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聂连离开了二楼的隔间,飞速跑向了谷仓的地窖,他可不想让自己精心喂养的怪物受到一丁点伤害!两名驭灵者面前是正在沉睡的棘蛙,伴随它的每一次呼吸,自己的身体都像小山一般起伏。一名道士手持三柱香,围绕着怪物身下的法阵,一边转圈一边念叨着咒语。
旁边的驭灵者窃窃私语道:“来得及吗?我们必须要在凌晨四点前完成仪式。”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打扰的话,应该是来得及,没有办法,镇压它的克苏鲁之触丢失,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它放逐了。”
一听到“放逐”二字,聂连瞬间怒火中烧。“这一次,我不可能失败,绝不。”
道士绕完了三圈,端起旁边的一盆液体,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应该就是动物的血。他开始围着怪物转圈,泼洒着盆里的血液。聂连攥紧了手里的匕首,冲了出去。
范婧第一个大喊着发起进攻,张天元没有打算硬接,他只是快速地躲闪开了,范婧由于惯性又往前冲出了好几米才停下。宋飞和方正同时从两边出拳,张天元一个下腰躲掉了两人的攻击,两个拳头碰在一起,宋飞和方正连忙收回了拳头,一边甩一边发出痛苦的叫声。范婧从身后紧紧抱住张天元的腰身,企图让两人攻击他毫无防备的正面,不料张天元跳起后顺势向后倒去,巨大的压力挤出了范婧肺部所有的空气,她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张天元笑着环顾眼前的三人,似乎就在逗他们玩似的,连武器也懒得用,就好像猫在抓到老鼠之后并不会第一时间咬断器官,而是放了再抓,抓了再放,一直玩弄到老鼠丧失了全部力气。范婧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出击。
但毕竟宋飞和方正都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打架毫无章法,都是野小子用的招式。张天元只用右脚着地,用自己的左脚右手和左手同时抵御来自其它三个方向的攻击。方正和宋飞不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一人面门上挨了一拳,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范婧更糟,腹部挨了一脚,摔在了门前的柱子上,嘴里咳出几口老血。
“驭灵司的训练方式所带来的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皇宫的虫师每个月都会从塔罗瑞尔的森林里面采集最鲜艳的虫子供我们沃洗,最鲜艳,但也最致命,因此我们的身体素质,也绝非一般人能匹及。”张天元得意洋洋地说道。
宋飞趁着张天元说话的功夫,假装倒地痛苦地翻滚,意识却已经在控制自己的左手伸出那一层若有若无的灵质了。“给我变长,变长!”一只无形的手伸到了张天元的腰间,摸走了背后的针袋,右侧的香囊,刚取下左边的朴刀的时候,张天元感觉到了自己的腰间一轻。
“嗯?”他低下头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腰带,原本放武器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再一抬头,宋飞已经将朴刀发给了范婧,将针袋发给了方正,而他自己手里拎着香囊。
“我去,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范婧不可思议地盯着宋飞,而方正则是惊讶的哑口无言。
“出去后我再跟你们解释。让我们先来搞定这个家伙。”
方正掷出了毒针,扎在张天元的身上,但似乎毒素对他不起作用。方正翻了个白眼,手持六根针,冲上跟前要对他造成物理伤害。范婧刀法凌厉,略有力劈华山之势,破风声不绝于耳,砍的张天元不得不用护腕招架,即使如此,强大的冲力也逼迫他连连后退。宋飞发现香囊上面又盖子的地方可以旋转,“旋转到不同的位置,带来的功效应该也不同吧。”宋飞心想。但既然蛇人毒素都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那这个香囊恐怕也只是形同虚设。
方正瘦小的身板在他使用针作武器时提供了极大的协助,轻盈的细针在他手里块到根本看不清轨迹,电光火石之间,张天元身上的飞鱼服已经被割的布条褴褛。范婧的刀法也让张天元有些躲闪不及,一招没有躲过,朴刀斩断了张天元的发簪。瞬间及腰的长发披散开来,张天元扯掉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飞鱼服,瞳孔里充满了血丝,从他进入宫廷开始,他还从没尝过如此彻底的失败,他扎下马步,发达的胸肌和腹肌伴随着他的吐纳在有节奏地抖动着。
“不会吧,这家伙还能变身不成?”宋飞心里吐槽道。
却说聂连冲出掩体,拿刀直直地刺向道士,身后的两名驭灵者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道士瞪着惊恐的眼睛,盆子里动物的血和心脏破碎喷出的血在自己身下形成了一个血泊。驭灵者嘀咕着:“完了。”
聂连跑到怪物跟前,拍打着他的嘴巴,大喊道:“给我醒醒!懒猪,不要睡了,起来吃人了!”
失去了道士镇压的法阵已经对怪物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怪物倏地睁开巨大的瞳膜,全身的黄绿色皮肤鼓胀了起来,它歪着头,盯着眼前朝它挥手的聂连。
“快回来,危险,傻孩子!”可聂连全然不听驭灵者的劝告。
“是我啊,你应该记得我吧,你住在这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喂你。”聂连将手放在怪物的嘴巴上,开心地看着它平静了下来。
怪物突然张嘴,一口咬断了聂连的右手。顿时手腕处像喷泉一般喷出血液,聂连抱着自己残缺的小臂跪在地上痛苦地哭喊着。“给我杀了它,杀了它!”
“我尽量拦住它,你快去找张哥求援。”
“嗯,你多保重。”驭灵司的训练有素在这个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眼见怪物即将吞掉跪在地上的聂连,驭灵者急忙拨动了一下腰间的香囊,朝着聂连丢了过去,随着“呲”的一声,香囊开始发挥作用,散发出一种令怪物难以忍受但人类闻不到的气体。怪物被熏的怒目圆瞪,转过头来开始对付驭灵者。他怒吼一声,拔出朴刀,冲向怪物。
正当张天元吐纳的时候,一名驭灵者的喊叫打断了他。“张哥,道士死了!”
“什么!”张天元惊恐地看着驭灵者,几滴冷汗划过脸颊。
“是聂家的小孩,他刺死了道士,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们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屁孩居然能从牢房里出来。”
“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吗。神罚将会摧毁掉整个村子。”
“张哥,我们现在班师回朝还来得及,正好知道怪物的人会全部死于天罚,我们任务失败的消息也不会有人知道。”
张天元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放狗屁!我们驭灵司,为龙帝,为天下苍生。准备组织疏散平民。”
张天元转过头来对宋飞三人说:“邪神之怒就要到了,我不管之前我们又什么恩怨,我只希望我们能暂时放下心头的仇恨,让我们携手度过难关,现在地窖里还有一个难缠的怪物等着我去解决,各位能否将我的武器归还。”
话音刚落,月食挡住了月亮散发出的最后一抹光亮。世界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这是?”方正看着黑洞洞的天空,悄声问道。
“月全食是邪神之眼,克苏鲁的神使就要来了。”张天元回应道。
“神使!居然真的存在吗?”宋飞以前在劳拉老师的书架上看过有关神使的报告。由于诸神都不愿让对方直接参手对于凡间的干涉,因此选中自己最满意对自己信仰最忠诚的人代表自己行使在凡间的权力,同时还能拥有一部分神的力量。
“喂,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我的两个手下协助你们去疏散村民。我们已经不可能拯救这个村子了,但我们可以进可能多地去拯救人们的性命。”张天元说着,径直朝地窖走去。
突然间,天上出现了晚霞般的色彩,比晚霞更明亮。睡眠中的村民们被剧烈的亮光照射醒来,不可思议地盯着窗外前所未见的景象。
“那是天火吗。”宋飞拍了拍愣在原地的范婧和方正。“我们现在要去疏散平民,把他们往更高的后山处疏散,我们只能挨家挨户地敲门!快,行动起来!一会白河水就该涨起来了!”
宋飞跑到了白河南岸的酒馆附近,他冲入酒馆,趴在柜台上打呼噜的老板迅速摸出下面的斧头,“嗯?谁?小偷!你别过来!”
“我是宋飞,不是小偷,大叔,快招呼着房客们撤离,天上已经着火了,这个村子很快就要被淹了!”老板放下了斧头,吧唧着嘴说道:“原来是杀人犯啊,我为什么要听一个杀人犯的话。嘿嘿,你说天上掉黄金我都信。”
“这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出去看看!先不要管钱财之类的了,快叫起房客,保命最重要啊!”宋飞连说带比划的,老板竟不为所动,坐在那揉着眼睛。
宋飞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劝说他,旁边客房的门被撞开,一个衣衫不整的房客惊恐地说道:“快跑啊,天上下火了!”他连鞋子都没穿,丢了魂似的飞奔出了酒馆。
宋飞刚想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一颗陨石袭来,砸中了酒馆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