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中秋,天晴,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好日子。
由于是节日的关系,大街上早已挂满了节日的装饰,各种灯笼高高挂起,只待黑夜到来散发光芒,城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售卖的商品在今日的价格比往常要稍微贵上一点儿,但不论买卖双方,交易时都是笑容满面,一片和谐景象。
英州府中的主要街道上,府衙的官兵们三人成列在巡逻,偶尔会见他们对街上行迹可疑的人进行盘查,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为老百姓的安全筑起防线。
从英州府城北门出去约十里路,山脚下的树林中,有一间茅屋,看起来像是猎户进山的临时落脚点。
屋里头正中间的桌子,桌上摆着一壶酒,几个酒碗,有五人围桌而坐。为首一人体格粗壮,面若金刚,不怒而威。在他跟前放着一把金环大刀,手掌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用刀的练家子。
其他几人也是五大三粗,脚都抬起搁在长凳上,有的在挖鼻孔,有的在掏耳朵,有一个更是把草鞋都脱了在抠脚。
只见为首那人开口道:“已经接过头了,委托人的意思是今晚就动手,兄弟们今天都休息好养足精神,晚上干活。”
“点子扎手吗大哥?”说话的是坐在他左手边的汉子,长得獐眉鼠目,说话的声音又细又长。
为首大汉轻轻摇了摇头,说:“据委托人所说目标是英州城中的富二代,也就是个二世祖,平常就喜欢在城中瞎混,身边也没有什么保护他的人。”
正对着他在挖鼻孔的大汉,两只手指捏了捏,向后一弹,懒洋洋地说:“一个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高手呢?干就完事了!小兔崽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人找上咱哥几个,只能说他命不好了。”
“老四,这次的买卖跟咱们以往干活不一样,委托人说了,要活的。如果把他弄死了,余下的酬金可不好办。兄弟们都注意些,千万不能把人弄死了。”为首大汉认真地交待着任务的重点。
坐在右手边长得一双兜风耳的汉子,把手指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搓了搓手指,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我说大哥,就那么一个小羔羊,值得你这么严阵以待吗?咱们金子山五虎这些年干的买卖,哪个不是手到拿来啊。你说是不是?”
为首大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老三说的是,是大哥多虑了,咱们兄弟行走江湖多年,何时曾失过手呢?嘿嘿~”
之前一直忙着掏耳朵没有出声的老幺,摸了摸眉骨上的刀疤,慢吞吞的开口说:“反正大哥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委托人说要活的,咱们就给他个活人就是了。咱们干的是劳力活,挣的那都是血汗钱,干活的时候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嘛。大家说对不对?”
五人相互对望了一下,下一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来!兄弟们!干了这碗酒,睡个好觉去,等晚上搞定那小子,拿了报酬,咱们找家青楼再好好庆祝一下!干了!”为首大汗举起酒碗,与众人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
原来这五人乃是江湖上臭名远扬的金子山五虎,这个名号其实是他们自封的,江湖中人皆称他们为金子山五鼠。
这些年来,五鼠穿梭在金子山脉中,流窜于州府之间,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干。他们心狠手辣,只要是锁定目标,掠夺以后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全部杀人灭口。只是他们一直藏匿在山林,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所以官府虽然通辑已久,却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金子山五鼠为首者名叫彭虎,练就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寻常八九个人耐他不何。早年在家乡因为掠杀了当地的一位员外,强j了员外千金,抢了金银后从此逃亡命天涯。
后来彭虎遇见了五鼠中的另外几人,发现臭味相投,而且这几人本领也是不差,于是结成团伙作案,每次的手段皆是残忍至极,慢慢地江湖中人都知道了金子山五鼠的恶名。
这次有位金主通过中间人找上了他们,让他们去劫持英州府的一位富二代,只要把他绑到指定的地方就算完成任务。事成之后,报酬是白银千两,彭虎一听千两白银还不用杀人,那不是送钱上门嘛,于是接下了这桩买卖。
昨日他已经进城认过人,委托人那边的订金已收,只待今晚入夜后潜入城内,寻找机会把人劫走就大功告成了。
…………
季家。
季子言正在书房挥笔泼墨,练习书法。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季子言见状赶紧停下手中动作向老人请安。
“父亲,您怎么来了?有事要吩咐孩儿吗?”
老人正是季家现任家主,季明华。他走到书桌前,看了看季子言刚刚写下的字贴,摇了摇头说:“浮躁了。”
季子言一听,连忙低头请罪,“孩儿知错!今后必定再勤加练习!”
季明华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另一张宣纸上边挥笔边说:“年轻人嘛,还是缺了点历练。写字如行事,心静下来,才能挥洒自如。”
季子言定晴望去,只见父亲在纸上写下的是“宁静致远”几个字。
“父亲教晦,孩儿定铭记在心!”
“嗯。”季明华放下手中笔,走到季子言跟前,“听说知府大人今晚设宴,宴请英州一干才子佳人,可有此事?”
“是的,父亲。知府大人在浈园设宴,一庆中秋佳节,二为赴京才子们践行。”听到父亲的问话,季子言恭敬地回答。
“嗯,距离上京的日子也不远了。你自小聪颖,在我季家年轻一代中最是出色,希望你此次上京,能衣锦还乡,光耀我季家门楣。”
“孩儿定竭尽全力,不负父亲的期望。”
“好!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呵呵~”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下人进来禀告,说前厅有客人来访,说要见季子言。
季子言拱手躬身道:“父亲,那孩儿就先去了。”
“去吧。”季明华点了点头。自家儿子有多优秀他很清楚,一直以来季子言与朋友来往,他都不会太过干涉。
季子言走到前厅后,发现等待自己的正是张朝文等人。互相见过礼以后,众人入座喝茶。
张朝文喝过一口茶后开口说道,“季兄,今晚知府大人设宴,与其单独前往,不如结伴而行。所以我等前来,欲与季兄一同前往赴宴。不知季兄意下如何?”
季子言指着张朝文轻笑道:“张兄说的哪里话,这是自然的事啊!”
众人嘻笑了一阵,张朝文忽然压低声音凑过头来,“上次说的关于钱……”
未等他话说完,季子言竖起手指,再看了看四周,这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今晚就动手。”张朝文小声说道。
“好!”季子言脸上满是笑意,两度被钱进在大众面前羞辱,每次想起他都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吃他的肉!终于,这一天来了……
此刻他心情大好,大笑起身说:“诸位兄台,既然好戏即将登台,那咱们还等什么呢?出发吧!”
说完一干人等,离开季家前往浈园赴宴。
太阳,要下山了。