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也可以,但还是得想办法断了他当歌手的念头把重心转移到管理公司上来啊。”
蓝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小家伙那么不喜欢我,从小到大对所有人礼貌和善言出必行,唯独对我不说实话处处刁难,不逼一逼他是不行的。”蓝沉站起身走向窗边,对许晴如是说。
“那蓝伯伯,你说怎么办吧。”许晴看着窗前站得端直的身影回答道。
“一般的名啊利啊威胁不到他,得从他的身边人下手,这事我来办,你就不用管了,安心拍你的音乐短片吧。”
许晴应了一句,内心毫无波澜,又坐了一会儿,嘱咐蓝沉记得吃药之后便离开去奇缘公司。
音乐短片的拍摄拉开帷幕,所有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工作氛围中,首先要拍摄的主要是小月和蓝山的部分,小月在里面扮演他的妹妹,需要拍一些他们相依为命的片段还有两人分别的场景,许晴也得露面,有一个与蓝山初次相遇的镜头。导演将拍摄地点定在郊外的杨家村,那里的房子看起来比较有年代感,景色也不错。小月听说要去杨家村,心里蛮高兴的,毕竟跟杨逃有段时间没见,他忙着复习高考,而自己忙着练曲子,这次有机会在一块儿聚聚了。于是立马给杨逃发消息,他也很高兴,说是到时候得空带她去村后面的小山丘玩儿,那里风景极好。
正跟杨逃聊得火热,蓝山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小月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吓人一跳。没想到开小差被发现了,小月慌慌张张收起手机,尴尬地逃走。蓝山却会错了意,觉得自己不过是看她玩手机玩得开心,想跟她聊一聊在看些什么,可他一过来她就赶忙收起手机,表情也很夸张,看来是有小秘密了。他有些好奇,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自己不也有秘密吗,他们谈恋爱的时间不算长,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摄制组准备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周便在杨家村安排妥当,由于这里没有吴风和吴木的镜头,所以只有蓝山、小月以及许晴到达杨家村。
小月跟蓝山和许晴不同,她没有拍视频的经验,面对镜头虽说也没有特别紧张,但就是做不好,引得导演不断地责怪她拖慢进度。蓝山心里也着急,怕小月觉得委屈,也怪自己当时没想到这一点,但凡私下给她讲讲,她也不至于被骂。他想得空给小月讲,但导演不知怎么的,硬拽着她一遍接一遍地过,不留空隙。天气很冷,小月穿着反季节单薄的衣服,不到两个小时就冻的瑟瑟发抖。可全组的人都等着她,她没法就这么逃走,她也不敢看蓝山,怕自己收不住“想抱抱”的眼神。
忽地,小月觉得身上多了件衣服,转头一看,是杨逃。
“我在旁边看好久了,这个导演也没说究竟让你演出什么状态,只是说你眼神不对,一遍又一遍地,你说你是不是倒霉,碰上他心情不好。”说完杨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月又转过头去,怕别人看出异样,很小声地说:“好哇你,竟敢调侃我,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杨逃没听清她说什么,把脸凑得很近,想让她再说一遍,小月感受到杨逃的体温,向后一瞟,原来他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卫衣。于是说道:“你这衣服太丑了,回去给我重新拿一个。”
“哎,又没人看得见,你还嫌弃我衣服丑,你忘了这是谁买的了?”杨逃边说边给她拉上衣服拉链。仔细一看倒是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在商场给他买的那件。
“那你要是冻感冒了咋办,耽误你学习,考不上大学,我可不负这个责任啊。”
杨逃笑着说没事,小月又一次感慨,为什么他就能控制一定范围内的东西,让它们进入隐形状态,而自己不行。她不想让杨逃挨冻,但她现在是众人的焦点,也不好动静太大,现在只求导演能快点放过她。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旁穿着厚大衣的蓝山和许晴都渐觉十指失温,而小月还在拍那一个镜头,而且还越拍越起劲儿,不断地问导演这个那个的,笑脸就没扯下来过,周围的人见这个小姑娘这么努力积极,越发衬托得导演冷漠无情,蓝山也早就忍不下去了,一个小时前就想找导演让他暂停一会儿,却被许晴制止,说附近粉丝和代拍很多,过去不好,他只好作罢。这都三小时了,他实在是觉得再这么下去小月非得生病不可,于是委婉地劝说导演休息一会儿,可是这个导演执拗得不行,就算众人议论纷纷也不放小月休息。看着蓝山那着急隐忍的表情,许晴猜到他们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心中起了坏心思。
蓝山攥紧拳头,准备上场拉小月离开,刚走了两步,许晴一下子冲到场上,来到小月身边,把杨逃可吓得不轻,差点就碰上了,还好他反应快,立马走到另一边。只见许晴拉着小月走到导演前面,跟他说了些悄悄话,之后便带她去休息区休息。由于羽绒服还在小月身上,杨逃不得已跟着她们一起去了休息区。
小月坐下喝了杯热水,蓝山刚在休息区露了个头就被导演叫走,这里现在只剩她跟许晴两个,还有个隐身的杨逃。
许晴在她对面坐下,听着她的道谢,冷冷地说了句:“别谢我,我是为了蓝山,跟你没什么关系。”
“为了蓝山?你是?”
许晴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怎么,没看出来蓝山自从见了我就不怎么开心吗?我是他前女友,吓到没?”
小月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许晴见状演起戏来,憋出两眼眶的泪水,似哭非哭地说:“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可他的眼里没有我,当初我们一起创作出来的歌火了之后他就跟我分手了。后来才知道,他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帮他写了好几首歌,也分手了。不知道他现在跟谁在一起。”
杨逃看许晴那个样子胡扯,觉得滑稽,噗地笑出声,小月瞪了他一眼,觉得她说的这些话不可思议,可见她挺伤心的,于是问道:“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揭发他呢?又怎么会想到告诉我?”
许晴装着擦擦眼角,说:“我狠不下心去揭发他,我希望他能过得好,但也不希望再有人受伤,我看他对你很殷勤,希望你别跟我似的上他的当。”她说完便离开了休息区,留下小月一个人发呆。
杨逃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对面这个女人说的话漏洞百出,很明显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刚才就跟导演说了两三句就把小月带下场,明显有问题。于是他跟了出去,果然,许晴跟导演在私下交流,让他多加一些自己跟蓝山的戏份,越亲密越好。杨逃这才明白,小月跟蓝山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心里有点不痛快,可许晴拆散他们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正如她说的,她也喜欢蓝山?
小月在休息区坐着,许晴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实在的,新专辑的歌都是她在蓝山醉酒或者疲惫是记下来的调子,最终做成曲子记在笔记本上的并不是他,也许他都不会记得这些随意哼出来的曲子。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蓝山一早就认出她,之后的种种,只是为了稳住她,毕竟排练和录歌时谁都没提过王小月这个人,大家都默认这些歌是蓝山的原创。她越想心里越慌乱,蓝山这时也赶了过来问候她,拉起她的手搓搓,说着一些自责的话。定睛一看,小月身上的羽绒服不是今早穿的那一件,男款,像极了当时在商场见的那个男人的。两人各怀心事,没说几句话又开始工作。
杨逃回到休息区,小月已经不在那里,座位上放着他的羽绒服,他趁周围人不注意,穿回自己身上。接着他来到拍摄场地,蓝山和许晴正在拍一些搂搂抱抱的场景,导演还是一如既往不停地让他们重拍,抱了一下又一下,他不禁感叹许晴真的是有两把刷子,带这么个导演就跟开了外挂似的。
小月看到杨逃,轻轻地挥挥手示意他过来,他还没走几步,手机铃声响起,是王警官打来的,听声音十分紧急,他赶忙瞬移至警局附近,恢复正常状态,跟王警官会面。小月看着杨逃突然消失,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是不是回去学习,然后看着蓝山跟许晴不断地亲密互动,心里好像有十几条虫在爬,难受极了,渐渐地把杨逃的事抛在脑后,也不关注他有没有回消息。
许晴被冻得两腿发麻,示意导演差不多就停,可这导演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就是不停,一遍接一遍地拍,蓝山看她的嘴唇都发青了,于是去跟导演求情。这一幕幕她都记在心里,一时没了理智,心里直犯嘀咕。
累了一天,又困又饿,小月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连点外卖的劲儿都没有,脑子却辛勤地工作,一丝不苟,不断地往她眼前传送蓝山和许晴的影像。她越想越气,平白生出个小人,把那两个搂在一起的男女拆开,一人给了一拳,十分解气。正当她傻笑的时候,门铃声传来,把她拉回现实。
她从猫眼里看到门外有个男生,个子很高,一双大长腿遮住视野,她问了句:“谁啊?”
那人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将手机对上猫眼,上面写着:小山山想你了,让小山山进去吧。
小月本来还在气头上,可蓝山这么晚来自己家要是被拍到就完了,一下子担心超过了气愤,立马开门让他进来。
蓝山笑得温柔,眼神里又透露着顽皮,小月也不自觉的笑着跟他打趣:“大明星来我家做客,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快请快请,来,衣服给我,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她转身挂衣服,蓝山一只手拉住她,用上半身把她按在墙边,头慢慢下沉,盯着她的嘴唇。小月心跳加速,口齿不清地说:“你,你干什么?”蓝山不回应,顽皮的眼神不见踪影,眼球有些混浊,越靠越近,她试着挣扎一下,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在胸前交相感应着,只感觉愈加燥热,她闭上眼睛,眼看着要吻上去,蓝山却猛地站直身子,提起手上的麻辣烫和零食在她眼前摇了摇,然后朝着她小骄傲地“哼”了一声。小月咽下嗓子眼的心跳,手脚都变得不太灵活,磕磕绊绊地走进厨房拿出两瓶可乐。
两人各吃各的不说话,气氛冷到冰点,嘴里的麻辣烫也没什么滋味。小月心想不能被眼前这个美男诱惑,该问的还是得问,自己得有出息些,于是说道:“我一直觉得疑惑,你成名好像挺突然的,是有什么秘诀吗?”
蓝山眼神有些迟疑,他能告诉她这其中也有蓝沉的帮助吗?小月之前是他的粉丝,为人也是单纯善良,虽然对自己的才华他不曾质疑,就算没有蓝沉他也一样能出人头地,可现在事态已然发展成这样,她能接受这些暗操作吗?
小月看着蓝山的沉默,心里拔凉拔凉的,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其实,是有人帮助的,可是这个人的帮助我事先并不知情。”蓝山觉得不应该瞒着小月,不管她能不能理解,自己说出来总要比之后有人告诉她强,那个许晴口无遮拦的,小月要从她嘴里知道这件事,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严格来讲,帮我的人是我的继父,当然,我并不承认,但我妈妈确实跟他结婚了,而且……”蓝山放下筷子,看着窗外继续说道:“他们结婚不到三年,我妈妈就去世了,我一直觉得她的死很蹊跷,可能跟这个继父有关。他叫蓝沉,跟我生父一个姓,只比我大五岁。妈妈去世之后,大部分财产分到他名下。我一直偷偷调查我妈跟他的事,可当时的我太小,屡屡被他发现,处境不太好,而且他手上的公司股份并不多,所以总打我的主意,想让我跟他同一阵营,我没同意,干脆就离家出走,不用银行卡,不坐飞机火车,四处流浪。”
小月听着觉得奇怪,问道:“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想让你回公司去帮他,或者把股份转给他,那肯定是通过打压你逼你达到目的吧,怎么还会帮你成为明星?让你有一定影响力对他有好处吗?这也说不通啊。”
蓝山一下子也想不通蓝沉此番何为,只是说道:“总之他是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事的,后面肯定还有什么阴谋等着我。”
这个答案虽不是小月想问的,可今天她总算知道了蓝山究竟为什么去流浪,也明白他的痛苦。许晴的话她选择忘掉,她坚信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并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陪着你逃走,再流浪一次。”小月开心地笑着,这句话她早在高中时期就想告诉他了。
蓝山眼中蓄泪,低头吃起剩下的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