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目光示意胖子,胖子会意,我们开始原路返回,途中不断有巡逻的教官,好在我们足够小心,算是有惊无险。
差不多一点半左右,我们溜回宿舍,老林明显情绪激动,回到宿舍床上,坐下喘了几口粗气,还有些不敢置信,我们多少都是有些吃惊,胖子显得比较淡定,原来他们学校以前有过这种情况,所以他算是见过了。
打开那个包裹,我看到了白色透明不规则结晶,为了保险起见,我科普了一下,确定了我的猜测,
老林好像还没有缓过来,我赶紧提醒他别那么激动,幸亏下铺的四个人睡得死,不然会很麻烦的。
“阳子,你觉着该咋办?咱们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随时可以报警了。”老林还是意犹未尽。
报警肯定是行不通的,事情闹大了对我们来说是没有好处的,其他老师会不会针对我们,刚刚来到这里就这样,我们以后再想交朋友都会很不容易的,我正想怎么委婉的提出我的意见,胖子开口了:“二弟,这个事不是小事,咱们得想想怎么处理,我看不如这样,阳子是学写字的,让他写个匿名信,把事情说清楚,找个机会给那个营长总教官,让他处理吧,咱们别多管闲事,引火烧身了,结果会比直接报警好很多。”
胖子在我们当中还是很有威信的,看他这么说了,老林安静下来,好好想了想,也明白了胖子的用意,我们又讨论了一下,最后我用仿宋体写了一个匿名信,保证让人看不出来我的字体,然后戴上自备的口罩,等到早晨洗漱时,找了个机会,把匿名信和包裹送到了总教官那里。
接下来的两天,我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害怕事情败露,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两天之后,我们被叫去,说是我们几个中午饭时来到了总教官的办公室,其实我知道,应该是举报的事有眉目了。在办公室,我们看见了几名武警,手里拿着那个小包裹。
我们刚进门,就听到领头的那名高大的武警说:“同学你好,我们收到你提供的线索以后非常重视,根据你的线索,不过根据保密条例,我们不会对外公布此事,并希望你们能够保证,绝对不会对外透露此事。”说完,把一个牛皮纸包递给我。
我拿过纸包,尽力控制自己惊喜的情绪,递给旁边的胖子,让他好好保管,隐约间我注意到胖子的眼神有些不同以往,好像是在窃喜,不过一闪而逝,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好像也不是因为奖金而感到高兴,我决定找机会了解一下胖子的事。我没有跟那名武警上尉多说什么,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回去以后数了一下,一沓钱,一万二整。我分了四份,分给另外三个人。军训的时间过得很快,之后我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团委的老师了,不出意外是被带走了。本来我和胖子还有老林还被选成了优秀标兵,我们不想被注意到,所以把名额给了别人。
这个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军训回来之后,就是十一长假了,我们原本想去外地旅游,可是时间仓促又不太现实,最后我们准备坐老林的车,计划沿着海河开,准备去农村来个秋游。
又过了两天,军训闭幕式结束以后,我们坐上了返程的大巴车,本来已经上车了,又被叫了下来,原来是武警不放心,再一次嘱咐我们要保密,然后又告诉我们要注意安全。应该是因为不能让大巴车等着我们的缘故,车已经驶离了军训基地。
原本教官打算开车送我们离开,我想了想,跟教官商量,还是不用送了,从基地出门右拐一直走,就是盘山入口,我无意间查到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时间还早,正好玩一下。胖子他们也明白了我的用意,连声附和着,教官只能由我们去了。
我们稍作休整,在下午两点左右出发了,到山门之前的盘山道很不好走,九转十八弯,明明已经可以看见山门,却根本到不了,老三特意百度了一下距离,看见6.4公里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上的景色还是很可以的,抬头看山,低头看城,蓟州区不是很大,从我们的位置就可以俯瞰整个蓟州区,不出所料,老林开始发朋友圈,老三也在拍照,我看他们还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于是拉过胖子,问出了我的疑惑:“胖哥,我要是没看错,那个武警说孙一寸被捕时,你好像有点高兴。”
胖子的目光游离了一下,好像在挣扎什么,而后重新聚焦,正当我准备放弃提问时,胖子开口了:“其实你多少猜到了,我跟孙一寸是认识的,而且以前关系还不错。”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极力克制着我的惊诧。胖子微微仰头,追忆着往事。
胖子顿了顿,又补充说:“其实我在初二下学期就和孙一寸认识了,他是在他们学校扛旗的,离我们学校很近。那时候我跟现在比,差的太多了,不提也罢。你肯定想不到,孙一寸和我是同龄人,他那时候就开始四处平事了,有一回我们学校外面有人蹲点,我一块儿的想管,让我拉回去了。最后让他过来,就跟孙一寸认识了。时间长了,就熟了,一开始我不是很反感这个人,后来发现他太容易惹事了,所以打算和他断交了。”
没想到胖子还有这样的往事,我多少有些好奇他的故事,我准备找个时间了解一下他的往事,增进一下感情。
差不多下午四点,我们来到了山门,整理装备,然后开始登山,老林腿长步伐大,在前面开路,老三体格比较小,就拿了一个望远镜,走在中间,我和胖子背着两个重包,走在最后。途中,我试图了解胖子的过去,胖子都含糊过去了,看似说了不少,其实一点有意义的话都没问出来,看起来胖子不打算告诉我了。
刚刚登山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二十分钟,我们就看到了一个大型的金鱼池,老林来了兴致,把军训基地发的中午饭剩下的馒头掰成小块,兴致勃勃的喂鱼,鱼塘中间是个小戏台,有一点古风的感觉。
看着老林喂鱼,我有点出神,是时候考虑以后了,原以为进了艺术学校就可以轻松一点了,看样子不是的,这些日子对于这个学校的感受让我怀疑我之前的选择是否正确,不过又有些释然了,即使是池里的金鱼都在争取最大的那块馒头,那我无论如何也要钻出一条路来。正想着呢,戏台开戏了,这次表演的都是硬功夫,翻跟头,劈砖,金枪刺喉之类的,我之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诸如此类的表演,可是现场近距离看感觉又大不相同。
“不知道我自己以后怎么样,但行好事,无愧于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出路的。”我暗想。看着老林喂完鱼,我们几个也大概调整了一下,这时候胖子手机响了,原本我没有在意,无意间看了一眼,是好友动态,备注是许莹莹,这又让我有点吃惊,这几天我稍微了解了一点胖子的过去,胖子并不是那种相貌出众的人,也就是相貌端正,至于他的体型,说他壮的也有,说他胖的更多,我还是感觉他有点胖的;至于他家里,他并没有过多提及,只是知道他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可是胖子女人缘却极好,应该是说话和善的原因吧,相处久了,就知道胖子是个温和的人。
至于那个许莹莹,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平时和另外几个别的班的女生凑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帮派吧,就我对许莹莹的了解,她对于不感兴趣的人,从来不会多说什么的,之前年级里有人想加她的微信,她也是不予理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许莹莹加的胖子,又瞥了一眼,好家伙,四十二个信息,可是胖子压根没有点开的意思,应该是极其不在意吧。他的事我也问不出来索性就算了。
盘山不是很高,却不太好走,蜿蜒二十里,好在山景不错,没有让我们感到失望,我们一路上拍照、录视频,准备回去以后给那帮不愿意出门的人看看,顺便吹嘘一下旅途中的经历。
我们又是第一次来,再加上我们都不太想走山路,想避开其他的游客,就选择了一条以前的老路,新版地图上都看不见了。
傍晚时分,山里下起了毛毛细雨,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就越下越大了,我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而且不巧的是,我包里只有三把伞,只能轮着打了,本来以为再忍忍就过去了,可是这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小的意思,看见老三打了一个喷嚏,我的腿也渐渐提不起来了,这可不是好兆头。我有点急了,万一有人发烧了该怎么办?
眼看着天快黑了,我准备用卫星电话求救护林员了,突然听见走在前面的老林喊了起来:“前面有个庙,咱们今天就这儿了吧。”好不容易出来玩谁都不想这么回去,我听见有地方休息了,就放松下来了,一屁股坐地上了,还是老林把我扶到庙门前的屋檐下避雨,我瞥了一眼同样背着将近二十斤东西的胖子,他虽然也累,却没有我这么狼狈,这让我有些吃惊。胖子第一个进了庙门,先检查了一下庙里的环境,确定没问题以后,就示意我们可以进来了。
进来以后,我们迫不及待的铺好了睡袋,由于不用搭帐篷的缘故,倒是弄得很快,我们都有些累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凑合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点水,就躺下睡觉了,准备明天天一亮,就接着赶路。
晚上山风阵阵,外面夹杂着虫鸣声,在这个看起来祥和的环境里,我睡得很不好,在一片黑雾里,我抱着什么东西在跑,我精神恍惚,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却下意识的向前跑着,离奇的是,我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梦,就是很难醒过来,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散去,环境变得明朗,我低头看见在我怀里的竟然是冯玉泠,而且就快要醒来了,这时,我也注意到我的双腿渐渐陷入地下,而且速度很快,根本没办法出来了,前面就是一片光明,和我身边的黑雾对比鲜明,我下意识一把将冯玉泠抛了出去,随着身体的不断沉沦,冯玉泠的身形消失在我的面前,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她醒了。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睁开眼以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房间一半亮一半暗,我就站在中间,正当我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时,门开了,还是冯玉泠,我和她说话,她好像充耳不闻,一步步走向我这边,眼看她就要撞到我身上,我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了,一把拉住她,却发现她穿透了我的身体,最终消失了。
我正要去追她,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戴着一个黑色花纹的面具,对我好像在说什么,声音辨识度很低,只记得一句:“你所见的真未必是真,你所见的伪未必是伪……”然后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皱眉,发现居然有感觉了,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