恍然大悟。
魏军屯军罾口川,连日大雨不停,部将成何来见于禁说:“大军驻扎川口,地势低洼,如今秋雨连绵,如果关羽用水攻,我们怎么防备?请将军早做打算!”
于禁喝骂说:“川口旁边就是山坡,大水能上山?你不要蛊惑我的军心。”
成何满脸羞愧,又赶到庞德营寨,说了这事。庞德连忙说:“你的见解很对,于将军不肯转移,明天我们转移到高地去屯兵。”传令本营寨军士做准备。
庞德才安排妥当,还来不及转移,当天晚上,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庞德坐在大帐中,突听得帐外犹如万马奔腾,天崩地裂一样!庞德大吃一惊,急忙出帐上马,只见四面八方,洪水滔天,铺天盖地汹涌澎湃而来。七军乱窜避水,哪里来得及?随波逐浪的人,不计其数。平地瞬间水深至一丈。于禁、庞德等将领各自赶到旁边小山躲避水势。
等到天亮时,关羽及众将摇旗呐喊,乘坐大船过来,于禁见无路可逃,身边只有五六十人,拱手投降。关羽命于禁除去盔甲,收押在大船上。再来擒庞德。
庞德和董衡、董超、成何及五百军士,都来不及穿衣甲,只提着手中武器,丧魂失魄地挤在山坡上。关羽大船率队赶来,四面围住,一通箭射完后,魏军死伤大半,董衡、董超见无路可走,建议庞德:“这种情形,只有投降。”
庞德大怒,亲手斩杀董衡、董超,厉声说:“再说投降的,他们就是榜样。”
关羽驱兵下船上山捉庞德,庞德等人奋力抵抗,一直战到日中,仅剩庞德一人。庞德浑身血污,提刀砍杀到水边,纵身一跃上了一小船,杀了船上十多个荆州兵,庞德一手持刀,一手掌舵,想往樊城逃走。不料,上流一只大竹筏顺流急下,快如闪电,一下将庞德小船撞翻,庞德跌入水里,竹筏上那将跳进水中,几下扑腾,就将庞德生擒。大家看时,捉庞德的是周仓。原来周仓水性惯熟,庞德在岸上英勇,在水里如同被抽筋的水牛,瘫作一团,被周仓擒拿。于禁所领七军,大都死于水中,生者大都投降。
关羽捉了于禁、庞德回营,将于禁监禁,提庞德到大帐,庞德怒目而视,拒不跪拜,关羽说:“你哥哥在汉中,你主人马超也在汉中,你还不投降吗?”
庞德吐关羽一脸唾沫,骂不绝口,关羽大怒,命刀斧手推出斩首。关羽欣赏庞德忠义英勇,命军士收葬庞德。
关羽乘水势没有退,统领军士上船来攻樊城。
樊城周围,白浪滔天,水势凶猛,城墙渐渐被浸塌,城里男女老少担土搬砖,填塞不住。有部将告知曹仁:“形势危机,难以挽救,不如在敌军还没有攻城之前,乘船逃走。否则,性命难保!”
曹仁便叫部下准备船只逃跑。满宠劝阻说:“不行!洪水暴发,不能持久,不过半月就会自然退却。将军如果放弃樊城走了,黄河以南,就没有我们的地盘了,希望将军死守樊城,成为国家的屏障!”
曹仁听完,汗流浃背,拱手拜谢满宠说:“不是先生教诲,我几乎耽误国家大事!”
曹仁骑着自己白马上城,召集全部将领发誓说:“我受魏王命令守城,有敢说逃跑者处斩!”
诸将都大声回应:“愿随将军以死拒守!”曹仁大喜。吩咐城上暗设弓弩手数百人,军士日夜守护,不敢松懈。
督促老幼居民,担土石修补城墙。不到本月,洪水退尽。
关羽领军四面攻打樊城,城里在曹仁督促下防守严密,关羽一时间难以得手。
一天,关羽来到樊城北门,立马扬鞭,指城上说:“你们这些鼠辈,还不投降?等我打破城池,后悔莫及!”
关羽正说着,曹仁在敌楼上,看关羽未穿衣甲,仅着绿袍,暗中命令埋伏的弓弩手一齐放箭。关羽急忙退回,已经来不及了,右臂被射中一弩箭,翻身落马。
曹仁看关羽落马,引军冲出城来杀关羽,被关平领军杀回,救关羽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