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两口子没有张罗孩子的满月酒，没有张罗生日宴。邻里邻居的都心知肚明，见两口子抱孩子出门，便直夸孩子长得漂亮，生的可爱。
日子一天天过，杜全也日渐长大，只是到了六岁，行动还是靠爬。
“他娘的！今年卖了庄稼，俺到县城医院给娃配副假肢。”老杜蹲在堂屋门口抽着大烟，望着院里的杜全，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眼看到了上学的年岁，同龄的孩子都已经开始识字了，杜全却还是连路都不会走，不由得让老杜两口子心急如焚。
“哎，老天爷不开眼啊，好人没好报！俺明儿个一早回娘家找俺妈借点钱，给娃交学费！”罗瑛一边缝着一条破旧的裤子，一边望向院里的四方天。
第二天，罗瑛起了大早，从天蒙蒙亮走到了旭日东升，布鞋被露水浸透了，汗水把头发也黏在了脸上。
“你生那么个残废，将来种不了地，下不了田，现在站起身都费劲，还上什么学？”罗奎是罗瑛的亲哥，得知罗瑛来意立马变了脸。
“你给老子出去！”罗瑛爹怒骂罗奎，“没良心的东西，咋跟你妹子说话呢？你自己的娃你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罗瑛妈一把将委屈的罗瑛揽在怀里，母女两人抱头痛哭:“闺女啊，我的好闺女，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这是俺跟你妈这两年攒下的。”罗瑛爹从里屋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布袋。
“俺用不了这些，爹，你们也得留着点傍身。等俺跟展子把庄稼卖了，回头再还你。”罗瑛强压着哭腔，擦了擦眼泪接过布袋，只抽了小小一部分。
“说啥呢，傻闺女，你拿去用就是了，俺跟你妈老了，说不定哪阵儿就……”
“瑛子，这筐鸡蛋一会你带回去，妈给你少拿了几个，这么远的路，也怪沉的。”罗瑛妈打断了她老头的话，“你回去路过西寨的地是咱们家种的西瓜，哪天你跟展子来摘几个带回去。”
“妈……”
“缺啥短啥的，你尽管跟妈说。”罗瑛妈擦了罗瑛的脸颊上的泪水，“趁着这会天还凉快，赶紧回去吧，展子一会下地，娃不能没人看护。”
“诶……妈，那我走了，你俩也别太累了，过两天俺带着娃再回来看你们。”
“诶，回吧。”
给杜全筹到了学费，赶着秋季，杜全终于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了，只是上下学都是老杜背着去的。
“妈，俺又尿裤子了……”杜全一回到家，羞愧道。
“没事儿，让你爹给你脱下来，妈一会给你洗。”罗瑛摸着杜全的小脸，笑着说。
“娃儿，爹明天带你去县城。”老杜边低头给杜全脱着裤子边说。
“去县城干啥？”
“让娃能跟别的孩子一样，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