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两人还算恩爱，日子虽不算富裕，好在互相依靠的两个人生活也算有了奔头。
仲夏的傍晚，罗瑛总是早早的煮好了绿豆汤晾在院里的梧桐树下等着杜展。
第二年，罗瑛怀孕了，那年她34，老杜37。
怀孕的时候正赶上芒种到秋收，老杜劝罗瑛在家歇着，她不听，还像以往一样跟着老杜下地干活，提早一个钟头回来给老杜做饭。
日子一天天过，罗瑛的肚子也渐渐显大，娘家人看不过去，秋收的时候一家人过来帮忙，只留她在家给一家人做饭。
终于，第二年交新年，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娃。
那晚老杜酩酊大醉，这是他和罗瑛结婚以来，第二次喝的这么多，第一次是婚宴那天。
踉跄着回到家，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酸山楂，放在床头:“来，让我看看娃。”
他轻轻的解开襁褓，看着里边酣睡的孩子，顿时眼前一黑，酒劲全无。
躺在一边的罗瑛开始抽泣起来:“二嫂说，是怀孕的时候累着了，这娃没发育好，生下来是个残疾。”
原来，那婴儿打从生下来就一条腿，左腿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肉桩。
“真是造孽啊！”老杜眼泪夺眶而出，跑到院里嚎啕大哭起来。
清冷的月亮照着梧桐树，秃秃的枝杈倒影填满了整个院落，一直蔓延的墙上和门外。
黎明时分，泛着微红的天上飘起了雪花，星星点点。那一宿，两人都没合眼。
“要……要不，这娃咱不要了……”老杜瘫坐在床边，双目空洞，声音喑哑，试探着说道。
罗瑛抬头惊讶的看着老杜，又是一阵哽咽:“你说什么呢？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俺拼了命把他生下来，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两人又沉默良久，老杜开了口:“给娃起个名吧。”
“我想好了。”见罗瑛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
“啥？”
“杜全。”老杜看着熟睡的孩子，“全须全尾儿的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